脸上皆是冷漠,没有丝毫动容,眉眼间要比现在的自己更为成熟些。
这人不是她。
她不可能穿上这身最讨厌的红色,也不可能去取回这把剑。
更不可能,对渡苍动手。
栖迟想去屋里查看渡苍情况,可双腿仿佛深深嵌入地下,无法动弹。
渡苍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此时瞪大,浓浓的不甘下更是压着不可置信。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盯着门口的方向。鲜血仍在向四周蔓延,可他却像失去知觉般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栖迟感觉身体好似控制不住般,不断往下坠,落入看不到的深渊之中。周身出现数道黑影,只能看清他们的眼睛,贪婪又凶狠。他们在暗中蛰伏,随时就要将她分食干净。
“缓缓。”
是渡苍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仍然是在那个破败的院落内。
红衣栖迟正往外走,丝毫不管身后的渡苍。
栖迟想叫渡苍,想让他赶紧为自己疗伤。可数次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对,这不是现实,这一定是梦。
她绝对不可能伤害渡苍。
栖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受脑海里纷杂的思绪所控制。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出去,如何让自己清醒。
思忖间,院子又来人了。
一袭黑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长发散落脑后。
是虹归。
与平时不同的是,浑身上下那股放荡不羁的劲消失不见,变得凛若冰霜、侃然正色。
“你还是对他下手了。”虹归道,脸上不见丝毫意外,“接下来,轮到我了,是吗?”
“天命如此。”红衣栖迟开口,嗓音低哑。
“你就没想过改变吗?”虹归问。
“改变?”红衣栖迟仰头大笑,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从我的族人都死在我手里的那一刻开始,我注定要走上这条路。”
什么意思?栖迟猛地望向红衣栖迟,为什么会说族人死在她手里?
他们明明是死于……
死于……
倏然间,栖迟觉得头痛得要裂开了。她伸手摸着脑袋,却只感觉到越来越痛,好似无数根长针不停扎入脑子里。拔出,扎入,不断重复。她开始用力砸着脑袋,也没有缓解。
脑海里的画面从清晰到模糊,又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回忆起她最不愿回忆的那天。
画面里,她提着星辰剑,一次次斩下族人头颅。
白衣染红,浑身是血。
不是这样,他们不是死在自己手里。
栖迟闭着眼,忍着疼痛,继续回想。可画面越来越清晰,甚至族人的血是如何溅到自己身上都一一呈现于脑海里。
不论怎么回想,记忆里,都是自己杀了所有的星流族人。
栖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脸上已满是泪水。她抬起双手,控制不住颤抖着。手上仿佛还沾着血液,温热又黏稠。
她忽然记起,星辰剑不就是由各族人的血所养成的。
她咬着唇,死死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细碎的笑声却依然从胸腔发出。
明明是在笑,却充满悲伤。
很快,一声闷响打断了她。
栖迟望向来源。
红衣栖迟握着星辰剑,剑锋直指虹归。
虹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头颅从脖颈上跌落。
“啊——”
栖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叫出声。
族人是她杀的。
虹归是她杀的。
就连渡苍,也是死于她手。
那些不是梦,都是真的。
身体彻底失去控制,重重向后倒去,陷入黑暗之中。
“栖迟,栖迟!”
栖迟再次睁眼,只见宋期声一脸担忧看着她。
连钰、流述也都围在她身边。
“你终于醒了。”宋期声松了一口气,“可有哪不舒服?”
栖迟用力眨着眼睛,确认眼前所见到的不是幻觉。她用手撑地,缓缓坐起来,“我这是?”
脑袋上针扎似的疼痛仿佛还在,她有些分不清现在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她明明上一刻还在重山,才刚刚回忆起事情的真相。
结果就因为连续而来的打击陷入昏迷之中。
“你一进来就晕了过去。”宋期声道,“不知是不是因为你修为的问题。”
“我,晕倒了?”
脑海逐渐清明,栖迟终于想起,她这是进入了雾涯秘境。
“嗯,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幸好我们进来这地方还算安全,不然都不知怎么办才好。”宋期声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囊,递给栖迟。
栖迟拿着水囊,却没打开。
所以她是梦到了与师尊初遇那天,还有重山上那一幕吗?
“师妹若是身体不适,不如我们今天就在此歇息吧。”连钰见她反应有些迟钝,随即提议道,“总归共有十天,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栖迟望向连钰。
连钰的长相只能算清秀,除了眉眼与连铮有些相似外,五官只称得上普普通通。
“多谢师姐,但还是不必了。”栖迟站起身,拍拍衣服,环顾四周。
连钰见此,也未多说什么。
栖迟这才看清她们所处位置。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碧绿的青草一齐往一边倒。她方才正躺在一块石板上,旁边还有几根刻着图案的石柱。
“没有碰到什么吗?”栖迟问。
“没有,进来便是在这了。”宋期声道,他将栖迟安置好后,便放出机关鸟在四周查看情况,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也就是那几根石柱上的纹样有些奇怪。”流述开口。
“草也挺奇怪的。”栖迟道。
宋期声:“草怎么了?”
“明明无风,却往一边倒。”
宋期声这才发现地上草的异样,“那我们如今?”
栖迟看了他一眼,“你是领队。”
宋期声脸色一滞,心里暗道为何栖迟会没有想法。见连钰和流述纷纷看着自己,只能开口道:“先往前走走吧。”
四人便随意选了个方向,徒步往前走。
至于为何未选择飞行,则是怕在空中会错过地面上的宝物。
栖迟跟在身后,听着三人闲聊。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脑子好似被上了枷锁,转不起来。
他们一直往前走,却始终处于草原上,无论往哪个方向望去,都是望不到边的青草地。
不知走了多久,视线里才出现除了青草以外的东西。
可待看清是何物后,几人又愣怔在原地。
他们又回到了石板处。
“怎么回事?”宋期声看着手里的司南,“我们明明是朝一个方向走。”
连钰:“会不会是司南坏了?”
宋期声摇头,“就算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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