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是从痛苦中醒来的,那感觉与窒息无异,待她完全睁开双眼,看见的是一条缠在自己脖子上的麻绳。
天,她这是遭遇谋杀了吗?
可是当她震惊片刻后,她发觉自己身处一黑室中,房间里只点了一个蜡烛,房中唯一的人便是那躺板上死气沉沉的男子。
等等,她这是在哪里?
裴素素定睛一看,自己身着一身古代女子的衣服,还梳着发髻,最重要的是,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江倒海似的向她袭来。
原主裴素素,出生于平安县,这里地处偏僻,人才稀缺,整个县只有她这一个家传的仵作,最麻烦的是,前日在林中发现一具男尸,正是平安县县令陈随,原身被县廨请来验尸,却在今日遭遇不测,被人从后面用麻绳勒住了脖子,窒息而死。
也就是说,她不仅穿越了,还从法医穿成了仵作,职业没变,更要命的是,这穷乡僻壤竟然有人要她死,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咚咚咚!”
“裴仵作可还在?”
门外敲门声急促地传来,裴素素来不及多想,直接躲了起来,那人听不见回话,犹豫片刻便推门而入,满屋子绕了一圈,轻声说道:“人呢?方才还在啊……”
裴素素躲在柜子中,这个放尸体的地方是县廨现收拾出来让她工作的,以前这种小地方很祥和,近几年来最大的案子还是一位农民失足落水,所以没有专门停尸的地方。
她从上到下看了看这人,他身着深蓝色官服,头戴官帽,面容不算老,虽然驼着背,但还颇有几分硬气,想来这位便就是县丞许远了。
见来者并非来杀她的,裴素素便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却将他吓了一跳,“哎呀!裴仵作!你这是做什么!我这等年纪了,可经不起这么惊吓!”
“我……”没等她想到解释的说辞,对方竟走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盯着她的脖子,问道:“你脖子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厉害?这样的伤,你……你竟还能正常说话?”
看着她那可怖的伤口,纵使他不是仵作,也知道这伤足以让一个人的脖子血管被勒断,而她却还生龙活虎。
裴素素惊慌失措地咳嗽了两声,屏息凝气道:“没……没有啊……我……我这是上火……”
根据原主记忆,这位岳州平安县县丞许远,为人老实厚道,与陈随关系匪浅,两人官声都不错。
许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平安县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凶案,谁不上火?你……当真没事吗?”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裴素素:“没事啊,我挺好的……”
许远眼中飘过不信二字,但他没再问这个问题了。
“你这伤验的如何了?”
“死者死于前日子时,致命伤是头顶遭遇重物击打,且身上多处伤痕,周遭血痕凝结,胸前有创口,皮肉多卷凸,袍服处也有破口,与尸体创口同类,疑似生前被人用利器割伤……县令生前,可有仇人?”裴素素周围看了一圈,他的袍服被原主放在了架子上,以供观看。
“仇人?你怀疑是仇杀?其实我也这么怀疑过,可县令很是清正廉洁,家里破破烂烂,加上平安县少盗贼,收监的地方常年见不到一个犯人,更别说县令曾惹过谁了……被仇杀的可能性很小啊。”许远痛恨地锤着墙壁,迟迟想不出是什么能让一生为百姓的官这么死了。
裴素素点头:“那县丞可派人去查了?同一天里林子中的相关人都一一询问了?”
“查了,问倒是没问,那地方鲜少有百姓去,就连盗贼也不会去的,我们的人只从林子中带回了一把刀……”正说着,他忽而看见了地上残留的纸屑,“这……这不是你的验尸实录吗?怎么被烧成这样了?谁干的?”
随即他蹲下身来,捏着那残存的纸张,幸而实木做的书皮还能看清,没有被烧毁,这才让他认了出来。
这原主是个实力颇强的女仵作,平安县人人知道她验尸的时候会随身携带验尸实录,这东西她宝贝得很,现如今被烧了,眼前这位自然惊讶。
看着裴素素一脸慌张的样子,加上她那惨白的脸色,以及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勒痕,他便觉着事情不对。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录被毁,你竟没有察觉?还有你的脖子,上火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你方才敷衍于我,我只当是你不想让我管太多,可你脖子……都渗出血来了……这不对,你一定是遭遇了什么!”许远看出了端倪,狐疑的眼神盯着她,一张老脸极为严肃。
裴素素好歹是在现代见过查案的,他这副模样简直与那些问询的警察一模一样,好在是没被他吓住,解释道:“实不相瞒,方才……我遇了刺杀……我怕您担心嘛……”她示意他看地上那明晃晃的麻绳,对方惊愕非常。
这位在县丞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久,怕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既然已经看出来不对了,她就不能蒙混过关,否则会更麻烦。
“什么?!”他先是大喊一声,再是骂道:“县廨里还能有刺客?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一个岳州小县竟也如此不太平!你……你没事吧,我去为你寻大夫!这可不能耽搁!”说着就要跑出去。
“不必了!我没事!”裴素素一把拉住他,心说这要是让大夫给看了,那还能瞒得住这要命的伤?对方脸色立即变了,觉着她是不好意思麻烦他,立即道:“这怎么行?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我也好放心……”
裴素素好声好气地道:“真不用,这伤我自己会处理,我要有事的话不早就去见阎王了,哪能和您说话啊,您别担心了。”
“就是我想多嘴问一句,那刀……只剩个刀柄?”没等许远再说,她便转换了话题,随之看向那放在桌上的刀柄,刀身完全没有,只留下那突兀的刀柄放在那里,看着就很奇怪。
“对啊,拿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过有人看了出来,说是……军中之物。”他磕磕巴巴总算说完了。
裴素素: “那可曾派人去军中认领?”
一提到这儿,许远就激动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她脖子的伤,道: “认领什么?军中乱着呢!平安县县外守着一个军队,据说是淮阴侯的,这县里也驻扎着一个,便是岳州团练赵权,你说,这怎么查?”
“一个团练便这么引人注目?我不懂。”裴素素做出倾听的样子,许远果不其然就给她讲解起来了。
“那团练是个宗室子弟,本也没什么功绩,只是为人厚道,不知怎么被盯上的,这朝野怕是要乱,还是少掺和这些的好。”
裴素素想到原身当初就是因为去了城外林中,而被军队中的人赶了回来,之后就遭遇了刺杀,这其中一定有联系……
她道: “一个宗室子弟,何至于这样大动干戈?”按道理说,皇子被针对这是常有的事,可她还没听过,哪个皇子为了针对宗室子弟,专门派兵守在县外头的,怎么的,怕他跑了?
“这皇宫里的事我哪里知道?皇上无子嗣,储君之位又空缺,给了宗室子弟希望,所以这岳州才会这么乱。要怪就怪平安县地处偏僻,皇上难以顾及,消息也闭塞,加上县外有军队守着,想知道就更难了,反正咱们这些小人物,是干涉不了的,进而想查这刀的主人,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诶?你不是知道这些吗?当初还自己一个人进入林子里,胆子大得很,现在来问我,难道是忘了?”许远想到裴素素曾经那胆大的做法,又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问自己,遂反问了回去。
裴素素确实没能记起来,她也不能直接问这是哪朝哪代,毕竟她历史不好,只能道:“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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