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长烟一空（十七）
少女一棍打死了在地上爬行的男人。
欢如梦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丫头才十几岁，下手倒是狠厉，脑浆都给人打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恶骨年轻的脸蛋，不由得咋舌。才十五岁，策梦候祸害小姑娘的时候估计还不到十五岁，老牛吃嫩草夺人清白真不害臊。
算了，大家都是烂人谁也不说谁了。
一道惊雷撕裂黑夜，欢如梦伸出手接到了飞雪。女子站在开满春花的树梢上，树枝很细，按理来说根本承受不住人的重量，可她轻盈的如同一根羽毛，遗世独立。
“忌霞殇！忌霞殇！你在哪里啊！”
有人来了。
既然有人收尸，她就不下去了。
【如何？有何感想？】
【您叫我出门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场戏吗？】
【不好看吗？】
【恰恰相反，精彩极了。是阴差阳错，亦是因果。】
雷之厉魂入中阴界，失魂状态下如同废人，流浪在苦境荒野。遭逢恶骨，于是成为了恶骨带领的恶童党嬉戏打骂玩弄的对象。忌霞殇化作鹤舟模样，阻止恶骨欺负雷之厉，点了恶骨的穴道让她记恨在心。
忌霞殇因止战之钥而失忆，救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不光救，他还照料仇人。
这不，雷之厉甫恢复神志，就偷袭忌霞殇把他给搞成了废人。虽不知雷之厉最后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杀掉忌霞殇，而是让他自生自灭。
要欢如梦说，雷之厉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呢……
忌霞殇因心系好友爬回去报信，路过石敢当，正好遇到了满腔怒火无处宣泄的恶骨，就这么被恶骨给打死了。
欢如梦不会去评判恶骨的是非。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烂人，她欢如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欢如梦算到恶骨一生有三次改命的机会。
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若恶骨只是泄愤也就罢了。
可她偏偏把忌霞殇给杀了，这一杀就相当于切断了所有的后路。
即使她日后遇到改变命运的机会，也只会一次次的擦肩而过，因为她被剥夺了入场资格。
可惜来晚了一步。
不然就可以拿忌霞殇作为代替一留衣的实验品了。
感受到凝聚在忌霞殇身上来自世界之外的因果之力，甚至还有愿力。欢如梦无声叹气。路子走窄了啊少女，你惹众怒了。
不止惹了众怒，还得罪了天命。
忌霞殇是麒麟命格，承接消灭天之厉所需的混沌五剑之一的宿命。
也就是说他替天行道。
恶骨虽自私狠毒但她的恶根还不够硬，她杀了忌霞殇这个天选之人，就等于和老天过不去，必遭反噬。
这便是不知者无畏。
【雷之厉死了。死于天之佛。】
这么快？抢着去投胎？
【或许是去仙山卖豆干呢。】
看吧，千万不能招惹天选之人，否则后果很严重。
天失甲子，人间失序，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等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属于她的戏份，可不能因为跟天命者过不去耽误正事。欢如梦牢记恶骨这个前车之鉴。凡是涉及天命者，她会谨慎再谨慎。
但若到了放手一搏的关键时机，她也绝对不会瞻前顾后，该撕破脸还是要撕。
虽然她隐隐有感觉到，或许她根本用不到这个办法。
有办法不用，和不会用是两码事。该下的决心要早点下，该赌的时候就得赌。
欢如梦以因果织补魂体，她对因果的感悟本就超出常人，就算如欢如梦这般天生的巫觋，也不敢说对因果就百分之百了解。
反而越是深入其中，越觉得深不可测，这已经不是输赢可以衡量的力量。正如她魂体上缝合的因果之线，表面看似粗疏，但仔细探究才会觉其精妙。
她尚未悟透这其间的玄机。
随着越来越多的因果织入魂体，她对天命的感知也越发敏锐，也渐渐转变了对天命者的看法。
简而言之，
天命者之于欢如梦，地位等于财神爷。
他们是怀大愿或上天使命而来的人，得天眷顾。欢如梦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薅羊毛，得到天命者的眷顾。
其实若不是她太弱小，手段不足，人又贪婪，她是不会插手策梦候睡女人的事情。
策梦候要沾花惹草就随他去，反正欢如梦已经得到了策梦候的因果，只要策梦候活着，就是欢如梦的提款机。更别说策梦候有一张好脸，说话也动听。
【不错，都学到提款机了。那他要是个不洗脚的老头呢？】
就算是个老头，欢如梦也照样啃得下去，难道会有人嫌弃财神爷老吗？
【……不愧是你。】
她与策梦候有福同享，有难他当。
活着的天命者才是好提款机，但架不住这些天命者爱作死。他们一般都饱经磨难，身处尘埃与起起落落的强烈冲撞与暴击之中，身体与精神遭受双重的考验。
上天锻炼他们，磨练他们。
扛得住就是功德圆满，扛不住……就是被磨断的刀。
天命磨练天命者，天命者却不会磨练她。但是人被杀就会死。只要欢如梦还在行走世间与天命者结缘，她早晚都会碰到天命者死去的情况。
到那时她又要怎么办呢？天命者的死亡会对织入魂体的因果线造成什么影响？除了不停结识新的天命者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对策？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死一个天命者试试看会怎么样。实验品……正好有一个。
“又外出采风去了？”
一踏入欲花天坛，就看见策梦候姿态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只见榻边立着一面雪景图瓷屏，屏风上面绘有远山寒梅，清凉扑面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伸手可及的茶几上，放着书卷、香炉、茶漏等物件，一阵凉风吹过，策梦候起身喝了几口茶，又半躺下来看看文章。
“随便走走。”欢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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