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最后抚上他的发顶,安慰地拍了拍。短短的头发,和刺猬一样摸起来有些扎手。

谢持将她搂得愈发用力。

肋骨紧到发出刺痛,她狠下心来将这缠人的鬼一把推开。他整片衣领都被涟涟泪水沾湿,她的掌心隐隐发凉。

她弓着腰,双手捧住谢持的脸仔细观察。

他微红的眼里还淌着泪,身体随着啜泣一顿一顿地抽动。潜意识里应是想要竭力控制住失态表现,面上五官却痛苦扭曲到了一块儿。挺拔的身躯此刻颓倒无力,脆弱得就像台风过境后横斜在地生死未卜的树。

“小持乖哦,别哭了,我们这就回家好不好?”

黎念又将他揽入怀里,学着别人哄孩子的方式,揉揉毛茸茸的脑袋,说着平时羞于讲出口的温柔话,试图安定他的心绪。

谢持还是一言不发,咬着下嘴唇不停低声抽噎,往她怀里钻了钻,刚好埋进了身前起伏跌宕最柔软的地方。

名字取自“端方自持”,平日里怎会轻易与人狎昵失掉方寸。可他偏偏在神驰意远的时候总会变得格外粘人,像某种温驯的大型猫科动物,除了舔舐自己和配偶的毛发什么也不会做。

“嘶——”黎念吃痛地咬紧牙关,最后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把他呼开,“喂!你有病啊!”

她马上快到生理期,胸口坠胀得无意轻碰一下都疼,遑论被他那样没轻没重地对待。

谢持醉得意识涣散,完全无心思考自己是如何惹恼她的,只觉得愈加委屈:“你嫌弃我……”

“没错,我就是不想和醉鬼讲话!”

黎念拖着他走出包厢,穿过一院的葳蕤。夜深露重,临水的曲廊里时而有萧萧秋风拂过,吹散了几许酒意。

她衣衫单薄,原本是抵抗不住寒凉的,但此刻肩上多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男人,源源不断传来热气,倒叫她折腾出来满头的大汗。

代驾小哥听到院内的动静,连忙用鞋尖踩灭了烟头,上前帮忙搀扶谢持进了汽车后座。

谢持看起来正常了些,至少眼泪总算止住了。

不过,他一回到车里就开始四处翻找,从门板上的置物架到座椅后背的收纳袋,慌乱中甚至俯在黎念膝上,手伸得很长,硬要够到她那边去。

黎念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酒疯,一脸生无可恋任由着他拱来拱去。

“师傅……”醉鬼探出头,朝着前面的司机嘿嘿一笑,“麻烦您帮忙看看副驾的储物箱里有没有一瓶香水……”

代驾闻言立刻靠边停车,耐心照着他的要求去做,仍旧一无所获。这辆车几乎全新,没有太多使用痕迹,储物箱里更是空空如也。

“不对啊,我应该随时放车里了。”谢持喃喃自语。

黎念忍不住好奇,问道:“找香水做什么?”

谢持转过头来紧盯着她打量半晌,倏然大惊失色,像触电了似的缩到角落里,同她刻意拉开距离:“你不要过来!我现在会把你熏到。”

说着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黎念有些好笑地挑眉。这算什么糊涂话,她也喝了不少白酒,大不了“臭味相投”到一块去。

更何况他是她见过的最自律、最有洁癖的人。

且不说那眼睛里容不得半点灰尘的劲儿,光是永远萦绕在他身上的柑橘香气就早已入脑入心,化作了她对“谢持”二字的注脚。

“怎么会呢?”黎念看向窗外,指尖却不由自主朝着他慢慢挪近。

周遭一片漆黑荒芜,玻璃上只有车内景象的倒影。她看着谢持模糊的身形悬浮在半空,唯恐下一秒就会散作星尘随风飘远。

良久,直到眼前出现浩繁灯火,城市的喧嚣再次填满了窗外世界,她的手反被握住。车内冷气开得足,手上传来的温度不改往日灼热。

她回过头来。对方仍然坐在远处屹然不动。

“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谢持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神仍然虚焦。

“噗——”

黎念下意识朝后视镜看去,代驾司机憋笑憋得很辛苦,显然偷听了很久的热闹。

她递过去一道威胁的眼神,对方立刻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开小差。

后来,黎念一个人扛着谢持,跌跌撞撞把他送进了房间,在他的再三央求之下耐着性子帮他囫囵地洗漱更衣。

一套流程下来,把人丢到床上时,她已经精疲力尽。

临行前,她的手腕被攥住,酒醉的男人力气仍然大到难以抵抗。但他没起半分坏心思,只是用祈求的眼神定定看着她。

“你还愿意要我吗?”谢持手肘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泪眼在昏暗的灯下闪烁着微光,“我不好看,也不招人喜欢,还总要当你的累赘。”

黎念实在料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卑微依然镌刻在心底,任凭千磨万击,如何都抹消不去。

即便外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便他拥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即便他在国外事业有成的情况下还愿意抽身离去,转而攀登更为险峻、更为崇高的理想……

在她面前,他永远未曾改变,他的人生底色依然黯淡到了无生趣。

黎念正想得出神,突然腕上温热的力道一紧,像是在催促她给予回应。她扶着床沿坐在他的身侧。

他心情低落,沮丧地垂着头。这副模样哪能让人联想到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那个谢持。

“你才不是累赘,你是我贪玩的借口,是我的免死金牌,”黎念轻轻道,“我妈只会夸你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嫉妒都还来不及呢。”

谢持低沉的笑声隐隐传来。

“黎念,你还记得我不喜欢水果吗?”他冷不丁换了个话题。

“小学食堂中午发的苹果香蕉梨都给我吃了,很难忘掉吧。”黎念眄他一眼。

他们失去联系这么多年,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聊起往事,想想也很神奇。

谢持终于松开了她,头向前微倾,在她圆润的耳垂落下轻轻一啄:“嗯……才不是苹果香蕉。”

黎念所有感官瞬间凝结在耳朵上,微微发烫,那是她全身上下第二敏感的部位。她逃也似的偏过头去,心痒难耐到手指抓紧床单。

而这些欲盖弥彰的动作都被谢持尽收眼底。

“我讨厌吃水果,但是因为你,我不再反感柑橘,甚至,变得有些上瘾。

“它简直就像我的tranquilizer。紧张、沮丧、愤怒、被逼入绝境,还有丧失求生欲望的时候,只要闻到那种香味就会瞬间安心下来,就会让我想起你。

“其实应该说,你才是我的镇定剂。”

黎念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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