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比试,果然狼牙队又赢了。

奖品仍是一堆被捆住嘴喙和脚掌的牲禽。

作为队伍的领头,先挑的权利李文文还是有的。

他第一眼就被其中一只格外雄壮威猛的黑鸡吸引住了,这精神气儿,拿出去充作斗鸡都有人信。

这么壮,必定大补。李文文点点头,而后又随便挑了两只肥嘟嘟的肉鸭,一起提拎着离开,回了家,将它们放到厨房里。

死肥鸡路上还算老实,一进门就跟活过来似的开始扑腾,很有几分凶性。

左右也无事,见它折腾的厉害,李文文担心会弄伤娘子,决定先杀了打理好。

他几下磨好刀,提刀向黑鸡走去,却见黑鸡通人性般不屑的看他一眼,低下头嘴喙轻轻一叼,拴在鸡腿爪根上的草绳轻轻松松就解开了。

妖怪成精般的场景让李文文一愣。

还不等他反应,一个带着些微枯草气息、掌心粗糙而指尖锐利的脚掌已经气势汹汹地重重踩在他的脸上。

“唔——”李文文下意识挥刀驱赶,对方狂肆地振翅一起,稳稳的落到房门顶部,凶兽般嗜血的目光直直锁定李文文。

若是猛虎恶狮,他恐怕要掂量几分,一只炖汤的大肥鸡还这么嚣张?

李文文被这目光激怒,卷了卷衣袖,握紧手中的菜刀。

今天他势必要给这黑鸡一点颜色瞧瞧!

如果按照楚辞的用词习惯,今日又可以叫做“黑将军离家出走大作战!”

是的,此嚣张黑鸡,正是牧场前第一战力黑将军。

上一次失控伤人,牧场众人仅仅只知它后来被牧场主关进小黑屋,哪里知道它实际遭受了多么恐怖的酷刑、多么惨无鸡道的折磨!

那段痛苦黑暗的时光,黑将军也不想回忆。

明明一起争夺香喷喷食物的还有懒猫!

它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每日还有额外加餐?!

明明最终吃到香喷喷食物的是那只不要脸的臭羊!

它居然……

黑将军翻了翻记忆,哦,它好像也挺惨的。

不重要!

它!

必须!

离开这另鸡伤心之地!

离开无良偏心牧场主的剥削!

机会也来的很快,黑将军伪饰一番,混进了送往军营的鸡笼里……

在李文文回家的一个时辰后,和手帕交告别回家的李娘子刚踏进门,便见自家夫君鼻青脸肿的蹲在院子角落里,满脸都是血淋淋的抓痕。

李娘子又惊又怒,又是心疼:“怎么回事,强盗进屋了?谁打的?!”

她细看夫君脸上的抓痕,脸色转黑,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了:“你这是招惹了哪个烈性小娘子,抓成这样?!”

李文文冤枉呐。

“等会儿我再跟你说!”

他都来不及向娘子辩解,先是一把将娘子揽在身后,诚惶诚恐的向在院中来回转悠巡视新地盘的黑将军讨饶。

“黑鸡大人,这是我夫人。她最怕疼,请您高抬贵爪放她一马,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好好供养您。”

黑将军高昂着头,爱答不理。

李娘子:“……”

她看看夫君满脸的爪痕,又看看威武霸气的黑鸡,停顿片刻,恭敬道:“黑鸡大人,厨房里有上好的蕲州新米,您尝尝吗?”

黑将军昂着脑袋上下晃动,仿佛点头。

天色黑沉的夜晚到来,黑将军自然也要睡在整个院落中最干燥、最柔软舒适的地方——

它在夫妻俩床上堆了个窝。

至于李文文小两口,老老实实的另搬被褥睡侧房。

灯前,李娘子借着烛火,给夫君的大花脸重新上药。

李文文的目光痴痴地跟着自己娘子转,忽而纳罕道:“娘子,怎么我一说你就信了,半点都没怀疑。”

上好药,李娘子一边收拾,一边答道:“我可不能承受怀疑的后果。”

她摸着自己细腻光滑的脸蛋道:“若是合离了,估计你也找不到更好的。我呢,努力些,还能寻个家财万贯的老头。所以,我可不能破相!”

李文文:……

黑将军消失的当天,鸡群格外躁动,牧场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

楚辞随机摇了几个少年,乘坐马车入城,贴寻宠告示。

她放珍珠在附近自己玩儿,而后和阿赢一块,少年们两两一组,分散开来。

阿赢负责刷浆糊,她负责贴,两人沉默的一路从街头贴到街尾。

嗯,通常来说,像阿赢这样沉默寡言,气质冷清,浑身上下写着“我很难搞!我有秘密!”几个大字的男人办事蛮靠谱的。

哪怕是刷浆糊这等小事,他也非常认真细致。

楚辞赞许的点点头,目光随意向外,下一秒注意力便被一家铺子吸引了——

陆长赢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人未及时跟上,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连个余影都没有。

他微微垂目,反应迅速的快步向转角前路过的赌坊走去,于赌坊大门前一把揪住正欲往里进的楚辞的衣领。

意识到自己手下的是个女娘,他很快又松手。

“第三次了……”他平稳冷淡的语调隐隐有些咬牙的意味,仔细一听又仍是那股波澜不惊的劲儿。

明明是个毫无内力的女娘,偷溜时竟让他毫无察觉。

“是您坚持说要来贴告示寻黑将军的,话出了口,便得做到。”

楚辞信誓旦旦道:“自然是要寻的,不过中场休息一下而已。这样,你先去茶坊里歇歇,等我一会儿来给你开茶钱。”

陆长赢冷着脸从腰间抽出一根细绳,垂下头,将细绳一端隔着衣袖系在楚辞手腕上,一端系于自己腕间:“贴完再歇。”

楚辞:“???”

“究竟我是东家还是你是东家?怎么还倒催东家干活?”

且上次看他对战黑将军,腰间抽出来的不是马鞭吗,怎么还有细绳?

楚辞跃跃欲试,想摸摸他的腰间藏了什么,被对方反应迅疾地制住手腕。

陆长赢面容俊秀却异常苍白,唇薄而淡无血色,时常给人一种体质不行的错觉,手劲儿却极大。

他语调寒凉道:“东家,在滁州,不是只有男子调戏女娘,才会进牢狱的。”

楚辞:“哦。”

既然不点名,必定不是在说她。

说什么来什么,就在楚辞神情无辜与陆长赢对视的同一时间,一道邪肆且轻佻的声音响起。

“哟,小娘子,在赌坊面前作甚,哦~~~还带着你的病情郎。”

赌坊里有什么特产,当然是小混混了。

几个粗布麻衣,街头混混气质的中年男人出了赌场,一眼看见楚辞和陆长赢手间系着的绳,目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们,嘻嘻地痞笑。

“这个病秧子怎么能满足你,让哥哥摸摸。”

现世报来的如此快,最前面那个混混甚至笑嘻嘻伸手,欲摸楚辞的脸。

楚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

她清了清嗓子:“珍珠珠珠珠珠珠——”

比珍珠反应更快的是陆长赢手中的长鞭。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抬手抹腰,拉出一条长长鞭影,而后雷霆破千钧般一甩,几个混混痛叫着飞了出去。

这动静惊动了赌坊和周围街铺的人。

楚辞赶紧拉着他:“走吧,一会儿衙役来了要盘问一通,懒得麻烦。”

陆长赢瞥她一眼,终是任由楚辞将自己拉走,离开时将一沓告示与浆糊桶皆带上。

两人随即换了条长街,继续粘贴告示。

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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