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就要钱!
“什么?!”
两人皆齐齐一震,蓝衣公子一个闪身,径直上前拿过侍从手里的竹简。
等细细看完竹简上的答案,蓝衣公子握着竹简的手不禁收紧,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缓缓消失,唇角抿紧,眸底渗出几分深沉莫测。
几秒后,他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转身看着白衣。
“泓睿,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就解出那群天之骄子花了足足几个月的时间才算出的题?”
泓睿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听他这么一说,俊朗的眉头缓缓皱起。
“她的答案是对的?”
蓝衣走到他身前,把竹简递上,轻笑,“你自己看。”
泓睿接过竹简,发现上面的答案竟简略的出奇,只有一串明确的数字。
只不过这串数字比较奇怪,除了前面用文字写的,中间竟然还标了一点黑圆点,后面又写了好几个数字。
泓睿把所有数字都看完了一遍,哪怕他已经走遍了大半个大陆,也从没在哪里看到过数字中间还要用黑圆点来隔开的表达。
而且这些数字,如果只看黑圆点前面的,那确实是与那群人花费了几个月才算出的数量一模一样。
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泓睿看着竹简,眸光渐渐有些冷。
蓝衣公子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眸中亦是冷光微闪的若有所思:
“泓睿,你说如果让舒基和季沅那几个人知道他们苦算了几个月才得出的数据,竟然被一个女子用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算了出来,他们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这么说着,蓝衣脸上却没有任何戏笑,反而越发沉冷。
拿着竹简的白衣泓睿抬眸看着蓝衣,冷峻的脸上已是一片肃杀之色:
“你们天工阁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被别人拿走了答案,阮郗,天工阁阁主的位置,你是坐够了?”
显然,虽然夏琰写出了这道题的正确答案,但两人都不信这是她在如此短短的时间内就计算出的…
两人本就出身高贵,可以说从诞生起,就站在这个混乱世界的最顶端。
从小到大他们见过的聪明者不计其数,哪怕是传说中智多近妖者,他们身边也都聚拢了不少。
可现在,连那些人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解开的题,却在这么个弹丸之国里,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富商之女解了出来,甚至前后才只花了几句话的时间,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所以现在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些被天工阁当做极密保存的答案,不知为何流露到了外面,还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流传了不知多广,才让这么个偏僻小国家的一商家之女都能得到答案。
蓝衣公子阮郗也没顾及泓睿对他的冷语,抬手招来男侍,快速低语了几句:
“用最快的飞鸽传书,问问临近的其他几座国都内的敛逸楼,最近是否有人答出了一二档的题,如若有,让他们把整个过程细细写上,快速来报。另外,再去各国和江湖上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人私下里肆传敛逸楼的问题答案。”
“是。”
男侍领命下去,阮郗才抬头去看泓睿,脸上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
“虽然确实不太可能,但泓睿,这世间万物本就藏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魑魅魍魉,那小姐虽名不见经传,可万一,我说万一她真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方法呢?”
“而且她的答案上面那个黑色小圆点和后面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我们也需要问清楚,毕竟这部分天工阁里的答案可没有。”
泓睿拿着竹简坐到他身前的矮桌前坐下,声音冷然:
“最好如此,不然你们天工阁这次就是难辞其咎。”
阮郗讪笑一声,同样不希望是天工阁出的事,不然…必然又是一番牵涉颇广的血洗…不仅是天工阁内部,还包括所有涉及答案传播的人,比如楼下那位小姐…
不过如果真有万一呢?
阮郗从软榻上撑起身体,手里的折扇又摇了摇,满脸又恢复了些兴味:
“总之,如若真是天工阁的问题,那我阮郗这次必定负荆请罪,不过如果那位小姐真有奇法,呵,反正等消息也要时间,不如我们就先把那位小姐叫上来,细细考较一番吧,也看看这位小姐到底如何。”
…………
夏琰跟着侍者走上敛逸楼二楼的房间。
房间很大,内部布置奢华典雅,幽幽的馨香温淡的浸润在空气中,让整个包厢的环境越发优雅宜人。
房间最上方的两个雅座前面放着两块屏风,屏风很大,遮住了后面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夏琰扫了一眼,确定两个屏风后都有人,而且是两个身量不小的大男人。
男侍把夏琰带到房间中间正对着两个屏风的下坐坐席前坐下,朝那两块屏风行了一礼,便恭敬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夏琰,以及两个坐在屏风后面看不清模样的男人。
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不过夏琰能清晰感觉到两束目光正透过屏风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着。
若是普通人,此时可能都要被这静默的气氛和无声的打量给弄得惴惴不安。
但夏琰镇定自若,完全忽视了那两道视线,抬眸自然的打量了屋内一圈,便自顾自的坐在茶几前,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嗯,不错,是极上号的茶叶,和奢靡的公主府内的茶已有一拼。
“小姐果然是沉稳淡然,气质不凡,也不知小姐姓谁名甚?是哪家的千金,才能养得出如此气度?”
就在夏琰品着嘴里的茶时,一声低笑从上首右边的淡蓝色屏风里传出。
是个脆如玉竹的悦耳男声。
“姓白,夏雨两国间偶尔跑跑商货的小商之家而已,名不见经传,公子过奖了。”
夏琰淡然应到。
淡蓝色屏风又传出一声低笑:“我哪里是过奖,反倒是白小姐你过于谦虚了吧,否则这道难倒了大陆那么多奇才的题,也不会在小姐你手里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被解了出来。”
屏风里的男声说完,不着痕迹的顿了顿,似乎是在观察夏琰的表情。
可见她依旧淡淡然然神色自如的斟茶品茶,屏风后的男声又接着叹道:
“某从小游遍大陆,聪明者见过无数,其中更是不乏智多近妖者,可他们现在若出现在小姐面前,也都成了蜉蝣与大树。”
“能解出这题者就算看遍整个大楼都已是凤毛麟角,更别提还是如此短的时间里,小姐之才,真是前无古人了啊。”
“所以,某现在非常好奇,小姐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办到的吗?”
夏琰斟着茶,对对方语气里故意显露的恭维惊叹波澜不惊,只握着茶杯抬眸,淡看着蓝色屏风:
“可以,不过,这是独属于我的办法,其他人可能看不懂。”
这在别人耳里听起来颇有些傲慢的话,被她用淡然陈述的声音说出来,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淡蓝色屏风内又响起一声低笑。
“小姐不妨先试试呢,某虽然没钻研过术法,但从小也算是饱读典籍诗书,脑子自认还可以,还请小姐不吝赐教,某想尽力一试。”
早就料到这些人不可能直接相信的夏琰也没有多说,直接唤来门口守着的男侍,让人去楼下把打草稿的那个竹简也取上来。
她并不担心自己写的那些东西被他们看到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
相反,她现在就是该给他们看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这样才能更加印证他们心底那些几乎不可能的答案。
夏琰上辈子一直都是上位者,太清楚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在想什么。
屏风后这两人无非就是在怀疑她的答案真实与否而已。
夏琰既然打定了敛逸楼的注意,自然要让他们相信。
男侍很快把她的草稿竹简抱了上来,正打算放到夏琰面前的桌上,却见夏琰挥了挥手,下颚微抬的示意了上面的两个屏风。
“这就是我的解题思路和过程,直接给两位公子看吧。”
男侍就抱着竹简站在她身边,直到淡蓝色屏风里传来应声,男侍才恭敬的把竹简上呈。
竹简先是被递到淡蓝色屏风后面,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才又被抱到白色屏风后面。
同时,淡蓝色屏风里再次传出低笑:
“果然是小姐所说的独属于小姐的算法,这上面的符号,某真是一个也看不懂,小姐可否解释一番?”
白色屏风里传来翻阅竹简的呲呲碰撞声。
夏琰这次摇头拒绝了:“这个没法解释,就算解释了,你们也听不懂。”
再次用淡然陈述的语气说出如此傲慢的话。
淡蓝色屏风里又传出一声低笑,悦耳男声也依旧饱含笑意,只是语气微微沉冷了些。
“小姐,你要知道敛逸楼开办了这么多年,也不妨某些人想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骗取敛逸楼的奖励,小姐这独属的计算方法若是不能解释的让我二人理解知晓,我们又怎么能分辨小姐你不是在胡诌欺骗?而是…”
蓝屏风内的男声还没说完,夏琰就抬手打断了他。
她放下品茶的茶碟,哪怕被人用上“胡诌欺骗”的词,她也依旧波澜不惊。
夏琰抬眸盯着蓝色屏风,淡淡反问:
“所以我的答案和你们的一样吗?”
蓝色屏风内的男子似没想到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能打断他,再如此淡然的反问:
阮郗手里的折扇又有一搭没一搭的缓缓扇了起来。
“算是一样,也算是不一样…”
夏琰没耐心听他故弄玄虚的制造压迫感,直接点破:“黑圆点前面那些数字和你们计算的一样,后面的却不一样是吗?”
阮郗顿了顿,她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真是提前拿到了答案?
阮郗侧眸和另一半白色屏风后的泓睿对视了一眼,双眸微眯,不着痕迹道。
“对,小姐竟然知道如此清楚,难道小姐你果真提前…”
“提前知晓你们天工阁的答案?”
夏琰再次打断,并说出他的后半句。
屏风后面这次没再传来声音,只能感觉到两束目光越发紧的紧盯自己,显然都在等她解释。
空气里不知何时已染上了肃杀之意,这道问题的数据答案显然非常重要,重要到只要确定她不是自己算出来,而是提前获晓了答案,夏琰今天很有可能就走不出这道门。
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的淡淡杀意,夏琰面无异色的握住茶碟又轻抿了一口,忽而冷笑:
“这天下奇能异士何其之多,敛逸楼身为横跨了整个大陆的庞然巨擘,小女子原以为楼内的人必然也都是惜才且包容兼并的。”
“但现在,二位就如此自信这世上无人能超越你敛逸楼,无人能用更加快速便捷的方法得到答案?”
“看不懂就是胡编乱诌?呵,真是令人有些失望。”
原本令人僵滞的空气,在夏琰这几句仿佛挑衅般的话后,反而像溶解的冰,缓缓又流淌了起来。
两个屏风后的身影明显都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说出这几句话。
阮郗和泓睿对视一眼,眸底神色越发浓厚。
空气里杀意渐渐消散,阮郗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凑近了屏风一些,似乎想透过屏风把外面那个浑身上下都被白色纱幔笼住的奇异女子再看得清楚些。
“那好,若白小姐真是凭自己解出的这道题,那确实是我们敛逸楼坐井观天、狂妄自大,某必定给小姐道歉,还能成诺小姐您一个人情来作为补偿,只不过,小姐你可有什么方法来证明自己?”
敛逸楼的一个人情,哪怕是那些权臣富商,必然都会欣喜若狂,但夏琰依旧清清淡淡的:
“你们的答案不是没有那小圆点后面的数字么,那我就给你们解释一番。”
阮郗越发往屏风前坐了一些,兴致勃勃的看着夏琰。
“白小姐请说。”
黑色圆点自然是夏琰画的小数点,只要不是特别严苛的小数据计算,小数点后的数据影响就不大。
但这道题的答案数据,平日里的被用作的地方却大都是需要追求精细的,小数点后面的影响就必然是关键且重要的。
只可惜这远古时代连数学都没有,非整数的小数点计数更是完全没有概念,所以能算得出整数答案的他们能在大方向上得到正确的数据,可由于小数点后的欠缺,必然再某些精细的计量上吃过许多亏。
夏琰想着,直接开口道:“你们在用这个数字计算日常各种开销时,是否每到精细点,就会出错?”
屏风后的阮郗立刻双眸一亮,另一半白色屏风后的泓睿也抬眸透过屏风一眨不眨的看着夏琰。
“对对对!小姐如何知道?”,阮郗的声音扬了起来,带出一点小兴奋。
他们每次用这个花费了天工阁上下力量才算出的数据时,大的方向虽然没出过错,可一旦到更精细的地方,就总是会出错。
甚至有些时候这些精细的错还能反过来影响全局,就像是被蚂蚁在巨树上咬了一个洞一样,虽大体看上去还像模像样,可一到关键点,就错误百出,好几次甚至差点导致全军覆没,让天工阁上上下下都出了好几身冷汗。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虽然算出了这道题的答案,却还一直把这道题挂在敛逸楼的原因。
想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奇人能帮助他们天工阁解决这烦不胜烦的细节麻烦。
现在这人确实出现了,不仅真的一语道破这其中关键,对方本身还是个不能抛头露面的富商小女子,阮郗越发兴致勃勃,看着前面的屏风都有些后悔刚才让人搬来。
反正这弹丸之地也不可能有人认出他们,这东西摆在他前面,反而挡住了他观察她的视线。
夏琰扫了眼蓝色屏风后整个都快贴上来的身影:
“很简单,因为你们计算的那个答案,不完整,我这个才是完整的答案。”
屏风后的两人再次一愣,对视一眼后,阮郗压住心底波涛起伏的情绪,正要说话,旁边的泓睿却忽然出声。
“如何证明?”
夏琰抬眸看了眼之前一直没出声的白色屏风。
这屏风后面的人显然是个性格沉稳冷静的男人,与那蓝色屏风后的不一样,而且坐于左侧,地位似乎还要更高一些。
夏琰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淡然答到:
“还不简单?下次你们再计算精细点的数据时,就不要用圆点前面的数据,而是用我圆点后面的数据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见她竟如此自信淡然的让他们直接用实际数列一试,阮郗脸上笑意越深。
“小姐看来果真是惊才绝艳,实乃某毕生所见之首,不过这事例数据计算量庞大,一来一回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如若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在我敛逸楼住下,我敛逸楼必然奉小姐为上宾,直到事例结果核实而出,如何?”
夏琰眉头就皱了起来,她今天能出来敛逸楼,以后可不一定哪天才会来了。
公主府那么多破事,这国家也还有那么多破事,她可没时间耽搁在这。
想了想,夏琰索性道:
“这样吧,有个很简单的方法,你们既然已经用过这个数字了,那不如把你们以前出错又改正的事例告诉我,我现场演算一遍,看看我演算出的结果与你们之前出错后又根据事例纠正的细节数据一不一样,如何?”
说着,不等屏风后回声,夏琰再次道:
“尽量多给我几个事例,最好是最近才出的,免得等会又怀疑是不是小女子我提前打听到了答案。”
这话让屏风的阮郗不禁失笑。
这小女子的性格,还颇有些睚眦必报啊。
不过这也确实算是目前最方便的核实手段了。
毕竟就算这答案真是偷得,那些用这个答案算出的各种事例也总不可能被人全部一一知晓。
更别提这其中还有比天工阁更严谨的军队里的各种数据,可都是极密。
阮郗看向旁边的白衣泓睿。
泓睿透过屏风看着下首的夏琰,招手对旁边的男侍道:
“去取竹简。”
猜到他要做什么的夏琰出声打断:
“不用,你直接说,我心算。”
阮郗和泓睿看着堂下女子的目光越发深浓。
如此自信,难道她真有奇法?
泓睿也不再多说,直接按着记忆口述了一遍前不久才收到的天工阁算错后又才根据事例纠正的某个细节祭礼事例。
结果他刚说完,夏琰就把天工阁计算错后又纠正的正确细节数据一一说了出来。
“这里丝绸应该是3215匹,祭祀羊5210只,战马:2376匹,典籍…”
夏琰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大串精细到个位数的数据,而她越说,屏风后面两个男人的脸色就越发浓重。
阮郗是惊喜,泓睿则是认真中眉头缓缓皱起。
无他,实在是她说的数量简直与天工阁算错后又重新根据事例拼凑的细节数量一模一样!
这个时代祭祀所需的数和量都是十分严格的,一旦出错,可是要犯下不敬天神的大罪的!
但可惜,由于他们二人所在的国太大,每次祭祀使用的祭品太多,不得不让天工阁来计算。
可天工阁却每次都只能算出个大概,细节的数据每次都要等到事例后才能拼拼凑凑的得到,这导致他们每次祭祀都不得不花费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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