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错杀
岁暮天寒,更深露重。
山洞里,冷风阴恻恻地从洞口钻进来,发出“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
谢姜芨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在这数九寒天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长剑,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出如雪的光泽。剑背微微偏离,寒光闪烁,映照出持剑人的侧影。
他的右肩被她用匕首刺穿,死死钉在墙上,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伤口流落,渗进石缝,留下一道道褐色的暗痕。
“这位兄台,我们各退一步吧,”谢姜芨朝他挤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救了我又要杀我,但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好好商量解决不了的……”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伸出两根手指,尝试性地轻轻推开剑锋,后者立刻将剑逼近一步,颈侧一凉,瞬间划下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谢姜芨:“……”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无声地叹了口气,深感冤枉。
一天前,系统让她穿成古早言情文《霸道犬妖俏千金》中的炮灰路人,任务是攻略那个性格阴暗偏执的犬妖男主,傅堪。
谁知刚一睁眼就是地狱开局,她正躺在一滩水洼中,脑袋还冒着血。
眼冒金星之时,发现周边竟围着一群饿红了眼的恶犬。
系统就像死了一样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穷途末路,她被逼入山洞。这位拿剑指着她的仁兄从天而降,替她杀尽了恶狼,救她于水火。
——然后二话不说就挥剑朝她的脖子砍。
所幸这具身体争气,她用起来十分顺手,甚至和那人打了个平局,落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你不要不说话嘛,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呢?”她循循善诱道,“我们现在是在比赛谁先失血过多而死吗?”
恶狼的黑血在方才的打斗中结结实实地溅了她一身,腥臭味充斥着鼻腔,几欲作呕。粘稠的衣服贴在身上,寒风无孔不入地钻过,冷得她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继续耗下去,死的一定是她。这个男人,绝对会在她脱手的那一刻用剑削下她的头。
借着等他回答的功夫,谢姜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身量颀长,她要举着手才能维持匕首的位置。鲜血已经将白色外袍染红,衣服经历过和恶犬的厮杀,三道血淋淋的抓痕破开他的袖口,摇摇欲坠地连在一块儿。
腰后挂了一块玉牌,摇摇欲坠,在月光的浸浴下透着细腻无瑕的光泽,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再往上看,就望进那双漩涡似的眼睛。瞳色像是浓重的泼墨,稀薄的月色被阻隔在外,只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若不是他额间细密的冷汗,谢姜芨甚至觉得他是个不会呼吸,没有痛觉的艺术雕塑。
“你把剑放下,我也松手,咱俩各走各的,我也不计较你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了,怎么样?”她丝毫不觉得这个方案有什么不对,“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把匕首拔出来,不然你的肩膀上会出现小型喷泉……”
“闭嘴。”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依旧好听。
像是冬日凛冽却依旧潺潺流淌的溪水。
听到这两个字,谢姜芨满意地抬头。
艺术雕塑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月亮无声地从洞口斜照进来,停留在他面前,像是薄薄的蝉翼,将他温柔地抱住了。
他生着一副小说男主的标准好相貌——眼睛有些特别,眼角微微下垂,如黑海一般的瞳孔被侧光一照,看起来竟有点湿漉漉的。可脸部轮廓如刀削一般干净利落,嘴唇很薄,显得有些冰冷和不近人情。
言情小说诚不我欺,谢姜芨难得走神地想。
随便一个疯子路人都长得这么貌美。
谢姜芨从小就听到各类人的教导,遇到疯子要敬而远之,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大多数时候,谢姜芨奉行着这一条规则,尽量不主动惹祸。
她一边想着,一边转动了一下匕首,听到刀下人一声忍无可忍的闷哼。
但是疯子主动要惹她,她只好让他更疯一点了。
有的人太会伪装,不到极致的疯魔,很难暴露出弱点。
眼前这个人就是这样。
“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为什么要剥夺我说话的权利呢?”她笑吟吟的,眼睛闪烁着明丽的光亮,“你莫名其妙跳出来就要砍我,该生气的是我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动手指,指尖在身后挥舞出了缕缕金色的细线,萦绕翻飞,呼啸着破空而去。
丝线飞快缠绕住男人的身体,一道金光在他腿后一戳,他的手再也负担不了剑身的重量,长剑掉落,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跪了下去。
谢姜芨长舒一口气,对用肌肉记忆召唤的法术很满意:“还真有得用。”
“用”字刚落地,男人的身体虚弱地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她蹲下去,毫不留情地拔出了匕首,血流如注。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血流,权衡再三,从他袖口撕下一块,利落地在伤口处绑好,顺便打了个潦草的蝴蝶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谢姜芨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随即毫无心理负担地站起身。
山洞外,月亮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大地苍茫,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整个世界安静得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
下一秒,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她的脸上。
天上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刚要冒雨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了窸窸索索的响动。
她回头,鲜血已经将深色的大地染得血红,刚才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大概是死透了。
天际白光忽闪,一道惊雷紧随其后,劈开漫天的黑暗,将天空照亮了一瞬。
雨水越滴越多,噼里啪啦的雨珠跳动声充斥着整个世界,像滚油锅。
她权衡了一下“和死人在山洞里待一个晚上”和“在寒冬腊月穿着单衣冒雨逃出森林”哪个更危险,最后迫于无奈选择了前者。
避开尸体,她找了一个确保月光照不到的角落。
她的衣服异常宽大,像是男装。袖子的内袋里,还有最后一个火折子、一本小册子和半块破碎的玉牌。
她醒来的时候,手正缩在袖子里,紧紧地抓着这本册子。
这一定能证明原主的身份。
她小心翼翼地点亮了火折子,翻看起来。
这本册子看起来有些年份,书页已经泛黄,有些地方甚至都有了破洞,轻轻一扯就会碎掉。
开始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一些日常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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