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卧房墙角,少女如跌落凡尘受伤的仙女,哭了整夜眼睛红肿,累得昏睡了过去。衣裙散开如蝶翼。
云娘站着瞧了一会儿,铁石心肠如她,也不禁生出几分爱怜,这般美貌的女子世间罕见,瞧这双纤柔白皙的手腕,该是高门府邸里养尊处优的宠妾,可惜遇见了厉害主母。
郁稚缓缓苏醒,双手桎梏已去,她扯下口中纱布与眼上布条,仰头瞧见了盛装妖娆的女子,她蜷缩进角落,如防备的幼兽,“放我出去,我容姐姐还在等着我 ......”
“如此尤物,真是我见犹怜......”云娘轻轻抚过少女瓷白脸颊,“可惜你的容姐姐已经将你卖给了我,入了我教坊司的门可就出不去了。”
“你胡说,容姐姐只是去买桃酥了!她叫我等着,是你绑了我,你、你、”
“这是契书,上头有你容姐姐画押,她可是得了一百两银子呢,教坊司从未出过这么高的价。”云娘越瞧越稀罕,天底下竟有如此倾城之女,清纯又不失妩媚,简直人间尤物。
“容姐姐才不会为了一百两银子卖我!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高门宠妾?可你已经被卖给我了。”云娘笑道,“放心吧,妹妹这等容姿,这辈子不会吃苦,已经有人高价养着你了!”
郁稚摇头,她是被虏进教坊的,“我非妾非奴,我也不做妓,我有夫君,我求你送我回家,到时候我阿母必定会重金酬谢你!”
“所有被发卖的妾都是这么说的,殊不知乖巧听话,才能有好日子过!”
“我不是妾,我的夫君必定在四处寻我,我的夫君很凶悍,若是叫他知道、”
云娘抬手抵住了少女的唇,“上个月也有像你这般不听话的奴,如今已经被我毒哑了。”云娘笑道,“你再说,那就跟她一个下场,我这就叫人备药去。”
郁稚顿时抿了唇,眼眸湿润可怜。
云娘瞧着,她舍不得毒哑这样的尤物,“乖乖听话,从此你的名字是螭奴,你可以叫我云姐姐,我必定对你倾囊相授,到时候即使是君王驾临我们教坊,也会成为妹妹的裙下之臣。”
若是萧歧此刻真能出现在这就好了,可惜她那尊贵的夫君远在皇宫。
今夜她必须想法子逃出去!
云娘亲自替她沐浴更衣,她见过美人万千,不禁感叹少女这一身羊脂白玉,“真真玉骨冰肌,浑然天成的美,妹妹这样的人,经我调教一番,再经过高官之手献进皇宫,必定能得圣宠!”
云娘哪里知道,郁稚就是被他父亲献给皇帝的,郁稚趴在木桶边缘,“云姐姐高看我了。”
她绝对不能叫皇帝知道她被虏进教坊,否则皇后之位就保不住了!
云娘亲自郁稚她穿衣,“螭奴,你先练习坐姿。”
“遵命。”郁稚假装恭顺,盘算着夜里翻窗逃走。
说是练坐,可不知为何云娘命人搬了一口大水缸进房。
郁稚懵懂好奇,“这水缸做何用处?”
云娘拍了拍她的腰腹,“绷直了。傻孩子,你当真练坐姿,这练的是房中之术。双足悬空坐于水缸边缘,一炷香的时辰必须纹丝不动。”
***
未央宫里,瞿氏母女二人跪伏在地,瞿氏哭诉:“老奴实在不知皇后为何偷偷离宫!”
季容:“奴婢也并不知情,或许是皇后娘娘使小性子,故意惹皇上着急?”
季容:“皇后娘娘体弱,必定走不了多远,陛下派人在皇城中搜寻,或许能查到皇后踪迹。”
萧歧眼神淡淡巡视二人,他真该像上一世那般将两人一剑毙命,可如此一来郁稚回宫所见的便是两人的尸身,她无法知晓两人的真面目。男人压抑着心中的冲动,“皇后不过是一时贪玩离宫罢了,朕自然会寻到她。”
瞿氏哭诉:“老奴叩谢陛下宽宏大量,待皇后回宫,老奴必定好好劝说皇后!”
待皇帝离开未央宫,瞿氏怒斥季容,“你再厌恶她,也不能将她卖去那火坑啊!若是皇帝知道真相一怒之下废了她的后位,我们母女二人的荣华富贵也烟消云散了!”
季容:“我就是要叫她被废,母亲想想,若皇帝在那等烟花之地找到那贱人,知道她千人尝万人枕,必定会厌弃了她,杀了她也可能。我们就咬定自己不知情,没了她,女儿必定能得皇帝的宠爱!”
深夜正是教坊最热闹的时候,郁稚瘫软在榻,她练习了整日,终于能在水缸上坐上半刻而不慌动,腰肢酸软。
云娘笑道:“你这腰这手腕也太软绵了,你从前食过软筋散么?”
郁稚摇头。
云娘不禁啧啧称奇,真是天生的尤物,“行了,今夜妹妹也乏了,快歇息了,明日继续练习。”
等云娘一离开,郁稚立即推开窗户,此处是二楼,楼下是夜市,她站到窗台上,毫不犹豫地往下跳,狠狠坠在地上。
这动静立即引起了教坊一楼守卫的主意,郁稚顾不得疼痛,起身就跑,没跑几步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救命!救救我!!”她声嘶力竭地求救,“我不是女奴!!帮我报官!!求你们了!!”
她仰头瞧见了不远处的马车,豪华富丽,该是大臣的车驾,她朝着那处伸手求救,“救救我!!”
马车里的男人隔着竹帘,眼看着少女被教坊追出来的人狠狠按在地上,生生拽了回去。
真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进了我们教坊还想跑?!这岂不是白瞎了坊主一百两银子!!”
路人们皆知教坊里或是罪臣妻女或是女奴,哪个都不无辜。
郁稚被拽回了教坊,云娘像是料定她会逃跑,此刻好整以暇地等在卧房之中,“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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