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山抿着嘴唇不说话,苏祈春小手轻轻掰开他的眼皮,剧烈的刺痛让他止不住地颤。
苏祈春展开手掌,挡住照过来的日光,低声询问:“山哥哥,这样有没有好些?”
没有了日光的刺目,陆之山平静下来,他望向苏祈春的方向,点点头。
苏祈春松口气,目光又落在陆之山毒伤的眼珠上。正常人的眼珠是白仁黑瞳,陆之山的则看不到一点白,黑色的瞳仁旁布满了鲜红的血色,红色蛛网一般爬在眼珠上。
这画面称不上恐怖,但多少有些瘆人,苏祈春倒吸一口凉气,明亮的黑眸盯着那颗眼珠看,忍不住地想陆之山该有多疼。
眼睛本就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是以比其他部位多了一层保护,而陆之山的眼像是被一把把极薄的刀片划出一道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山哥哥。”苏祈春望着陆之山,咬住下唇,“你疼不疼?”
陆之山有些茫然。
伤了眼睛,应当是很疼的,但受伤之前的事他已全记不得。
“没事。”苏祈春又道:“会好起来的,以后纤纤每日都为山哥哥敷药,一定治好山哥哥。”
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有好与坏两面,苏祈春总愿意往好处想。
起风了,今年冬日的风格外地大,呼啸的风劈里啪啦地打在窗纱上,长长短短,纷纷扬扬,无穷无尽。
苏知辛赶着去怀仁堂便走了,心正庐里只剩下苏祈春与陆之山两人。
苏祈春一边挡着日光,一边将药水小心地倒进陆之山的眼里。
青色的药汁滑进血红的眸中,只不过一瞬,便泛起细小的泡沫,湮进一片血红中,看不到一丝痕迹。
苏祈春嘴唇几乎要咬破,她望见陆之山布满汗水的额头,又看见陆之山攥紧的手,她想他一定很疼。
“山哥哥,你再忍一忍。”她宽慰着他。
不知怎的,陆之山心下觉到一丝心安,像是极好的日子里晒了一次暖暖的太阳,他因此得到力量。
陆之山头一次不想做个哑巴。
从前他愿意做哑巴,因为他没有可说的话,也没有想说的话,更没有想要说话的人。
而此时,他闻着萦绕在鼻尖的微苦,听着苏祈春夹着心疼的话语,忽然很想和她说说话。
想回应她,和她说话,告诉她,他会忍一忍的。
哪怕她只是在可怜他。
眼前是一片黑暗,苏祈春的手悬在他的额上,挡着泄进屋内的天光。
他鬼使神差地抓住苏祈春的手腕,苏祈春颤了颤,立在原地,不解,疑惑,又有些害怕,“山哥哥你……”
很快苏祈春便明白了陆之山的意图,陆之山将她的手放下,自己的手挡在了天光照射的地方。
他的手修长。
苏祈春如梦初醒,她笑笑,活动下酸胀的胳膊,甜甜的声音贴着陆之山的面靥,“谢谢山哥哥。”
陆之山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笑,紧闭的双眼眼尾扬起来,扬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眼睛已上好药,现时该将药泥敷在眼皮上。
苏祈春耐心的铺好,手指指腹时不时滑到陆之山的眉峰上,粗粝的眉坚硬,扎得她隐隐的疼。
好容易将药泥铺好,苏祈春将布条盖在陆之山的眼眸上,陆之山放下举起的手,天光重又回到他的脸上。
他的脸近乎透明,冬日的天光带着些冷冽的白,因此更显得他脆弱,仿佛一块快要融化的冰。
但他又是极好看的,如岑寂无人的冬夜,如沾满风雪的青松。
苏祈春引着陆之山,将他带出心正庐,苏泽兰正在门口等他,一见到他,便上前拉住他的手,两眼流着泪,“山儿,怎么样了啊?”
陆之山扭头面向苏祈春。
苏祈春道:“姑姑不必担心,山哥哥眼上已敷好了药,日后须得每日来心正庐换药,另外还有方才的药记得每天喝。”
陆之山安静地听着。
苏泽兰谢了一番苏祈春,领着陆之山离开觉明院,不知名的小花开在路旁,昂着花蕊对着天光,粉嫩的花瓣上犹带着清晨的露水。
陆之山被苏泽兰紧紧地抓着胳膊,青色的袖袍已然皱成一团。
“山哥哥。”
陆之山停步,回头,耳边响起急促的铃声。
小女郎跑到他面前,口内喘着气,似是很累,但她仍笑着。
“山哥哥。”苏祈春拿出一把梨膏糖放在陆之山怀里,话语断断续续,“梨膏糖很甜,吃了就不觉得药苦了。”
陆之山捧着怀里的梨膏糖,冰封的心慢慢融化。
“谢谢纤纤。”苏泽兰笑着说,说完带着陆之山往月雪阁走去,便走便感慨,“纤纤是个好姑娘,倒一点都不嫌弃山儿的病。”
陆之山听着周围虫鸣鸟叫,清风拂枝的声音,又听到清脆的铃声一点点远去,消失,心这才平静下来。
苏祈春回到觉明院门口时正碰到了李夫人和苏川柏、苏川谷两兄弟,她对着他们福一福身,唤着:“婶娘,柏哥哥,谷哥哥。”
李夫人向来喜爱苏祈春这个侄女,喜她谦逊有礼,明媚动人,一双眸子会说话一般,直直地勾人进去。
她颔首,道:“纤纤,你爹爹在吗?”
说罢,她推推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想让他俩也和苏祈春多说说话,谁知这两个小子,平日不用功念书也就罢了,倒也跟着人学些桀骜的做派来,只会跟她对着干。
李夫人尴尬笑笑。
苏祈春倒不在意,她见惯了这俩兄弟耀武扬威,呼三喝四的模样,平日里两兄弟仗着祖母的偏爱,斗鸡走狗,逃学赌钱,无恶不作,也就只是长得是个人样儿。
“父亲去怀仁堂坐诊了,婶娘不然夜晚再来?”
李夫人心下暗自生气,她本欲早点儿来,和苏知辛见上一面,商量商量两个孩子出馆学医之事,谁知这两兄弟,赖在床上,和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