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歪了歪头,问道:“是你们家中的家塾吗?”

黛玉曾听母亲同父亲商议,要将她送到哪家女学去,一来那里有好的老师,二来能有几个同龄姑娘们玩乐。

但后来因她的身子实在不好,不能日日奔波,遂放弃了,只由贾敏在家中教她。

“是县里刘员外家的私塾,除了他们本家,也收外头的学生。”乔安道,“我爹说,我们家与刘员外家有世交的情谊,我娘又为刘员外的娘和妹妹看过病,到我读书时,他就免了我的束脩。”

想到方才为自己诊脉的苏大夫和被夏禾姐姐拿着去抓药的药方,黛玉先是赞叹:“苏大夫神医妙手,不知救过多少病人呢!你吃过苏大夫的药吗?苦吗?”后头的问句带了点希冀。

苏大夫是第一个说能治好黛玉病的人,实在称得上是神医圣手,由她手开的药应该有别于别的大夫,不会太苦吧?

“我娘说,世上没有不苦的药。”乔安老实道。

黛玉的脸立刻苦了下来,苏大夫的药须得吃饭之前服用,今日晚了些,午饭前来不及煎好,便要等到晚饭前吃,隔着两个时辰,黛玉的嘴里已经泛起苦兮兮的味道了。

汤药是什么味道,常吃药的黛玉再清楚不过了。

乔安不大理解黛玉的苦恼,看着她的脸色,干巴巴道:“等你的病好了,就不必再吃药了。”

这句勉强算是安慰的话显然并没有效果,黛玉只是提了提嘴角,露出个怪模怪样的笑容来。

瞧着她的表情,乔安眼睛弯了弯,轻轻笑了一下。

黛玉没忍住瘪了瘪嘴,半天没见乔安笑一下,自己出了丑他倒是高兴了。

问柳刚好回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丫头,问柳行礼后回禀道:“姑娘,冬竹姐姐说太太刚睡熟一刻钟,她怕姑娘有要紧事,想过来瞧姑娘,我说了姑娘挂心太太,请她不必过来,只管守着太太。”

黛玉点头,道:“母亲近来太过劳神,是该多歇一歇。”

问柳又道:“冬竹姐姐想起来太太吩咐的一桩事,太太原给安哥儿置办了些小玩意儿,让他拿着玩的,底下人忙起来倒忘了,这会子冬竹姐姐就让我带过来了,还请哥儿勿怪。”

乔安没想到还能与自己相干,他将头一摇,道:“没事的,多谢太太费心。”

两个小丫头将手里抱着的箱子搁到桌子上,先开了左边一个箱子,将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尽是些七巧板不倒翁泥人,做工精致,用料上乘,小孩儿们最欢喜的玩意儿。

这些都是常见的,黛玉并不觉得稀奇,看向乔安,只见他也是如此,想必也是见惯了这些东西的。

另一个箱子也被打开,其中便有些稀罕的物件了,譬如一个玉制的小马便让乔安看住了。

黛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个小玉马她并没有在母亲那里见过,但瞧着是块极好的玉,不像随意能在外头买到的。

见乔安眼也不眨地看着,黛玉不由一笑,吩咐人将那小玉马拿过来递给乔安。

小丫头忙拿过来,口中笑道:“太太听说哥儿的生肖是马,想起来嫁妆里头有这么个物件,特意让人翻出来给哥儿玩的,听春梅姐姐说,这可是宫里头的东西。”

乔安才接到手里,听到这话不由呀了一声,他尚且不明白“宫里”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他听懂了这小丫头的语气,大拇指摩挲了下玉马的尾巴,乔安道:“我也有小马,是我爹用木头给我雕的。”

黛玉一愣,她误会了乔安的意思,乔安并不是觉得这个玉马有多好,也并不是想要这个玉马,他只是因此想到了父亲为他做的木马,才一时看得眼睛都挪不动了。

黛玉抿了抿唇正想说话,只听乔安向问柳道:“多谢太太的好意,但这些我不能要。”

见他推辞,黛玉便将方才的话咽回去,转而劝道:“你别多心,我母亲才同苏大夫说过,往后你也在家里住,一应分例都与我一般,这些东西我都有,这会子不过是给你补上,并没有多添些什么。”

乔安将小玉马放回去,还是摇头:“……我知道,但我不能要。”

“不如这样……”黛玉见他这般固执,灵机一动,道,“等苏大夫回来,你问一问她,若是她不让你收,你再让丫头们给我母亲送回去,如何?”

提到苏梅,乔安果然不再固执了,轻点了下头,道:“好。”

黛玉悄悄松了一口气,一为没有打搅母亲歇息,二为做好了母亲叮嘱的事——乔安实在不是个好照看的弟弟。

这些东西暂时是碰不得了,黛玉和乔安再次落座后,黛玉再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生怕一个不好乔安再想起父亲伤心起来。

乔安却主动开口了:“你已经上学了吗?”

黛玉先是看向乔安,见他并没有露出难过的表情,便答道:“我也没有上学,不过我已经启蒙了,母亲教我读了几本书,如今正要开始学四书,听母亲说,父亲要为我请老师教我。”

“我娘很忙,没有功夫教我认字。”乔安顺着她的话说道。

乔安也认得几个字,不过不是同母亲学的,是父亲教的。

靠着祖上打拼下来的几十亩田地和两间租出去的铺子,从乔安的曾祖父起,乔家便立志要子孙读书科举,好能振兴乔家,之后乔安的祖父三十岁时得了个举人的功名,春闱未中,欲要再考时,却不幸得病去世了。

乔安的父亲乔杨当时尚且年少,虽能料理些家事,不至于被人坑骗去,却不爱读书,只爱混迹在武馆中,这些年也将家业扩了几倍,但终究在读书一道上没有丝毫进益。

后来年岁见长,乔杨倒觉出读书的好处来了,欲鞭策儿子读书,只是乔安尚小,乔杨而立之年才得了这一个儿子,心里难免疼惜些,他觉得儿子不到启蒙的年纪,只每每闲在家里时,教乔安认一些草药名,好让他与常不在家的母亲亲近些。

可是,乔安想,往后也不会有人教给我了。

乔安抬手用力揉了揉肉嘟嘟的脸蛋,他年纪小到还不足以学会察言观色,但他能凭本能感觉到旁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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