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银顶迈巴赫驶上高架桥,不幸的是,现在依旧处于出行高峰期,橙红色的汽车尾灯连成一长串。

许正则不禁懊恼,生怕耽误老板的时间,但这条已是最优路线。

趁着等待的空隙,许正则抬眼扫了下后视镜。

后座的光线昏暗,蒋今珩正闭眼假寐,西装外套搁在一旁,领带未系,白衬衫的扣子开了两颗,与白天沉稳内敛的形象差别不大。

可不知为何,总感觉气压有点低。

今天傍晚有一场生物医药合作峰会在君庭举行,蒋今珩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许正则作为助理也一同前往。

结束时间在八点,按理说,应该及时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可老板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观景台驻足,之后的事他就无从得知了,也无从猜测。

“蒋总,陈总他们在梵月等您,万德集团的梁总也在,梁总作出让步,打算六个点签下协议,合同今晚就出来,到时候发您邮箱上,您看,还要不要过去一趟?”

许正则把收到的最新消息及时汇报。

后座的男人眼帘未抬,淡声发布号令,“不用。”

事已成定局,不必花费时间周旋。

许正则深知这个道理,在某个分叉路口下高架,往九河湾的方向行驶。

九河湾位于滨海大道,依山傍海,这里的绿化几乎做到极致,道路两侧的树干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所过之处,生机盎然,整洁清亮。

如果是白天,沿着盘山公路往上走,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海面波光粼粼,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今天是工作日,蒋今珩一般住在九河湾,这是他的私人住宅,距离公司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一幢新中式园林别墅,庭院开阔,灯火通明,蒋今珩刚上二楼,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陈砚洲,他的发小,年少时一同出国留学,又一起共事,联系颇为密切。

“现在才几点?不来梵月喝几杯?”

蒋今珩单手解衬衫的扣子,口吻很淡,“时候不早了,已经到家了。”

陈砚洲语气调侃,“你最近怎么回事,打算休养生息为相亲做准备了?我听说,你妈正在物色世家大族的千金,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你开口,多少人上赶着一一”

“中旅合作开发的新能源项目谈妥了?”

这世上或许没有闲人,谈了一桩生意,还有下一桩。

这人就是这样,跟他聊八卦,他总能扯到正事上,当真是无趣。

陈砚洲都嫌他扫兴,“项目书还在走流程,八字还没一撇呢,人生在世,总要及时行乐。”

他们这帮发小,都出自高门世家,只要不是二世祖,都有一定的产业。

白天忙于工作应酬,到了晚上,也有放松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梵月吃喝玩乐。

陈砚洲没把自己当机器人,该享受就享受。

寥寥几句,一通电话结束。

陀飞轮腕表随手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闷哼,在静谧的夜晚尤为突兀。

蒋今珩从浴室里出来时,已是二十分钟过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睡袍的领口敞开,精壮紧实的胸膛隐约可见,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随性又倜傥。

他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这里视野极佳,往远处眺望,视线中是漆黑的海平面,夜里正在涨潮,依稀可听闻浪花正在拍打岸边的礁石。

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宛如天籁之音。

宁静的夜晚,心情本该愉悦,蒋今珩此时的内心倒是少有的烦躁,脑海里有一双泛红的眼眶挥之不去。

一一

早上九点的COSEE集团总部,人来人往,忙得像打仗一样。

这是一家时尚公司,每天都要接待各界人士,其中不乏知名企业家、业界精英、运动名将,当然,更多的是明星。

谢清黎留学回国后通过社招入职,半年才转正,作为一名时尚编辑,每天都要审核、编排、校对文稿。

今天也不例外,工作繁忙,加班已经是常态,晚上九点,才堪堪忙完,收拾好桌面,谢清黎准备下班。

看眼手机,才知道季惠芷两个小时前发来几条微信。

季伯母:【阿黎,实在是抱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昨天星也没把你送到家,跑去开会了。这孩子也真是的,工作再忙,也不能扔下你不管啊。】

季伯母:【你放心,我已经训过他了,他跟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会好好对你。】

季伯母:【我让他今晚跟你赔礼道歉,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让他过去接你,一起吃个晚饭,年轻人嘛,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当面说开了。】

昨天晚上十点,盛怀夕发了几张图片给她,江星也在小区门口对着沈竹语上下其手,旁边还有路人经过,俩人熟视无睹,似乎一刻也忍不了。

宁州的娱乐周刊也有相关报道,谢清黎不信季惠芷不知道江星也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信与不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当妈的,总会偏袒自己的亲生儿子。

微信还是要回的。

季惠芷几乎秒回,表示知道她在加班,已经让江星也动身,还有几分钟就到公司楼下。

谢清黎都没来得及开口拒绝,正好付静湄打电话过来,她静静地听着,到后面,越发深感无力。

“妈妈,一定要去吗?”谢清黎还是不死心。

付静湄轻柔的话语传来,“阿黎,长期加班对身体不好,饮食也不规律,妈妈不想看到你这样。家里的公司有不少岗位,总有一个适合你,等你将来结了婚,也是要学习管理和经营,你要早做打算。”

温柔刀,最致命。

短短几句话,就要插手她的工作。

谢清黎握紧手机,有苦说不出。

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忧愁,“阿黎,不要任性。谢家再不济,也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去,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但这只是一时的,等过了艰难时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艰难时期有多久,恐怕遥遥无期。

谢清黎强忍着喉咙酸涩的冲动,“好,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听话的。”

电话挂断,过了几秒,谢清黎整理好情绪,面上清冷高傲,又恢复为无懈可击的状态。

江星也当然不会亲自过来接人,而是派了司机,俩人昨天刚刚加上微信,对话框里,一句话都没说。

谢清黎上车后,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味道很大,不像是劣质香水,但绝不是她喜欢的气味。

她六点多的时候吃过简餐,明明没吃多少,此刻却有呕吐的冲动。

谢清黎降下车窗,任由夜风灌进来。

一路上都很安静,她没问目的地在哪,司机也没有告知的打算。

微信叮咚几声。

思卓:【姐,我下飞机了,咱俩一起走目标太明显,我给你订了明早飞伦敦的机票,那种人渣,我看一眼都嫌脏,不知道爷爷脑子里在想什么,我都安排好了,给你找了间公寓,你放心住着,很隐秘,谁也找不到。】

思卓:【被人发现也别怕,咱俩还可以去丹麦,或者瑞典,再不行,就跑到南极!我不信爷爷能找到你!世界那么大,总有咱俩的容身之处。】

思卓:【我卡里有一百万,咱俩省着点花,能撑个一年半载,就算家里断了信用卡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打工,去端盘子,我人缘也不差,借点钱不成问题。】

思卓:【……】

思卓:【那么久不回我,难道被我感动哭了?】

十八岁的少年,心思敏感,哪里家里人不说,也不好糊弄。

谢清黎总算回了一句:【不用,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你在英国好好读书,不要分心。】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进来。

少年的声音很急切,“为什么不肯跟我走?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姐,你相信我!”

谢清黎从来都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轻轻地笑了,语气温柔,“不是不信你,而是没有这个必要。我还要上班呢,无故旷工,是要被扣钱的。”

谢思卓更急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乎那破工作!你都要被人卖了!我现在马上回国带你走!”

谢清黎及时制止他,“不要意气用事,你还要上课,爷爷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会责怪你,先听话好吗?还没到订婚的地步,要真有那天,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温柔的话语,逐渐抚慰少年焦躁的情绪。

可谢思卓还是不信,“你骗我。”

“我骗你干嘛,谁愿意拿婚姻做赌注?好啦,我这边还有事,你先回学校,记得收敛点脾气,和同学好好相处,不要让我担心。”

“……好吧,那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好。”

那头才不情不愿地挂断电话。

晚风轻柔,总算抚平心头的缺口。

到地方后,谢清黎才发现目的地是梵月俱乐部。

这是宁州最高档的商务会所,光是入会费就高达上千万,宁州不缺有钱人,可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去,还要有足够的权利。

这里提供一流的国际化服务,涵盖世界各地美食,宁州的知名企业家都喜欢在这里宴请宾客或商务应酬。

谢清黎第一次来,才知道这里头的门路那么多,仿佛别有洞天。

由侍应生带路,穿过富丽堂皇灯火璀璨的大堂,再到古香古色的庭院,沿路都是昂贵的绿植,每一处都由专人精心呵护,翠绿、茂盛、雅观、别致。

到达指定的包厢,金丝楠木雕刻门半掩,里头嬉笑的声音无处遁形,少说也有七八个人。

谢清黎知道,不是单纯的吃饭。

然而,进去后,谢清黎还是高估了江星也,里头坐着一群公子哥,几乎每人身边都有女伴,浓妆艳抹,或清淡素雅,兴许对她的到来表示惊讶,都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谢清黎身上还是白天上班那套,白衬衫,铅笔裙,六厘米的尖细高跟鞋,典型的职场穿搭,温婉知性,特别像都市白领。

海藻般浓密柔顺的长发披在脑后,她的妆容清丽,明媚大气的五官没有一丝笑容,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与现场格格不入。

而江星也正抱着沈竹语坐在羊绒沙发上,俩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地进行法式深吻。

谢清黎被迫欣赏了一分钟,耐性也在逐渐缺失,正欲转身走人,江星也叫住了她。

“谢清黎,别摆着一张死人脸,记住,是你谢家在求人,姿态要放低些。”言语轻蔑,完全没有给谢清黎面子。

谢清黎硬生生停了下来。

旁边有几道声音传来。

“这就是谢家的养女啊,听说一直养在深闺中,我还以为是很丑不敢见人,没想到那么漂亮,身材还那么好。星也,你福气真好!”

一帮人在嘻嘻哈哈。

“是啊,娶个漂亮老婆,也不亏。”

江星也啧了一声,却也没制止这帮人,“瞎说什么,我老婆在我怀里呢,你们悠着点,别惹我家宝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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