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大人!”

门外一人高声厉喝,衙门警卫还来不及通报,就见段从开步履生风,大步跨入堂中。

甫一入堂,段从开眼光凌厉,瞪向晋昭:“在下不知,竟是何处得罪过晋大人?您方到锦州不过一月,便要弹劾于我?”

语罢,段从开拱手向唐毅、李介行礼:“二位大人安。”

座上唐毅打着圆场,他笑容和煦道:“都是同僚,想来晋大人也不是成心的,有话好好说,可莫要伤了和气。”

段从开垂首应“是”,转而看向晋昭,双眼微眯:“晋大人不妨说说,在下是有何处做的不好,惹得您不满了?”

一旁抱着茶盏沉默不言的晋昭终于抬头,她看向段从开,露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容:“非是下官不满,而是段大人所为,与我大延律法有触。”

“哦?”段从开冷笑,转身走到李介身边,坐下看着晋昭,“不妨说来听听?”

晋昭侧首,放下手中茶盏,正视段从开:“一则,为官不清。二则,家风不正。三则,持身不严。”

“晋昭!”

段从开拍案而起,怒喝堂前。

听着晋昭的话,段从开总算知道,唐毅为何把他叫到衙门来,而不把弹劾内容告知了。

短短三句话,将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贬低了个遍。

晋昭抬头,看着眼前人暴跳如雷,静坐,无声对峙。

“不清、不正、不严……你还说你不是对我不满?”段从开站起了身,几乎要冲到晋昭跟前,咬牙切齿道,“若有不满,大可到我府上直接言明,你我少些往来便是,何故要在二位大人面前中伤于我!”

唐毅叹息,仰头看向屋顶房梁,只觉着堂中闷热,一丝风也没有,教人心烦意乱。

晋昭指尖轻敲案沿,她出声道:“为官不清,是说你作为锦州司户,却与山匪勾结,对于匪患,常年视而不见、隐瞒不报,十来人的乱子,硬生生拖成了百余人的祸患。”

“你休得在此胡言!”段从开情绪激动,“你有证据吗!”

“令妹不就是证据?”晋昭看着段从开扭曲的面孔,继续道,“段大小姐被掳上山,段府为何不报案?”

“她一个女儿家,要我们报案,说她遭了匪,你是要她去死吗!”

“玉山匪患,与家眷清誉,哪个更重要?”晋昭仍旧稳坐如钟,面上神情冷漠到近乎残酷,“若是寻常人家,隐瞒不报,我姑且可以理解。可你是锦州官员,吃的是百姓的粮,喝的是锦州的水,玉山匪患,这等为祸一方的大事,你竟然为了自家女眷的清誉隐而不报?”

段从开嘴唇颤动,看了眼唐毅,又回头看向晋昭,道:“南南被掳,我起先并不知情,是你们去查探后,家父才告知的。玉山匪祸,我也是在洗尘宴上初次听闻。”

“是吗?”晋昭看着段从开,眉梢眼角都带了讥讽,“说起令堂,我倒是有些事想问问您。”

段从开皱眉,心里隐隐不安。

晋昭道:“玉山从匪者,半数祖籍都在段家村附近,短时间内,这么多人消失无影,令堂作为村中大户,就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

段从开嘴唇紧抿,半晌才道:“我常年在州里,如何知道家中情况?”

晋昭讥诮一笑:“您可别告诉我,这半年都没归家?除夕元宵也没回去?清明也没回乡祭过祖?”

段从开霎时顿住,没有回答。

他若说“是”,便是不孝了。

可若道“不是”,他作为一方官员,家附近出了匪患,数次回乡都无所觉,便是无能、失察了。

可和“不孝”的罪名比起来,“无能”的罪责便轻得多了。

段从开道:“此事是我失察,可若说官匪勾结,那是断断没有的。”

晋昭轻笑着摇头,起身走到段从开身前,没再纠结官匪勾结的问题,反而同段从开扯起家常:“既然回去过,不知段大人可曾看过家中田产?”

段从开警觉起来,眼神防备,矢口否认:“未曾看过。”

晋昭未语,倒也不意外段从开的回答,她从怀中抽出张纸来,递到段从开手中。

“没看过也没关系,正好,我替你看过了。”

纸张展开,段从开看着其上地形图,沉下了眉头。

“说来,段大人家业颇丰。”晋昭回到座位上,端起茶盏,垂眸,掀开盏盖,却没有饮下,“段家村直至玉山脚下,附近九成的田地,都是您老家府上的,田中佃农,都自称段家奴。”

说到这里,李介皱了皱眉头,与唐毅互换了个眼色。

可段从开还没察觉到什么:“村民交不起税,将地卖与我家,从此我家管他们一口饭吃,有何不妥?”

晋昭把玩着茶盏,白瓷纹路自指下流过,她没出声。

“行了。”一边的唐毅说了话,他不轻不重瞪了眼段从开,“那是卖与你家吗?不是租给你家的?不是说,待来年灾祸影响渐退,便要将地还了?”

段从开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是……是……是租给我家的,没有买卖。”

晋昭指尖摩挲着手边的黄梨木椅,静静看着二人一唱一和。

良久,晋昭开口,话锋却掉过头来,直指正中坐着的唐毅:“下官记得,朝廷有法度,凡遭大灾之地,一年之内,赋税全免,三年之内,减免七成,五年之内,减免四成,为何段家村的村民,还会因为交税而吃不起饭?”

这下,面色难看的人变成了唐毅,他强行压下面上的不耐,对晋昭道:“晋大人,你才道锦州没多久,有些事你不知情……等日后你待久了,我再同你慢慢解释。”

晋昭想继续说什么,可唐毅却不让她再说话。

“虽说朝中有法度,可说到底,各地民情不同,我等自然也会在一定范围内,做些灵活处理。晋大人若真是事事要按法度来,只怕这天底下的官员,都要押到京中,送往兰台受审了。”

唐毅面上笑意不达眼底,看向晋昭,言语里似是无奈:“我知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世间事并,非只有非黑即白,若是执意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怕你再是才高,往后也要折在泥里。方才李大人同你说的话不错,在官场,要和光同尘,这才于你仕途有益。”

晋昭不再说话,一旁的段从开得意地扬了扬唇角。

谁都知道,这弹劾怕是不成了。

有唐毅这么个长官在,任晋昭在此把天都给说破了,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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