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的触碰,仿佛让身边人的存在终于有了实感。
随着女子均匀的呼吸,她单薄的双肩正缓缓起伏,以水色的蛟绡纱勾勒出蝴蝶骨纤丽的线条。
温度从冰凉指尖传入,似乎点燃了心底的某处蠢动,宁晏礼迅速将薄衫为青鸾披好,密密实实地遮住她整个肩颈背身。
纤长的睫微微颤动,睡梦中,青鸾努了努嘴,无意识地抿住了下唇。
唇瓣上伤口的烙印已淡去了些,但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落在宁晏礼眼中,却仍如天雷勾动地火。
他眸色沉了沉,下意识地将手伸到青鸾面前。
温热轻盈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指间,灼透皮肤,渗入骨血。
指腹拂过伤口深红的结痂,微微坚硬凸起的触感,像是有人用茅草轻轻刮在心上。
宁晏礼突然很想用力揉捏住她的唇。
“李慕凌……”柔唇翕动,轻吐出一个名姓。
宁晏礼脸色顿时一黑到底。
在他面前,她竟于睡梦中道出其他男子的名姓,且那人还是偏是仇敌之子。
她不是说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难道少年时青梅竹马的情义当真如此刻骨铭心?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宁晏礼紧紧攥住手指,盯着青鸾纯然无辜的睡颜,眸光逐渐变得狠戾。
脑海中瞬间掠过那道赐婚的诏书,再想起数个被心魔折磨的深夜,他蓦地扯掉青鸾背上的薄衫,莲花纹被粗暴揉皱,摔在地上。
起身掀起的风撩动烛火,殿内光影微晃。
浓郁的安神香让青鸾在睡梦中卸下防备,对即将靠近的危险浑然不觉。
她侧头趴在臂弯,胸口窝在案角,因呼吸受阻,四周又弥漫着沉香,便梦到自己正被宁晏礼扼住咽喉,逼她说出是否会因李慕凌给的侧妃之位而背叛于他。
半晌,她于梦中忽觉呼吸顺畅起来,却不知自己已被打横抱起。
“大人……属下不会……死也不会嫁他……”她口中含糊地呓语着。
宁晏礼微微愣住,走向榻边的脚步一顿,垂眸望向怀里的人儿。
梦中的呢喃,竟是为了向他的一句解释吗。
榻边,宁晏礼看着安睡的青鸾,掖起被角的手挣扎了一下,旋即起身拿下衣桁上的外裳,迈出殿外。
夜里起了微风,带着一丝瑟瑟凉意,秋日将近,夏蝉却毫无察觉,还在不知疲倦的鸣叫。
檐下,靠在雕花窗旁的身影发出一丝轻叹,融入缱绻夜色。
.
青鸾从薄被中伸出胳膊,口中喃喃地伸着懒腰,然而在睁开双眼的瞬间,却蓦地僵住。
自己昨晚竟又睡在了宁晏礼的寝殿!
她倏而从榻上坐起,殿中四下无人,一如平日寂静,只有外面飞过的鸟儿,落在窗前枝头,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清脆伶俐的声音落在青鸾耳中,却如嗡嗡巨响。
眼下宁晏礼宦官身份存疑,虽还不能全然确定,但终有是寻常男子的可能,她竟就如此堂而皇之地睡在他的榻上……
青鸾脸颊有些发热。
她自是清楚,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常常命悬一线,遑论男女皆容不得矫情,前世为淮南王府投身沙场,被宁晏礼率军围困时,她日夜与将士们挤在一起,也不曾有过半分别扭。
但如今,眼见自己衣衫完整,床榻上也只有一人躺过的痕迹,她却还是忍不住联想出一些有的没的。
“女史可是起了?”
帷幔外很快传来缙云的声音,打散了青鸾的漫想,她连忙下榻应道:“起了起了!”
她一边整理衣裳发髻,一边算了算晨曦在地上铺撒的长度,这个时辰,宁晏礼应已下朝。
自己昨晚后来明明在案边研墨,是如何睡到他榻上的?而他这一整晚又睡在了哪里?
青鸾心中有诸多疑问,但话到嘴边,却只悄声向缙云问出一句:“缙云,你可知……大人去哪了?”
话音一落,帷幔另一边明显有刹那的怔愣,少顷才道:“大人就在庭院里候着女史起身呢。”
“……”
青鸾动作一滞,还以为自己听错,迅速疾步到窗前,小心推开一道缝隙。
潋滟晴日照耀在庭中人的身上,宽肩窄腰,形姿挺拔。
在窗扇打开的一瞬,像是察觉到青鸾的目光,宁晏礼回过头,同时向她望来。
唇红齿白的谪仙脸,在暖阳和红艳艳的官袍衬托下,显得极具冲击力。
青鸾晃了晃神,恍然间,她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眼尖的屠苏瞧见窗扇动了,忙道:“大人!青鸾小姑子起——”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窗被关上,院中飘落两片树叶。
宁晏礼的眼刀未及,屠苏就已意识到自己又嘴快了,缩着脖子往远推了一步。
像是被人发现偷窥一般,青鸾背靠在窗上,心中砰砰。
这时,缙云已端着热水进来,还周到地带了更换的衣裳。
青鸾净面漱口,感激地致谢,缙云却微微一笑,暗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女史不必言谢,大人还在外等候,女史先行更衣吧。”
青鸾没懂:“大人等我?”
缙云抿唇,笑而不答,躬身退了下去。
青鸾看了看手中的衣裳,也没多想。
前日去云舫,宁晏礼和府中人之前亦是只字未提,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道理她很是赞同。
湘妃色的襦裙映在铜镜里,泛着淡淡绯红光华,青鸾拨弄着裙摆,嘴角不禁弯起一抹浅润的弧度。
从前她身为细作切忌惹人注意,便鲜少穿这样鲜丽的颜色,可褪去那些血淋淋的身份,她也只是普通女郎,美丽的衣饰她也喜欢。
只是出门后,青鸾才发现一个问题,若站在宁晏礼身旁,二人的衣裳似乎有些靠色。
几名影卫之间,唯有他二人站在太阳底下是红艳艳的,这让她很是别扭。
在宫中数年,下人不可与主子争辉,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但有了之前关于穿衣的交涉,青鸾又捏不准要如何与宁晏礼开口,才不会牵累缙云,于是她琢磨着,向宁晏礼行了礼后,径自挪向边缘的位置。
宁晏礼皱眉唤她:“你要去哪?”
青鸾从屠苏身后探出头来,疑惑地指向自己:“大人问我?”
宁晏礼平声道:“不然呢?”
“……”
见宁晏礼又当众给自己难堪,青鸾不禁怀疑,是否昨夜自己占了他的床榻,又因此被他记恨了。
她面露尴尬,伏手站到屠苏身旁,悻悻道:“全凭大人吩咐。”
宁晏礼看了她一会儿,才道:“那便过来跟上。”
门外马车已经备好,今日随行的只有童让屠苏和青鸾三人。
青鸾瞧着单独的那匹马是屠苏的坐骑,便自觉地跟在宁晏礼身后钻进了车厢。
见她施施然在对面坐下,宁晏礼愣了愣,旋即转过头,于唇角勾出一抹极难察觉的弧度。
青鸾低头铺好裙摆,坐端正后,马车也缓缓驶动。
大约是雨过天晴,昨日阴绵了一整天,今日阳光却绮丽得令人炫目。
长街两边,挂满的店招下吆喝不断。
蒸包子的,切蜜糕的,汆丸子的,浓郁的烟火气息,循着车帘缝隙钻入马车。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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