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无忧”,是“虫”的药师——人称“毒魁”时冬夏,亲手调制的最新迷药。
一剂致人昏迷,没两柱香醒不过来。
这迷药药性虽强,却无色无味,只要不强行解毒,醒来后还能令人神清气爽,周身并无不适。
因此,越知初还打趣过,“这哪是迷药,分明是安神药。”
但它毕竟出自“毒魁”之手。
时冬夏说了,中此药者,所示症状与中了迷药完全一致,但若以寻常迷药的解法试之,比如冷水泼头,拍打耳光,或强行注入真气……等等,则人醒来后会浑身酥麻抽痛,没个两天,都不能好好走路。
在越知初的计划里,这本是“催无忧”第一次亮相。
奈何池伯杰已经引了大批守卫离开,越知初只能在心里可惜,“冬夏啊冬夏,这可不能怪我,是这傻小子抢了你的风头。”
但她人可没闲着,趁着无人在意的空隙,麻利地飞身翻上了外院屋顶。
她在瓦片上以轻不可闻的脚步,迅速寻找她要查探的房间。
直到隐隐听见人声,越知初停下脚步。
“外面发生何事?”一个男人冷峻的声音。
“似乎有刺客,属下这就去看看。”另一个男声,越知初听过。
是禹州卫司指挥佥事,杜卫谦。
指挥使之下,负责卫衙诸事管理,人称杜掌印。
她俯身扒上了屋顶,试图掀开一片瓦,好往里瞧。但卫司衙门的房顶竟然十分牢靠,她一时没有成功。
为了不发出声响,她只好将耳朵缓缓贴在了瓦片上。她耳力虽好,架不住他们讲话声不大。
“不必了,敢夜闯卫司衙门,我的亲卫定叫他有来无回。你有更重要的任务。那个安恒之,审完了吗?”冷峻男提到安恒之,立刻吸引了越知初的注意。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还复来”,随时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也是时冬夏给的好东西,倘若在类似场合不慎被发现,又懒得和对方打架时,“还复来”可以迅速炸开一团浓雾,掩护她离开。
但越知初墨绿色的衣衫隐在黑夜里,和屋顶处浓密的枝叶混作一团,人眼其实很难分辨。
她聚精会神地又听了几句。
“审了,安恒之一口咬定,对刑场内的两桩案子,概不知情。”杜卫谦说。
然后冷峻男不知是没有说话,还是说得特别小声,越知初没有听清。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杜卫谦急了:“裴指挥使!这——”
裴?
越知初迅速回忆起江遇的介绍:裴佑白,禹州卫指挥使司的长官,禹州卫司唯一的指挥使。
她搞清了人物,正欲再听,里面却没了声音。须臾之后,屋子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
越知初立刻调整了身位,将更多的自己藏匿进暗处,眼睛悄悄地往下瞧。
黎色长衫,头顶玉冠,腰间配剑……不是杜卫谦,杜卫谦只使刀。
那这人,多半就是裴佑白。
佩刀的杜卫谦很快追了出来,好像还想同他说点什么,裴佑白厉声喝阻:“杜掌印,别忘了你的身份。”
杜卫谦只好低头定住,低低地应了句:“是。”
裴佑白往他前方的一间屋子走了,杜卫谦顿了顿,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越知初知道机会来了,她没再管杜卫谦,在屋顶十分小心地跟上了裴佑白的方向。
他很快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越知初便也扒上了另一间房顶。
“可恶,这卫司衙门的瓦匠可真尽责啊。”又一次掀瓦片失败,越知初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要不是她还有重要的事,真想一拳给这屋顶破出个大洞。
可里面很快传出一声怒喝,让她只好暂时放弃和瓦片较劲,急忙俯身贴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是裴佑白,听起来他又在发怒。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啊!!”
屋里至少还有另外一人,只听那人撕心裂肺地嚷道:“大人明察!当时、当时刑场内突然刮起妖风,所有人……所有人都忙着遮脸挡眼,下官也……!下官也……待下官再睁眼看的时候,薛大人他就、他就……!!”
那人边哭边嚎,语无伦次。
倒也因为他吵闹得很,越知初隔着瓦顶,听得还算清楚。
“废物。”
裴佑白骂了一句,然后屋子里传出了,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还有一人的闷哼声。
也许谁动手了?也许谁摔倒了?
越知初看不到,但却好奇起来,这位“下官”,会是哪一位呢?
她今日在现场目睹了一切,因此她一定见过这人。
她暗暗分析,不会是维护秩序的小卒,那不能自称“下官”;也不是姗姗来迟的安恒之;更不会是,最后才到场的卫司众人……
那么,能自称“下官”又全程在场的……
只有他了。
当时也坐在条案后、薛正威身侧的另一人。
监斩副官,禹州通判,徐占。
徐占是安恒之的亲信,原本和安恒之一同在定州衙门当差。安恒之时任定州判官,徐占只是个文书。
后来安恒之深受皇恩,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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