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晋州城墙,袁博文心里激动,勒转了马头,告诉了谢云溪这个消息,谢云溪将车帘掀了一角眺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颠簸了大半个月,总算看到了希望。

人流蜿蜒盘曲,直到傍晚时分,两家的车队才到城门口。城门两边数名官兵把守,但凡进城,需得盘查过后才行。庄家的车队在前,正查问时,旁边有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跑过来,神色激动,在庄炜的马车下喊:“是舅老爷吗?可算等到你们了!太太三天前就让小人在这里等候了。”

庄炜见了来人也激动万分,原来是他妹夫家来接人了。道了几句衷肠后,管事的便去找守城的官兵说话。他家老爷在军中任职,打了声招呼,庄家的车马被放行了。

庄炜叫了声且慢,指着袁家的两辆马车说:“那也是我们一起的。”

进了城,庄炜过来邀请:“子虚,我妹夫一家就住在乌衣巷,要不,你们同我们一道吧?”

袁博文婉拒了,他与人家素未谋面,哪好冒然打扰。与庄炜分别后,袁博文等人来到了客栈,跟商远结清聘金,住进了客栈。收拾妥当了,谢云溪才拿出镜子。

袁淼早就等在镜子跟前了,一见到人就问:“你们进城了吗?”

“进了。”谢云溪说,“现在在客栈里。”

袁淼心里悬起的石头落地了:“晋州怎么样?大不大?人口多吗?”

谢云溪说:“还行吧。”

实际上他们进城的时候天色已晚,只觉得街道没有沔州宽敞,也不如沔州繁华,但人却不多,到处都能见到乞讨的人。

袁淼拿过早就放到一边的匣子:“我把东西给你们。”

“先别着急。”谢云溪叫住了她,“等明天我们看看情况了再说。”

“那你们手上还有钱吗?”

谢云溪笑了:“还有,你不用担心。”原本他们手上就留了些散银,这两天卖粟米又挣了二三十两,应对眼下应该没问题。

“爸爸呢?”

“他在楼下跟人说话。”

袁博文在打听消息,进城的时候就听说皖州那边情况不好,北凉大队人马集结,看样子不像是跟往年一样抢了就跑的架势,竟像是要大举进攻了。位于北地腹地的小城晋州也风声鹤唳,不敢随便放人进城了。

袁淼又问起客栈的环境。

“都挺好的,你早点睡。”

母女俩说完话后,没过多久,袁博文上来了。

“跟淼淼说了吗?”

“说了,她现在应该睡了。怎么样?”谢云溪问。

袁博文摇了摇头,情况不妙,北凉大军集结,确实要大举南下了,领兵的大将正是他们的左贤王萧南召,这人是北凉王朝中有名的好战派,素有谋略,战功赫赫。

谢云溪也犯愁了,打战在哪儿都不是好事,平民百姓最遭殃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到南边去?”

才住下来,又要跑,想想都叫人头疼。

“先看看情况吧。”袁博文说。

郴州也不弱,守将夏仲渊镇守北地多年,声名显赫,而且郴州易守难攻,说不定能挡住北凉的铁骑。

只能先这样了。谢云溪又问:“我们是先租房,还是干脆在这里买套房子?”

袁博文想了想:“买吧。你不是想开家粮行吗?那就从晋州开始。”

说定后,两人歇下了。第二天袁博文便带着袁归去找中人,才说个意思,那中人便叫苦连天。眼下晋州城内人满为患,已经没有空房可租。倒是有卖,只是不尽如人意。

袁博文跟着中人看了几处,都不甚满意。他们夫妻商量过了,既然打算在晋州开店,那房子自然不能买小,二进的最合适,可以住人,也能放些东西。

中人劝他尽早做决定,房子如今紧俏得很,即便是有这样或那么的不好,说不定明天就没了。

袁博文心里犹豫,回客栈把结果告诉谢云溪。谢云溪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买房的银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用出去就不能后悔了。

“我也看了几家粮行。现如今晋州的粮价也不便宜,粟米五十二文一升,黍米四十文一升,大米八十文一升!”

“这么贵!”

袁博文点头:“这个价全城还只有两三家米粮店在卖!其他的都关门了。而且在卖的这几家每天限量!听说想要买到,还得大清早去排队。”

他现在对开米粮店信心十足,没想到进了城,粮食还是这么紧张。

谢云溪也很意外。原以为晋州有粮,却不想竟比他们在城外卖的还要贵。如此看来,这粮行要尽快开起来。

一是为挣钱,二是为缓解眼下压力。所谓的限量卖粮其实就是一种饥饿营销,越是这样,百姓越会觉得粮价还要涨。

俩人正说着话,有人上门递帖了,问清楚后,才知道是庄炜的妹夫,现任晋州府守备关正有请他们夫妻赴宴。

关家的人离开后,谢云溪拿着帖子问:“守备是多大的官?”

她对这里的文官系统有所了解,毕竟袁博文中了个举人,说不好以后会在官场打滚,武官则不懂,以前鲜少接触。

袁博文笑着说:“正五品,算是晋州这地界最大的武将了。”他也没想到庄炜的妹夫官职不小。

既然要赴宴,少不得要收拾一番。

袁家的马车到了乌衣巷关府门口,便有婆子过来请人,谢云溪跟着她进到后院,远远就看见庄老夫人和儿媳周氏站在垂花门门口张望。

一见到人,庄老夫人便拉住谢云溪的手,对旁边一位三十来岁的的妇人说:“这是袁夫人,这次要不是有他们夫妇帮忙,我们一定到不了晋州!”

转头又对谢云溪说:“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膝下最小的那个。”

谢云溪早就知道了庄炜妹妹的名讳,单名一个静字。

庄静声音爽朗:“大恩不言谢,袁夫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谢云溪不禁笑了。

庄老夫人呸了一口:“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转头对谢云溪笑道:“我这女儿跟她夫婿一样,是个粗人,你别见外。”

谢云溪倒是喜欢庄静这样的个性。

相携了进去。庄静问谢云溪:“袁夫人不是北地人吧?家乡哪里的?”

“西宁。”

南边的城市,谢云溪对西宁最熟悉,他们在那边住了好几年。那里风土人情跟华中地区差不多。

“我瞧着你就跟北地女子不一样。以后是不是打算就在北地定居了?”

谢云溪并没有这么想,没见到女儿之前,他们没有打算在北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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