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尔科来说,他的搭档是什么?

是钝感力十足还到处打直球的笨蛋,

是年少被忽略的悸动、是年长放任膨胀的情愫,

是一曲不被束缚的、悠扬乐章。

1.流淌的乐章

在意识到黑幕下的东西是什么后,便再也无法忽略。

不再用“少年心气”自欺欺人的马尔科将黑幕揭开,直面着其下流淌的东西,看着祂越来越膨胀,到了杯子无法盛下的程度。

如果是年轻的小鸟,恐怕已经叽喳叫着把这杯满溢出的情愫端到弗拉德面前了,但马尔科已经不再年轻了。

所以他只是换了一个更大的容器将它们装起,束缚在可控的范围内。

——马尔科并不在意自己的心情是否能被弗拉德察觉或是获得回应。

以他对弗拉德的了解,如果自己、萨奇或是任何一个其他有这种心思的家人告白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同意的,而且概率还很大。

因为弗拉德几乎是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也纵容着每一个他爱的人,甚至到了忽略自己的程度。

所以马尔科才更不愿意去“利用”这份纵容。

他也想过,如果弗拉德发现了这份感情,那马尔科就挑明——但他一直没有发现。

弗拉德活在名为“家人”的象牙塔中。

...是啊。

就算刨除掉流动着的感情,他们间也还存在着溢满整个房间的、气态的“亲情”。

如果告白,弗拉德一定会同意,作为“倾慕者”的马尔科能够满足自己的私心...但作为“家人”的马尔科并不希望看到他被以爱为名束缚起来。

爱情并不是这世上真挚感情的终点,也并不能论证谁的感情更加高尚。比起这些,长久的陪伴更让继承了不死鸟“筑巢”习性的马尔科安心。

关于这点,萨奇和马尔科并没有具体讨论过,但也达成了冥冥之中的一致,于是这层扑朔迷离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了下来,大家一同沐浴在悠扬的奏响中......

——直到琴键轰鸣。

2.轰鸣地奏响

年少时的回旋镖历经二十多年的长度,飞回了马尔科的眼前。

正当马尔科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将所谓“好运的代价”抛之脑后,打算就这样与家人们、与他的“乐章”一起,栖息在白鲸的背上、直到生命终结时——

乐章变成了戛然而止的琴键轰鸣。

昏迷、出走、叛逃...

一个月的时间,他失去了两个家人。

一位铺满了地面,一位逃向了天空。

明明每次马尔科都察觉到了不对,却都毫厘之差地错过,只能赶上乐曲结束的尾调,交付出的信任被一次次辜负,马尔科终于不再能用家人与爱解释一切。

他了解自己这位“搭档”——曾经的。

虽然总是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逆来顺受的样子,但弗拉德绝对不是一个真的“软包子”。

刚刚上船时那股隐隐约约的、危险的非人感,随着社交课程的毕业和时光的打磨没再出现过。但马尔科知道,它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被隐藏了起来。

因为对家人的爱,所以愿意变得温顺,但与生俱来的东西无法被扭转,弗拉德并没有被磨去利爪,他只是将它们隐藏了起来。

而曾经的马尔科和其他人也都乐见其成——如果弗拉德真的是一个软包子,他们才需要担心。

作为一个海贼…一个四皇海贼团的海贼,只靠爱是不够的,若弗拉德是一条温顺的猫,他不会被罗杰托付给老爹、更不会在船上呆这么多年。

但马尔科没想到的是,这股“狠劲”会突然在一座无名的岛屿上爆发,成为轰鸣的绞肉机,将一切绞得粉碎。

无法描述马尔科当时看到了什么,漫天遍野燃烧着的血红、躺在火焰与泥浆中的眼熟珠宝、箭矢穿身生死不明的同伴……

还有明显源自于另一位同伴的战斗痕迹。

荒谬的猜想在浮起的一瞬间就被按下,马尔科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定是漏掉了什么,或者是这座岛屿有问题。

蒂奇已经与这座岛屿的一部分融为了一体,马尔科无法将铺天盖地的红色碎肉收集起来,只能将尚且活着的、失血昏迷的同伴带回了船上。

历史总是在某些时候惊人的相似,却又微妙地不同。

上次弗拉德下岛出了事,被萨奇带回来,

这次弗拉德下岛出了事,萨奇被带回来。

没有时间向其他人解释,也没有立场解释,回到船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萨奇推进急救室...好在只是失血过多和药物过量导致的昏迷。

但这并不是事件的终结。

三个同伴中的两个已经盖下了结果,还有一个呢?

弗拉德的武器是用特别的金属制成的,他的忍术留下的痕迹同样,因此只要检测萨奇和血泥中的成分与能量波动就能得出结果。

马尔科站在仪器面前,检测结果在手中发出哀嚎。

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就算它再不可能,也只能是唯一的答案。

但怎么可能呢?——为什么?

被背叛的不可置信、过于突然的无法理解、为死去同伴的悲痛与愤怒……复杂的思绪滚作一团,从抓着报告的指尖蔓延,翻涌着流淌在褶皱间,随着攥紧的手一步步加深。

是我错了吗?是我给予了过多的自由、过多的信任?

汹涌的海浪翻滚着扑向天空,眼底的蔚蓝染上暗色。

我就应该在一开始、在一开始就牢牢地把象牙塔的大门锁死,用膨胀的液体把每一个音符吞没,牢牢禁锢起来,让它们无法长出自由的、扭曲的羽翼...

或许乐曲会不再那么雀跃,或许会生出本不应有的怯懦情绪,但至少被包裹在液体中的每一次行动都在掌控之中——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没有人会昏迷三个月,没有人因莫名其妙的果实死去,没有人被刺伤昏迷...

但一切已经发生了。

尸身无法被回收,莫比迪克在沉默中举办了一场葬礼。甚至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至今还在昏迷而无法出席同伴的告别仪式。

真相在萨奇苏醒后被揭晓——又或者早就已经被揭晓,但萨奇痛苦的证言成为了定音的法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弗拉德杀死了蒂奇。”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披散着头发,声音还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

空气陷入沉寂。

“开什么玩笑...”

哈尔塔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表情僵硬,

“这是什么新型笑话吗...这可一点都不好笑,萨奇!”

语调逐渐上扬,哈尔塔说话的声音变大,他站了起来,

“马尔科,你确定萨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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