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而雪落,辗转反复之间便又是六年的光阴。

河东郡守许昌武膝下有一子三女,虽然许家颇具文化之才,政事与依附之能,然此子却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只知道流连烟花柳巷,最是不成器。

长女许允喜好奢华,今已十七岁,已嫁洛阳马氏去了,次女许卓略微文静些,年方十四,好诗书,却也好诡辩之说,幺女许缤年十岁,因着最小,许昌武也就是最疼爱她,便养成了个骄奢跋扈的性子,府中仆妇随从无不看其眼色行事。

另外,便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女儿,也就是许昌武妹妹许通的女儿明绘,后更名为许绘,只是未曾拜过祖宗记入族谱罢了。

今日仲秋,许氏二姐妹准备了好些时日,就等着挑个阳光好的日子与其他一众贵女去他野游,正巧,今日二叔的女儿也来了,三姐妹也就欢喜地去了郊外野游去了。

若问为什么那个妹妹,只是不喜欢罢了。

许通原本便是许家的贵女,竟然敢背了许家与以前的河东太守江嘉世的婚约,而直接逃婚与身为游侠的明子玉私奔去了,最是为人诟病,两姐妹焉肯带她?

正午之时的阳光透过书房的直棂窗,白炽的光线将二人的身影投在铺着红毡的地面之上。

房内竹简四围,河东郡的公文大多都在此处,许昌武与许昌文一坐一站,显然都是忧心重重。

“今岁恐怕又有大的变动了。陛下前日朝会,竟然提出了限民名田之法,接下来,怕是要实田啊。”

许昌文久在长安,对政治变动有着相当敏锐的察觉。

许昌武的脸色变了变,“怎么这么突然。”

“哥哥糊涂也。”许昌文的的脸色也不好看,显然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掌握,若是真要实田,怕是除了皇亲国戚,便是他们许家首当其冲,“都是这个董仲舒,说什么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塞并兼之路,这难道不就是叫陛下得罪天下人吗?若不是这个御史大夫赵绾一力支持,名田未必就会推行。如此二人,罪魁祸首也。”

“太皇太后哪儿怎么说?”许昌武急问道。

“太皇太后最近身体不适,朝堂上的事就不怎么管了。”许昌文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此举乃是大危之策,若是不加以阻止那天下可就要大变了。”

“弟莫要忧心,太皇太后定然不会不管此事,如今他既然要限民名田,我们不如就送他一程,叫他好好查一查,把天下豪族与贵胄一并查了,最好查到太皇太后和窦太主的头上,同时,赵绾不是想要将土地收回去吗,好,我们叫他收,这叫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哥哥的意思是……”

许昌武德脸色阴沉下来,嘴角的笑意尽是大局在握的轻松,“他想限制我们的财,我便叫他把庶人的地全收了。”

“可……”许昌文显然被哥哥的话震惊了,“这样怕是要出问题啊。”

“怕什么,这小子才登基几年,就敢收田,来年定是要把铸钱、冶铁、采矿、煮盐都收了去,等到箭在弦上的时候,再想改就改不了了。”

“无为而治则大家安生,他若想要一家独大,天下人会告诉这小子,没门!”

直棂窗外麻布长裙的女子静静地听着,而后余光一转,瞥见了匆匆而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枯枝交错的梅树之后。

*

“往日官吏怠惰,行事皆合本地豪强之意,如今国家行黄老之学,与民休息,这些个豪强贵族便沉寂兼并土地,可谓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竟无立锥之地,致使民无生机,只能沦为佃户奴婢,沦为佃户奴婢也就罢了,这些人竟然还敢隐匿人口田地,好生猖狂。如今,可有他们哭的时候。”

皇帝很是高兴,不由得酒也多喝了几爵,宫室之内十二连枝铜灯的灯火煌煌,照在跪坐在长案之后的优雅端方秉笔之人身……上,暖色的辉光悄无声息地将他俊雅的面容分割成明暗分明的两面。

“陛下于民生,还田于民,百姓拥护万分,于内宫,去故置新宫廷卫士二万人矣,于人才选拔,陛下设明堂行策问,今帝王之权皆于无声之中为陛下所掌。”

此人正是裴瑛裴玄则,他的声音温润如同世间最顺滑的锦缎,又像是是寒泉鸣溅般泠泠悦耳。

皇帝听了分外高兴,爵中澄澈的玉液也晃动着。

“裴卿妙策,等丞相府与廷尉府将裴家的冤案查清,朕一定要重重封赏裴卿。”

“此乃陛下圣明决断。”

裴瑛恭敬躬身,一举一动皆是合乎礼仪法度的恭谨。

“臣只是尽人臣之责罢了。”

皇帝虽然高兴,但是内心的忧虑如同天边的阴云一般,那泼天的大雨似乎随时都倾泻而下,将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都毁于一旦。

裴瑛一抬眼,便看见了皇帝蹙起的眉头,瞬间间便明白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所忧为何,遂温声劝慰道,“陛下,臣以为,虽然诸事俱备,然隐忧尚在,若隐忧不除,大业恐将延宕。”

皇帝被说中心中忧患,心中却也踏实了不少,“裴卿,隐忧何在。”

“如今陛下大刀阔斧推行新制,甚至有将儒学定为官学的意向,但如今太皇太后仍有监国理政之权,若要其察觉陛下有更改国策的意图,或是有不轨之人将陛下的政策故意搞乱,将还田于民导向夺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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