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厢也曾从书中看过,知晓朝廷中尔虞我诈何等阴险,君臣不合实属常事,却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也会忌惮辅助功臣,背后使尽狡诈之事。
“不过至于瞿衡知不知道此事,抑或也明着装傻那无从得知,但大隆的功臣,圣上的心腹,倒是做得很好,也对,人都不在了,还继续揪着过往不放,岂不是自讨苦吃。”
瞿衡聪明人一个,即便真的知晓圣上所为,也断不敢张扬此事,别人看没看出来他不知道,反正调查户籍,寻找那孩子一事,定也和当年铃兰夫人的死有关。
他倒佩服,隐忍这么久还如个无事人伴君身侧,坐怀不乱,换做他人早就露出马尾了。
阮厢摇摇头,“依我看,瞿大人可不像你说得这般薄情寡义,就按他守了铃兰夫人整整三年,不会轻易舍忘。”
李郢湛笑着点头,不反驳此话,“上次秋日赏花,圣上赏了他一株上好的玉雕铃兰花,便是知他心结解他心结,铃兰夫人已是过去,走好当下才是关键。”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用来纪念半生相携的妻子,埋恨半生的仇敌,是过眼云烟也是度日如年,至于个中是何情愫,只有瞿衡他自己清楚。”
他抬眉,瞧她甚是懊恼不解样子,许是还未见过人世间的阴暗,如若真进了那四方围墙,会不会也成藏埋娇花之下的冤魂。
李西津那边应下了,他要塞人,大可往东宫塞,只是进了东宫,命运就和争权夺利扯不开了……
为了保证此途不会被干扰,他只得先把阮厢留在身边调.教,铸成一把美人利刃。不过现在看来,聪明是够的,但脱险应变能力还远远不够。
“你说的也在理,我当真以为九五之尊是天底下最矜贵之人,现在一想,朝堂亦是龙潭虎穴,深渊巨口。”阮厢发颤,不敢再思下去,一方商贾尚且如此蛮横,若真是进了那深宫墙瓦,怕只剩累累白骨。
“说起来你是要嫁与那九五之尊,怎么,怕了?”他暗眸沉沉地嗤笑打量,却不见半点喜悦,回想起那夜月朗星稀起,亲眼目睹面前的娇气小娘子是如何从无瑕美玉变成了今天伤痕斑斑,竟也感叹世间万物变迁之快。
而现在,终于等到她进了盘算之局,可为何总是惴惴不安,他见过杀伐,见过血肉四溅,本也是个无情之人,但自从遇见她起,心里某种东西正在被一点一点软化。
但那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二者不同。”她反驳。
“有何不同,我瞧着并无区别。”
话本子里不少关于圣上功绩伟业的描写,阿玥也常说她生来就是享受的命,于是久而久之,就诞生了一种自己配圣上八百个来回都不带拐弯的想法,那夜也似乎梦到了天子容颜,才说稀里糊涂下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的却是登徒子……
“你休要取笑,若是只有荣华富贵却无恩爱扶持,阮厢不要也罢。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皇城,便是远远一瞧,我也要看天子容颜!”
都是死拼过的人了,爱惜生命是一回事,活得精彩又是一回事,总归要领略皇城的与众不同。
李郢湛被她一腔热血逗笑,“还未尽丧失理智,蛇蝎爬虫,最是阴险,但人心才是至恶至毒,你也见过了,直白说,大明宫里头,只有死人,和将死之人。”
他把话说绝,就为看阮厢会不会知难而退,到底能不能成为他抛至大明宫的旗子,不过看来功夫没白费。
她小脸突生热火,脑中不自闪过崔裴,还有那些二人相处和美的日子,哀伤落眉,淡淡然,“阮厢自知人有多面,昔日被人所伤所害,便吃亏后懂得了,往后与人相行都得远隔几步才是。”
“如此想便最好。”李郢湛高低眉掠过她脸,满意笑笑,阮厢一瞬便移目。
转移话说,“你不是想问我为何习得霓裳羽衣舞,其实我也不知晓,是崔裴找来的舞伎教我的,但那女子素来不说自己名儿,也总以面纱示人。”
她还记得是阿玥恳求的崔裴让她学霓裳羽衣舞,说是京城娘子都会些琴棋书画,娘子也不能落后,她本没想着与人攀比,可一练霓裳羽衣舞便觉很是熟悉,也就坚持了下来。
“说起来还得感谢崔裴,若不然也不知道霓裳羽衣舞背后还有这般动人心弦的离情别恨。”替铃兰夫人哀叹。
“确实崔裴功不可没。”他最懂女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留在京师只是为了莫个旧人。
再次对上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神,他察觉到了一丝发虚神色。
有事瞒着他。
笑笑,转过头去,把话莫名其妙撒在和风中便不管不顾,拂袍而起,挽卷袖子步至桃树底下,粗壮的树根裂土而出,像人带着些似有似无的吃醋异样,都显得别扭。弯腰曲腿蹲下,赤手刨土,不多时便挖出了一个大坑,气势不减,似要掘地三尺。
阮厢被说中的愁因,发神数刻,等想通之后才觉不妥,“虽是如此,多大的功劳都不能与伤害一事相比,恩是恩过是过,阮厢还是能分清。”
这才消停了这场独自一人的挖掘之苦,他拍走手上的泥点子,佯装不在意。
空气中有一股浓郁桃花腐烂的香气,埋在底下的桃花酿也终见日,散发出丝丝酒香,撩人心醉。
“痛苦遭过,道理我也与你说了,我大发善心收留你可不是为你疗伤治愈旧情,崔裴骨子里商人狡黠作风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有此番作为,背后肮脏手段沈杜若远远不及,你还要听听?”
他本想着追问霓裳羽衣舞由来始终,却被阮厢彻底带偏,一时心绪不稳,说罢继续挖土,装着桃花酿的青花瓷罐子已露出半个瓶身。
“我与崔裴也相处了十几载,个中是何作风如今也知晓明白,便不用城南王细说了。”她不忍把伤疤揭露在阳光下,被人把过去说得一文不值。对崔裴有恨,需要一个清清楚楚的说法,在此之前,她不想讨论更多。
特别是李郢湛这等花花肠肠的公子哥,便是有多远便离多远。
李郢湛明显看出来阮厢不想他介入他们二人之事,哼笑一声,把桃花酿拎了起来,双目灼灼,似要吃醉才肯罢休。
起身放至台面,懒懒坐下,憋着一股气,不去看她,声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难得的桃花盛宴,娘子不愿说,便不说,来赏赏这酒。”
阮厢倒没想什么,像个自在无事人,凑近好奇地打量起来这瓶雕着玉兰花的桃花酿,“都说美酒越久越醇,这一看便是下了不少功夫,城南王如此抬爱,阮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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