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三年,寝房中却不染尘埃,衣柜里樟脑依旧,衣物也干净整洁,散发皂角清香。何欢的手指轻拂过桌角,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习以为常回绝了其他弟子要为他兑水、伺候他穿衣等请求。沐浴后换上神水宫准备的衣物,他垂眸看向衣襟上的合欢花纹。

寻常衣物上并不会绣这种花的纹样。实际上,整个神水宫会在衣襟上绣合欢花的也只有水母阴姬和他。

他们曾如家人般亲密,何欢甚至差些就要喊她“母亲”,可如今想要要见她,却不知该说什么话。所谓近乡情更怯,何欢在书上读到过,却到如今才有真切的体会。

他苦中作乐般想,“这何尝不是一种‘体会’呢。”在屋子里稍坐片刻,收拾好心绪,在宫内掌座带领下,向水母阴姬如今所在的讲经堂走去。

“如今宫主每日都要参这么久的禅吗?”何欢问前面引路的万秀掌座。

万秀今年已经三十有四,是神水宫掌座之一,她有过目不忘之能,主要负责记录神水宫日常事务安排。此外,宫主的行踪也了然于心。

“少宫主走后才开始的。”相比何欢,她与水母阴姬更加亲密,也不理解当时何欢为什么不听水母阴姬的话,对他有些埋怨,因此如今说话语气中就带着些不满,“她一向天资过人,半生走过从未迷茫自疑。除了少宫主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她参悟。”

她将何欢领到讲经堂前,就随意施了一礼,“老奴还有事,便不替少宫主通传了,等大师出来后您自行进去就可。”

说完万秀转身就走,留下何欢一人立在门前,带着少许怔愕。

门内的确有讲经声不休,以水母阴姬的内力,他与万秀的话想必都听到了,等就等罢。

他站在门前,远眺庭前石碑,石碑上刻着的,却并非寻常碑文,而是水母阴姬与另一人关于养护某棵植物的辩论。

“闻所未闻不见光之木。”

“名贵树种汲养之初便不见光,于地下百年无碍,厚积而薄发。”

“树不易挪,频挪伤根,风餐露宿更伤神。”

“小子不才,惯爱餐风露宿,恰如野蔓般肆意。身无长物,唯有家财万贯可豪掷,娇娇儿尚可养得如珠如玉,遑论树木。”

“水漫且重,置木于此尚能呼吸否?”

“神水建宫时签入三百能工巧匠,严谨构造,为其拆三宫四室,一月便可成。”

……

他看着看着,神情越发动容。不知何时,身后便站了一人,与他身高相仿,声音低沉,“我从未见过如此擅长诡辩之人。”

何欢转头望去,见到她神色缓和,明显也是回忆起了往昔,“自你走后,我偶尔会自问,倘若是他,他会怎么做。”

“阴姨……”何欢不禁开口。

“倘若是他,也不会比我做得更好。定会杀上门去,将那人家里搅个天翻地覆,再留下什么做旧了的一分五片‘藏宝图’,说宝藏就藏于他们家中,是也不是?”

何欢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默默点头,“您真是了解他。”

水母阴姬冷哼一声,“我倒情愿不了解他……”她像是想到什么,冲着何欢挑眉,“你最近有跟他联系吗?”

“他身居海岛,行迹不定,即便是鸟兽也无法传讯,我已很久未听闻他的消息。”

水母阴姬闻言,竟露出满意神色——倘若是不熟悉她的人,应该也看不出这细小的变化,然而何欢尽收眼底,眼中全是笑意。随即她也意识到了这点,不自在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好在走前已将全身本领尽数交给你,不然他这长辈当的也太轻易。”

说着说着,又哼了一声,开始教育何欢,“万般皆通,却无一到达极致,无怪乎最后被逮到海岛去。这点你不该学他。”

“是,小子知道。”何欢这时候自然不会再反驳她。

“我听说,你在外面招惹了红鞋子的人。”

何欢苦笑,“我与那位姑娘相识时,并不知道她是红鞋子的人。”

“招惹就招惹了,她们行事不端,恐成恶患,提前处理了也好。你与他们比试了几招?”

“这……”

水母阴姬狐疑的目光看了过来。

“我……不愿招惹事端,便避开了。”

水母阴姬“嗯?”了一声,见何欢再无其他话要说,神色严厉,“饶是你自神水宫出去,说什么要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难道就能与神水宫全然割席、将宫规视若无物?就要畏战怯战、藏头露尾了吗?”

“我并无此意。”何欢摇头。

“拔你的剑出来。”

“我此次前来拜见宫主,并未佩剑。”这话一出,何欢就暗道一声不妙,心下后悔自己脱口而出这话,必要让阴姨更加生气。

果不其然,她怒极反笑,“宫内从未有解剑要求,连刚入门的弟子都知道,剑不离身方能自保,你出门三年,当真就忘干净了。”

“我怎敢忘!”何欢连忙澄清,话音未落,水母阴姬大袖一挥,一道劲风加杂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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