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明耀,南北前线各千名铁骑入城,百姓们沿路围观,人山人海。
南疆的将士在前,毕竟有给霍贵妃送礼的名义,镇南侯的两份贺礼就在队列最前方,第一份礼是孔雀,一只蓝孔雀一只绿孔雀,没见过孔雀的人们看得可新奇了。小祐娃娃拍手,霍桑柔的视线也光追逐着孔雀了,原来孔雀长这样啊。
北境的铁骑过来,霍枫叶随手丢下荷包,问侄女是不是掉东西了?霍桑柔随口啊声,霍枫叶抱过小祐,让侄女好好找找,霍桑柔奇怪弯腰,正好错过原牧烈的身影。
南北铁骑行至皇城前,南疆领头的将领跟禁军报备:他家侯爷有话给霍贵妃,要在皇城前喊出来,请陛下应允。禁军通报过,回复:陛下允了,镇南侯有话,说吧。
他遂后退,冲皇城高喊:“霍灵渠,老子都给你送礼来了,你还不亲自来接?”
众人愣下,捧腹大笑。
皇帝嬴忱璧亲自携霍贵妃出皇城来,还带着十多位大臣,众将士行过礼,嬴忱璧打趣:“朕和大臣们皆陪贵妃来迎,这排场,镇南侯可还满意?”
不知谁带头的,又是阵响亮的哈哈大笑。
镇南侯的礼呈上,第一份是两只孔雀,霍灵渠看过孔雀,再看第二份,是只小木匣。
她打开木匣,拿起木匣里的稻穗,又拿起匣底的字条,面色讶然:“是占城稻呀?”
嬴忱璧假装被吸引道:“贵妃说什么?”
霍灵渠美目莹然,含蓄欣喜:“陛下,这是占城稻呢。”
“占城稻?”皇帝一脸不懂,霍灵渠解说道:“是呀,陛下,臣妾在英王府时曾耳闻,这是占城国、真蜡、交趾等国普遍种植的谷物,我朝在福建和广南也有种植,是与外通商的商人们带回来的,此稻耐旱、不择地而生、乃至可一年两熟①。”
班丞相猛一个激灵,除少数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多数大人也都清醒了,有两位御史看着霍贵妃的眼神几乎都有些发怔,谁不以为就是来走个过场呀,有御史想哭。
镇南侯这哪是送两只孔雀来呀,霍家,不带这么玩的。
嬴忱璧眼中惊喜闪过:“贵妃之意,此稻能提高全国粮食的收成?”
霍灵渠明眸璀璨:“臣妾觉得,能。”
刚还有迷糊的几位大人和许多围观的士兵以及百姓们相继意识到情况,相比起百姓们的新奇观望,众人大人压低着视线相互觑觑,真不知想哭还是觉得苦啊。
嬴忱璧转向众臣,同僚们异口同声:“臣等孤陋寡闻,请陛下降罪。”
“无妨,朕也才听闻。”嬴忱璧再面向贵妃,温柔笑:“贵妃给它改个名字吧。”
“就叫早稻吧。”霍灵渠提议:“百姓们都想盼望谷物早丰收。”
“好!”
皇帝很高兴,霍灵渠敛衽施礼,班丞相率众贺喜陛下,百姓们纷纷跟着作揖,嬴忱璧亲自扶过贵妃,对南疆的将士道:“镇南侯的这两份礼,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他们就道:“陛下,咱都是大老粗,您这么说,咱们可不跟您客气。”
“尽管说!”
“末将们想跟您求一个恩典,不是现在,是将来、过些时候的恩典,陛下可否让末将们把这恩典暂且留着,待末将们想向您讨要这个恩典时您再赏下?”
嬴忱璧沉吟下允了:“好。”
南疆的众将士们谢恩,皇帝再接见北境的将士们,原牧烈和霍海啸同龄,一表人才,和光同尘,虽是在战场杀伐之人,然他形容淡雅谦卑,面观似寡言少语,和霍海啸一眼差距,若霍海啸在众人看来是想位极人臣之辈,他就是能毁家纾难的忠义之士。
嬴忱璧和原牧烈寒暄过,给霍贵妃引见:“世子可还记得灵渠?”
“臣是陛下的童年伴读,贵妃当时是陛下的未婚妻,岂有不记得之理?”语态温润,原牧烈看向霍贵妃,含笑点头似也有替她欣慰之意,霍灵渠客气回礼,就是面对个童年相识的大哥哥,在人前的距离都把握得当,谁都没有视线多瞟一眼。
晨间太阳光夺目生辉,巍峨皇城前谁看不是,皇帝、贵妃,醒目显著。
皇帝嬴忱璧亲率南北前线的铁骑去太微宫拜见太上皇,霍贵妃自行回内廷。
至于给众将士接风,四皇子将满月,皇帝定,和四皇子的满月酒一起。
“什么?!”
平原大长公主简直不可思议:“就这么一株稻米,霍贵妃将来入主中宫就定了,你在发什么疯,你是也和英王世子一样突然着魔了不正常了是吧?”平原连连抨击,显国公淡定:“你有本事找个更好的谷物来啊。”
“不就一株稻么。”平原冷嗤。
“你还真找不到更好的了。”显国公接,平原训:“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吗?”
“霍家请镇南侯千里送来的,这会是什么?”显国公耐心很好,平原微怔,好像一时间难以再轻视的感觉,显国公真不知该否自嘲,发笑道:“这手阳谋用的,圣人都始料未及,镇南侯千里送来的不是孔雀,是凤凰,这是真把凤凰给霍贵妃送来了。”
平原迟疑下还是不屑,想到昨夜收到的礼,冷哼声,轻蔑自得地走了。
显国公瞧她,怀疑她是不是被谁利用又要犯蠢了。
薛家类似的对话在不少人家均有发生,翊善伯还特意去趟内廷告知孙女,翁嫔怔怔得,不是受不住,大概是太突然了有些受冲击吧:“贵妃入主中宫,稳了?”
她看看她的小皇子,明天就要抱给贵妃养了,低头道:“孙女知道了。”
霍灵渠即将搬回关雎宫,故,镇南侯送来的两只孔雀,她带去长春宫给太后姑母看过,便安置在关雎宫了。两只孔雀在小湖边散步,她倚靠在湖岸水榭看着它们发呆,神情迷离,晏霁之来时,她还在发呆,晏霁之关切道:“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霍灵渠置若罔闻,就望着孔雀发呆,看都没看晏霁之一眼。
晏霁之点评:“看样子,你好像在生我的气。”
霍灵渠闷着俏脸甩脸色给他看,还就是生气了。
晏霁之走过两步想抱她,霍灵渠昂首扭头:“别碰我。”
晏霁之怪了,他招她惹她了?
想不通,晏霁之只好威胁她:“你说,我哪里惹着你了,你要是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把你扔进湖里。”
霍灵渠怒起瞪他,晏霁之大方道:“我可以陪你一起落水。”
“哼!”霍灵渠知道自己不占理但就是气闷:“五月初四,你走前怎么跟我说的?”
“我跟你说什么了?”男人表示不懂。
霍灵渠差点想打他,板过脸继续生气,晏霁之无奈:“到底怎么了吗?”
“谁让你那天跟我说:一定是报应,报应我可以想抱你就抱你时没有珍惜,所以现在,想多抱一会儿都难。”昨天看过她大哥给她的消息后,霍灵渠心情不好,想抱晏霁之,可,人呢?所以这就是她的报应咯?
霍灵渠心情差就想发发脾气。
就算她是无理取闹,晏霁之也活该被迁怒,谁让他跟她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晏霁之心凝滞下,他低眸,从桌边搬只锦凳来放在女人身侧,他落座,弯下腰似要倚着她把自己埋起来,霍灵渠忽然没了脾气,他比她还不好受呢,毕竟他喜欢她。
“我不是要怪你。”霍灵渠心泛酸。
“傻话,你是应该要怪我。”可他,他眼下什么保证安慰都给不了,晏霁之心中悲涩,全没注意到当中的异样,霍灵渠能往他怀里扑是他给她养出来的习性,但,霍灵渠只因在想他时见不到他就跟他闹脾气,这可不是他能惯出来的。
晏霁之坐直,抬手想抚抚她的脸,霍灵渠望向他,怀恋似要溢出来。
两人视线胶着间,晏霁之转而去桌边端盘水果来给她,霍灵渠接过果盘,小脸闷闷的,晏霁之故作打趣:“我给你装箱金元宝来当做给夫人赔罪了,好吧?”
“谁是你夫人,谁要你的银两?”霍灵渠凶他,转念想又伸手,银两嘛,不要白不要。晏霁之把身上带的银两给她,顺便要求:“给我绣个荷包吧。”
霍灵渠哼声,没说好没说不好,晏霁之剥只甜橙给她,霍灵渠抿抿唇,还是被哄好了:“昌隆侯和佟家人、建威侯府还有娉姨娘、霍鸳娇姐弟搭上线的事,你知道吗?”
“你大哥昨天告诉我了。”晏霁之又剥颗荔枝给她,霍灵渠让他自己吃吧,她没心情:“你说建威侯父子和霍鸳娇姐弟同意昌隆侯的计划时会是什么心情?”
“上个月,郭家想害你时你都没什么感触吧?”
“是啊,郭家想害我时我没感触,但这回他们想害我大哥,我就是有感触。”看见皇帝带着她大哥走来,霍灵渠没心情理会仍然坐定着,她倚在鹅颈椅中,神色戚戚:“大概是,我离家十六七年对他们相当于是陌生人,可我大哥不同。
霍家和郭家五十年亲戚,老建威侯死后霍家更帮扶郭家十余年,霍家迄今为止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他们,怎么就……他们就能冲霍家下死手?”
嬴忱璧在桌前坐定,晏霁之未语,霍灵渠再问遍:“他们当时会是什么心情?”
“很痛快吧。”晏霁之猜。
“包括娉姨娘和霍鸳娇姐弟?”霍灵渠眉目渐冷。
“当然,他们会更痛快。”晏霁之推测道:“他们会想,让霍海啸以前对他们不可一世,这回栽他们手里,让他们做梦都能笑醒,下半辈子的气儿都能顺了。”
昌隆侯的计策是:由建威侯世子将霍海啸约出来,在霍海啸的酒水里添点料让霍海啸神志不清极易发狂,再由霍超群登场挑衅,让霍海啸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下杀死霍超群。当然昌隆侯的说辞是假死,朱家会给霍超群换个身份照样给他富贵一生。
见面礼,昌隆侯就给了五万两,三人对假死毫不怀疑。
但,这场谋划,霍超群怎么能不真死,也就骗骗他们仨而已。
“我想过找爹爹问问大伯的意思,想想,还是不问了。”霍灵渠注目他,眼中阴沉肃杀:“我想明白庄太妃为何会给假霍桑柔挑武襄侯府了。”
晏霁之一怔:“你是说?”
“对!”霍灵渠眸光狠厉:“是四姐姐的死!”她纤细白皙的天鹅颈青筋直暴:“不是因为升平是太上皇的姐姐,而是因为庄氏握着升平的把柄,能要升平命的把柄!”
晏霁之眼睛红了几近哽咽,他一时间甚至没有对仇人的恨,只痛惜他表姐的死。
嬴忱璧心都难过了下,缓和过,皇帝走到卿家面前,晏霁之站起来行礼,霍灵渠没动,嬴忱璧略过贵妃的没有礼数再略过此事免得再增伤感,皇帝视线瞟向桌上的木匣。
“那是,霁之送给贵妃的礼?”
晏霁之压压悲伤:“是臣要给陛下的,就是臣之前承诺要捐给陛下的银两。”
嬴忱璧:“……”你还当真啊你。
霍灵渠抬眸看看:“捐给陛下?”
晏霁之解释过,霍灵渠哦声:“那我也捐十万两吧,我待会儿拿给你。”
嬴忱璧被噎得真是说什么都不合适,忽然瞥见霍海啸,霍海啸侧头,识趣地没有多话,嬴忱璧顺顺气,再想略过时,霍灵渠提及:“佟妙兮和房祯毅的亲事定了?”
“下月初一。”晏霁之报个日子。
“他们会怎样收场?”霍灵渠又渐萎蔫,晏霁之答:“房副相老谋深算。”
“不必他爹娘厌恶佟妙兮,房祯毅自己就会对佟妙兮弃如敝履?”霍灵渠讶然。
晏霁之预计:“恐怕不止是对佟妙兮,房祯毅自己也要被他爹娘深恶痛绝了。”
霍灵渠视线向湖岸:“如你猜测,可之前难道不是他们自愿娇惯房祯毅吗?”
嬴忱璧可算有说话的机会了:“霁之的算术算好了?”
晏霁之嗯声,嬴忱璧笑问:“可有什么感悟?”
“不想英年早逝。”晏霁之发自肺腑的说,皇帝、贵妃、霍海啸同时看他,晏霁之累道:“太伤精气神了,陛下若能允许,我还想回家补眠。”
霍灵渠这才认真看他,发现他还有掩不住的憔悴,皇帝很大方:“补几天?”
“您放心,我今天再休息一天就好。”
“去吧。”
“谢陛下。”晏霁之告退,霍海啸也没滞留,一起走的。
霍灵渠目送他们走远,没精打采地靠在鹅颈椅中,盘算着把皇帝赶走。
其实皇帝很忙,但还是又坐坐免得好像他就是为了来盯梢:“贵妃好多年没见过孔雀了吧?”
“嗯,嬴天漾个棒槌,要么送一对蓝孔雀,要么送对绿孔雀,要么送四只,一对蓝一对绿。一蓝一绿,亏他送得出来,还大摇大摆送来,那么多年了,眼光就不能提高一点吗?”霍灵渠发牢骚,嬴忱璧看看那两只孔雀,是有点嫌弃了。
霍灵渠看向皇帝,嬴忱璧涌起不好的预感,霍灵渠说:“你们是堂兄弟哦。”
你的眼光好像也不怎么好。
嬴忱璧干笑,还是不纠正贵妃也不打扰贵妃了,就走了吧。
霍灵渠小脸垮下来,看皇帝没把晏霁之的木匣带走,她带回长春宫,再装十万两银票。
放好木匣,她去小厨房炖人参鸡汤,可鸡汤炖好了却是送不出去的。
她转过念头想送给姑母或者怀着身孕的堂姐,仍是不愿,只守着鸡汤凉掉。
皇宫外,霍雄鹰和霍三老爷在众多关注下走进武襄侯府。
随行还有两位嬷嬷,来送补汤的,天天送,直到武襄侯这妾室怀上。
霍三老爷脸薄,没说话,霍雄鹰皮糙肉厚给他们介绍:“这是许姨娘,比你小三十岁,她前夫死十来年了一直没有再嫁,她家里怕她孤单,劝她找一个。
她家里对她挺好的,她不想找,兄弟们也能养她到老,她愿意跟你就是看你年纪大没多少年活头了,就是想跟你借颗种有个娃过后半生。话说在前头啊,你死后,她要回自家的,孩子也让她带走,我想你也没意见吧,这样处理对你肯定更好些。”
武襄侯铁青着脸,不语。
霍雄鹰招招手,两位嬷嬷端出补汤,武襄侯的脸色再难看些,霍雄鹰劝:“喝吧,宫里天天都要送的,她们要看着你们两个喝了才会回宫复命,你个大老爷们还扭捏个什么劲啊,许姨娘怀上前你俩天天都要喝的,大家都盯着呢。”
武襄侯火大地抄起碗灌下,许姨娘也捧起碗喝下,霍雄鹰利落收队,走了。
隐在暗处目睹的武襄侯的女儿和孙辈们,所有的愤怒屈辱化做四个字:欺人太甚!
薄暮暗,昌隆侯纵马入城直奔虢王府看望长女,虢王世子妃哭声凄绝,不断哭喊着爹,让他们去死把他们碎尸万段,陪同来的朱窅絜和朱縠艾各自暗暗翻白眼。
虢王府今日还有位不期而至的远客,虢王的嫡长姐、六十二岁的饶香郡主进京了。
虽然虢王府近来多遭霉运,今天还是个好日子,虢王请女婿和亲家用晚膳,护国公夫人都准备要去的,不想原牧烈给回绝了,消息传来,据说,虢王在桌上都摔筷子了。
小姑娘去给哥哥报信,大眼咕噜噜转:“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嫂?”
“小孩子,瞎说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啦,”原牧蔷小姑娘摇摇脑袋:“你对大嫂多冷淡,二哥对二嫂、三哥对三嫂都是多热切,明显很不一样嘛。”小丫头有理有据。
“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原牧烈陈述。
“但喜欢也不会差太多吧,你连去岳家吃顿酒都不去。”小姑娘反驳。
“我常年在军中,不会在酒桌上打交道,去了,大家都不自在,不如不去。”
“好吧。”原牧蔷喜盈盈问:“大哥,三哥这次留了好多天,你能不能也多留几天?”
原牧烈怪道:“家里有事吗?”
“没有啊,但是家里都是女眷和小孩,你们在,安心。”小姑娘眨着亮亮的眼眸,没有凄哀愁怨只有兄长们回来的喜悦,她很高兴父兄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就是会觉得孤零,原牧烈只觉心头被刺了一下:“大哥看吧,能多留会多留些时日。”
“啊,”小丫头欢喜道:“大哥你歇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小妹蹦蹦跳跳远去,原牧烈低头,沉静下,换夜行衣出门,去霍家。
霍海啸亲自接他:“没想到你今夜就要过来。”
夜空星月交辉,两个人连灯笼都没提,原牧烈感叹:“见一见,安心。”
避着人来到小祐娃娃的屋里,霍海啸在屋外把守,原牧烈独自进屋,来到床榻前,床帐里的小侄儿睡得正香甜,原牧烈坐在床沿看会儿,望着小侄儿稚嫩的脸庞,一时脑子放空,一时回忆与今早相见时的画面交织,许久,他给孩子把薄被盖盖好,放轻脚步离开。
霍海啸又带他去书房,两人相谈小半时辰,原牧烈回到家已是星辰隐没时。
他进屋点灯,见章醇坐着,他看眼身着的夜行衣,问:“怎么不点灯?”
章醇郡主自然看见他的夜行衣了,答非所问:“你觉得我今夜肯定不在?”
原牧烈没搭话,章醇郡主自嘲:“我也觉得我应该不回来,我爹心情差,谁又心情好,他们怪我,我若跟你有个孩儿,虢王府这回出事,原家哪能袖手旁观。”
“是你自己的选择。”原牧烈言罢去净房洗漱。
成婚后可以跟去边塞住几年,章醇郡主和原牧烈成婚后跟他在北境住过一年,一年,是她的极限了,她实在过不惯北境的日子,不像她二弟妹,喜欢舞刀弄枪,在北境住了五六年都还嘻嘻哈哈的,都是非得让她回京来了才回来。
那一年,他们没有孩儿,快十二年了,也就一直没有孩儿,章醇郡主有时候想想,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这月底,她和原牧烈成亲就十二年了。
就寝时夫妇俩各自盖条被子,疏离得陌生,章醇忽然念起:“你有多少年没碰过我了,好多年了吧,你也没想要纳妾,我想你若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会给个名份的,一直没有,你还真没有找过,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原牧烈甚至有丝谴责意味:“军中的将士,谁不能过?”
章醇反提醒:“他们是没有女人,可我就在你边上,你为什么都不想?”
“你也不想。”原牧烈晚膳还被母亲灌过补汤,可无意,有何用。
章醇郡主笑了,这就是他们的婚姻,她的婚姻。
夜在曙光中褪色,旭日出,霍灵渠着贵妃朝服跪在宣政殿前上奏表,关于早稻的奏表,皇帝陪贵妃前往太微宫呈给太上皇,未久,旨意传下,择钦差不日南下。
而皇帝和霍贵妃刚折返,还没抵达皇城前,就各有一桩闹事摆在他们面前了。
上个月,霍灵渠曾对郭皇后言道:你外祖家和姨母家,在仕途的也都不用留了,郭皇后乍然听闻时很惊,过后也就过了,她不爱费心思,从来不爱费心思,因而事情还没有发生,她自己还多灾多难多遭罪,她哪还记得还有那么件事。
包括她的母亲,不过她母亲和这些亲戚们更偏于没当回事,毕竟霍家庇护郭家十余年,郭太太对于能拿捏霍家早已根深蒂固,她的娘家人和妹妹对她又强势,谁还能把霍贵妃当天言论当回事,一样的都早忘了,故而当刀子落下时,格外痛。
郭太太昨儿个被她娘家人出面从大理寺领走,今早,她领着孙女们,怒火中烧冲来,一入昭德门直冲长春宫,带着孙女们就要撞墙,大有要血溅当场的架势。
她刚闹上,小太监一棍下去,打晕,送去怡华宫前,等着贵妃来处理。
霍灵渠到来,两名宫娥搀起昏倒的郭太太随贵妃进怡华宫。
郭皇后还在卧病,霍灵渠率众来到郭氏的病榻前,宫女们把人摔在她的病床上,郭皇后一个哆嗦颤巍巍地看向贵妃,霍灵渠眉目阴沉:“你这个娘又闹事了!
她,我会送去掖庭狱关到月底,月底放出宫,对外是她留在怡华宫里陪你了;至于你,我看你嫌一顿十个菜多,从今天起你用正五品的份例。”
郭皇后瞪起眼睛看霍贵妃,霍灵渠训斥:“你有什么不满,听说杭婕妤和楚昭仪的份例没有,你想一天一个馒头还是想自己掏银两?
管好你这个娘!她今后闹一回,我就给你降一次份例,你从今天起用正五品的份例,你还有四个机会,她再闹四回,你就只能啃馒头了,你想天天吃馒头?”
陪同在病榻前的宫女们诧异看郭皇后,刚刚郭皇后瞪起眼睛,她们还不相信她是因为又被削减份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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