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音被沈知行扯着下山,茯苓在后头紧赶慢赶,也到最后几乎也看不太见了。期间沈知行这厮一言不发,只管拉着钟令音的胳膊埋头往前冲,直到双脚踏在了山脚的泥路上才撒手。
她走得双腿发软,立刻反拉住沈知行的胳膊让自己没那么狼狈地瘫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累的缘故,反正沈知行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此时头顶上的阳光还未刺破浓雾,只有些许天光,四周依旧幽深一片,她隐约看见一名男子扬起马鞭,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即刻翻身下马:“世子,世子妃。”
这人名叫朝翼,钟令音认识,在原书里是沈知行身边最得力的一名干将。朝翼这人的性格和萧时桉身边的羌风很相似,沉默寡言,办事周到,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要比羌风多点人情味儿。
不多,也就一点,还是在沈知行对她尚且有好脸色的时候,再之后,不提也罢。
钟令音露出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突然手里抓着的那个“扶手”将她往旁边一带,随后沈知行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她只能瞧见朝翼伸手递来一根马鞭。
等等,她不会骑马!钟令音僵着身子直往后赖:“茯苓还没……”
沈知行丝毫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揽住她的腰肢,钟令音的脚尖几乎都碰不到地面:“夫人是觉得,我的人是死的不成?”
沈知行的坐骑追风,极通人性,迈着轻盈的小步呼哧呼哧绕了过来,甚至还故意用鬃毛擦过钟令音的脑袋。
“这里距离幄帐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沈知行腾出一只手将钟令音的脚扶放在马蹬上,呼吸打在钟令音的颈侧,令人窒息的羞赧袭来,钟令音不自然地撇过脸去。
见她如此嫌弃自己的触碰,沈知行心里无来由的愤懑和恼怒,语气终归不算太好,“还有,我劝夫人趁早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是不想再回围场的,可现在不靠着沈知行,只凭自己两条腿的话,还是算了。
嗯,还没到她自力更生的时候。
但他这语气什么意思?她本来就不会骑马,怎么他还不准人害怕了?
钟令音觉得沈知行还真是有点毛病。她气得一把扯住缰绳,用力挣脱开沈知行的帮助,还没消气,他竟已在她身后坐定。
后背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他的臂膀环绕向前,越过她的手握住缰绳,周身萦绕的全部是属于他的雪松气味。
钟令音心里升起的那股无名火被浇灭得彻底,荒唐一夜的片段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蹦跳出来,然后她就发现心底的那团火原来是燎到了脸上。
她还来不及使小动作,沈知行就猛地一夹马腹,追风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剧烈的颠簸带来的强烈震感,她只恨沈知行的臂弯护得不够紧。
林间小路狭窄,偶有树梢擦过臂膀,浓雾渐褪,鸟鸣也从寂静山林里逐渐起势。
晨光熹微时分,马蹄越过最后一片树影,辽阔原野和阵阵炊烟齐齐撞入眼帘。
起先钟令音在马背上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松懈,但或许是几夜不曾安睡的缘故,此时她早已倚着沈知行的肩昏睡过去。
沈知行稍稍扣紧缰绳,追风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身后渐近嘈乱的马蹄声也随着几声不算刺耳的嘶鸣轻缓许多。
“你们先行回去。”沈知行一手环扣住钟令音的腰,整个身体随着马背颠簸很是松弛,“造个谎将今夜的事儿糊弄过去。”
朝翼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眼神瞥了一眼被安置在身旁那匹马上的茯苓:“世子妃的侍女,如何安置?”
沈知行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但是眼下他没心思去考虑这些:“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
朝翼挠挠头,他向来喜欢不动脑筋的做事,沈知行突然让他自己安排,他有些无措,幸好茯苓听到,努力伸着脖子,手口并用:“没关系,围场那么大,我随意混一混就行。”
朝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但还是没离开。沈知行闭了闭眼,多少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就说世子新婚,舍不得世子妃,所以连夜追出去?”茯苓接话。
朝翼点点头,还是没离开。
“或者说世子晚上睡不着,出去打猎了?”茯苓就差摁着前面那人的肩头站起来了。
朝翼目光炯炯,真诚地等待他发号施令。
“明日陛下启程回京,今夜我就不回去了。”沈知行叹了口气,将钟令音的歪到一边的脑袋扶正,随后掉转马头:“还有脑子不用的话,你也别回去了。”
朝翼歇了不动脑筋做事的心思,然后茯苓的手终于越够到朝翼的肩头:“万事听姐的!”
——
重新没入树影,氤氲的雾气只余留在树梢,化作点滴晨露。
沈知行握住缰绳的手缓缓后移,覆盖住钟令音的手。她指尖的凉意像是热烈仲夏里的山间清泉,轻易抚平燥热。
晨曦还未能完全透过细密枝桠,微小的光斑若隐若现。怀中人的呼吸清浅,领口松散,似乎还能看见荒唐后的遗留。
自新婚之夜,他与钟令音的初识,他敏锐地觉察到自己像是冲破了某种桎梏,而钟令音身上的种种古怪,二者相结合,他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会着了她的道。
归宁那日替她强出头,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怀疑过钟令音是否给他下过蛊,但四处探寻后发现并没有。
后来她打着关心他的名义去了他的书房,他也怀疑过钟令音是否别有用心,但她那种落荒而逃的软柿子模样,实在是难堪大任。
再后来,就到了春蒐,她更是古怪。和萧时桉有所牵扯,对酒席上的事情似乎也是了然于胸。
但若真是她策划,怎么会傻到把自己赔进去?
怀中女子睡得安稳,额头也随着颠簸点擦着他的下颌,茉莉花油的馨香将他身上的雪松气味完全盖住。
他向来不喜欢花香,觉得腻味,但她身上的味道,他不抗拒。尤其在那一夜荒唐时,随着她发丝轻拂,好似带着调情和安抚的意味,很是好闻。
沈知行觉得自己也是古怪,为什么面对她总是会把握不住心智。他此刻竟想低头去亲吻她的唇。
强人所难,是非君子所为。但他已经强迫过一回,做禽兽的滋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更何况他们二人是夫妻,夫妻之间行亲密之事天经地义。
他环在钟令音腰腹的手不自觉地摩挲,可能有些痒,钟令音哼哼唧唧地想逃过他的玩弄。头后仰,唇擦过他的脖颈,脸颊,然后是嘴唇。
他满意地没再捉弄她,调整坐姿,让她窝在自己怀中安睡。
沈知行不是傻子,事到如今,所有事件的发生都指向一个人,钟粟青。无论是归宁,春蒐,还是昨日山匪劫道。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入得了他的眼,上赶着往上凑?甚至早在一年前就能提前布局,是生怕自己的姐姐姐夫感情和睦,自己不能横插一脚?
钟粟青这样的做法,是看不起她的姐姐,还是看不起他的人品?
还有钟夫人也是个拎不清的,轻而易举就能对自己的女儿口出恶言,甚至在归宁后的这些日子里也并无悔意。
沈知行突然觉得钟令音有些可怜。
对,就是因为她可怜,自己才对她有些关注,毕竟是夫妻嘛。
他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天难以解释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觉得无比轻快。
——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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