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洲落雾秘境,修士惨遭袭杀一事震动九洲。
皇甫宸凝视着传影珠投射的画面,随口而问:“他杀了几人来着?”
少年将军站在其身后,沉声回道:“回殿下,一共一百一十七人。”
皇甫宸空出一只手一挥,将画面放大,“可孤观他的言谈,不像是被魔气迷失了心智的样子。”
天生剑骨,同他一样当得上天骄之名,若是就这样轻易受魔气摆布,倒也是可笑。
少年将军语气肯定,“修为若足够深厚,或掌握了魔族的修炼功法,都能够自行镇压魔气,保持自身心志清明。”
皇甫宸垂下眸子,手中握着一根竹签,其上穿着一条鱼,一条银色的鱼,他慢慢地把焦香四溢的鱼翻了一个面,火光照映着他极其俊俏的五官,“'阿离,你对此事怎么看?”
金离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从那死状凄惨的灵鱼身上移开,停顿了一会,他摇头说:“此事涉及澜洲大大小小十九个宗门,裴时——必死无疑。”
皇甫宸并不是很在意这个答案,转而把鱼递给金离,“对了,鱼你吃吗?不过我没放佐料,包括盐。”
金离思虑再三,还是斟酌着言辞说道:“殿下,在天谕门,我们还是收敛一些吧。”
皇甫宸嘴角带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阿离,你觉得我是凭什么当上九洲太子的?”
“殿下德行兼备,智勇双全,天资过人……”
“欸停停停。”皇甫宸收手,连带着鱼一起收了回来,面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金离在皇甫宸催促的眼神中,重新组织语言,“因为您是嫡长子……”
“噗嗤”,皇甫宸突然笑了一下。
倒台了一个皇后,手足兄弟亦死了两个,没想到他“卧薪尝胆”后,竟真的能“崭露头角”。
“算了,再怎么问你,你半天也说不出来个能听的东西,看着忠诚敦厚,其实说的都是违心的恭维之话。”
金离抱拳:“末将不敢。”
皇甫宸垂下眸子转了一下手里的竹签。
他身来身负天龙神体,却在母族地安排下喝了多年抑制天赋血脉的药,特意养成了与世无争,不羁散漫的性子。
母妃说:“这是生存之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后来,他大皇兄死于结党营私,他二皇兄因意图谋反,命丧黄泉,其二人身后的母族势力亦被连根拔起。
然后,那位向来对他漠不关心的父帝,突然召见了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朕已为你扫清障碍。”
而他那向来严苛的母亲,也突然间语气柔和,对他说了一句,“宸儿,以后,你便可以做自己了。”
可他并没有认为这位置有多好,亦没有觉得荣幸之至,他只觉
——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皇甫宸把鱼一丢,从地面上跃了起来,风轻云淡开口。
“你也不用担心了,据我所知,天谕门的仙君从来不喜与皇族宫廷有所关联,他是不会收我为徒的。”
再说了,他也不愿意,什么拜仙君为师,什么遴选太子妃,他都毫无兴趣。
金离试探性地开口:“还有天谕门门主,各峰长老。”
“所以,明天我们去天源峰,听说那有灵泉和冰融果。”皇甫宸点头,心情正好,对自己的主意也很满意。
金离:“……”
这样下去,也许等不到仙君出关,他们两个人就会被扫地出门。
“总之,我们在这谕天门的停留不会太久,等仙君出关,我们前去拜见一下,便可直接启程,返回宫中。”
皇甫宸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窄身纹底锦衣,腰间系着一条长穗宫绦,其上悬挂着一个手心大小的龙纹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摆。
再抬首时,就见传影珠投影出来的画面一换,他眼神噙笑。
“阿离,我们来打赌吧。”
“殿下要赌什么?”
皇甫宸抬起匀称修长的手,指尖轻触画面,指向了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身影。
“就赌,他死不了。”
*
裴时微抬着眸,凝视着那一缕鲜血滴入验魔珠上。
如棋紧握着宋璟的衣角,手不住颤抖。在她身后,夏轩和其他青无峰的内门弟子们亦紧张万分。
所有人都屏息而望。
纳入血液后,验魔珠灵光微敛,又在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紫光来。
紫光四射,其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短暂的寂静之后,所有声音突然爆发,哪怕早有预料,所有人亦忍不住怒骂出声,宣泄也好,愤怒也罢。
背叛者、堕魔者、杀人者,他们绝不怜悯,绝不姑息!
“是魔气!!”
“他果然入魔了!”
“我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为我的师兄师姐报仇雪恨!!”
广场之上,一时之间,群情汹涌。
如棋有些绝望:“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修真的世界,对修行者而言是宽容的,可一旦被打上嫌疑人的标签,面对的一定是沉甸甸的东西。
不是村口谁家的牛被人牵走,也不是谁种地越界这种小事,而是人命。
一百一十七条人命,让他们一剑宗在面对所有受害者时,无法硬气起来,甚至连辩驳都是无力而苍白的。
夏轩走上前一步,安慰她说:“小师姐,二师兄能驾驭凶剑多年,就算真的被魔气侵染,他也不可能做出屠戮修士之举!”
其他内门弟子亦纷纷言道:“对……诛魔大会还有两天,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只要找到证据,我相信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行人准备转身离开,找证据、找长辈帮忙……去干什么都行,反正他们没办法再看下去。
裴师兄,是青无峰的大师兄,他们现如今所掌握的剑法,都是在他的指导监督下,一招一式学成的。
要让他们相信他是罪人,好,请拿出铁证来。
“站住,你们要去哪?”独孤长老转头呵斥他们。
宋璟停下脚步,回眸:“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事情也不做吗?”
秦宗主负着手,望着场中,淡声开口,“裴时如今已臻化神之境,若非他自愿,又岂会如此轻易就范?”
裴时入魔一事,疑云重重,他们一剑宗身处被动,不能做出包庇之举,却也绝不容许未明真相的污名随意加诸己身!
看着验魔珠,仙盟执法长老眉头松开又拧起,如此反复了好几下。
裴时这个人他们并不陌生,在上一届的九洲会赛中崭露头角,最后还拒绝了天谕门入学邀请。
如今再看,更是惊艳,年纪轻轻便已至化神。
可惜,太可惜了。
而更可惜的是,仙盟律法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天赋异禀,而放弃追究他的罪责。
“验魔结果,大家有目共睹,一剑宗裴时,确已堕入魔途。”
裴时呵笑一声。
魔族这一次,当真是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当然,又或许不止有魔族,魔族他杀过不少,他们行事血腥凶残,却又简单粗暴。
魔族对人族的威胁从来不是阴谋诡计,亦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团结一致,而是因为他们具有强大而直接的破坏力。
可这不代表魔族智力低下,若一个以凶残著称的种族从文明国度学到了策略和计谋,并把这种东西以不择手段的方式用在文明之邦的身上。
确实让人感到恶心,又防不胜防。
而更让他想笑的是,他莫名觉得,这场阴谋的策划者,甚至是执行者,也许就站在人群中,默默凝视着他……
台下一人手持问心剑,目光从验魔珠慢慢移到十字架上,眸底漫出一抹温和的笑,“现在,你我同是堕魔之人,我想,存在于你我之间的对决,依旧公平。”
“三师兄,你刚刚有说话吗?”席梦疑惑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无事,只不过同卫松师弟一般,至今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席梦心中颇有感慨:“三师兄借问心剑勘破心魔,修为进益,想不到昔日对手却堕入了魔道,实乃命运捉弄人啊。”
她记得于师姐在青崖谷渡劫时,青无峰曾有两人上去相助。
敢直面漫天天雷的人,实不该受魔族驱使。
他极其缓慢地轻笑了一声,目光凝在十字架上的人,轻叹道,“确实是,命运捉弄人。”
“啊——”惊呼声中,一男子持剑从人群中跃出,长剑冷光闪烁,剑尖直指裴时。
他头发微乱,面目赤红,“我要你偿命!”
裴时侧眸一瞥,是玄符宗的人。
剑锋逐渐逼近裴时,众人心中紧绷,却多数选择了漠然观望。
包括高层。
铛——
“你做什么?”宋璟捏决成阵,目光如狼崽般凶狠。
长剑与阵法相撞,互不退让!
“我做什么?”那人长剑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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