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尤其在自己家中,纵有不满,也只是腹诽罢了,最终,把不满的情绪化为瞥向谢勋复杂的眼神,似在警告男人,这是她家,她的主场,身为客人,可得谨言慎行。

谢勋坦然接受云瑶不甚友好的眼神洗礼。

小夫妻四目相对,旁若无人的模样,落到旁人眼里,却又是另一回事,当真就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一刻钟也分不开啊。

还得董蕴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小夫妻仿佛情意绵绵的对视。

云瑶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奇怪,出门前才吃了的,怎么又饿了。”

随后而来的连翘迈着小碎步,紧巴巴追上主子,尽量平缓气息道:“小姐,我这就去叫厨子做,您还想吃点什么,小笼包、豆沙包、酱肉包鲜肉包还是---”

“我只配吃包子?就没别的了?”异常耳尖的云瑶好似听闻到男人那低醇的笑声,颇有点羞恼,回头睥了连翘一眼。

“我要吃虾仁蟹黄饺。”

连翘顿时呆住。

虾饺倒有,蟹黄包也有,可虾仁蟹黄饺,倒是意外了。

小姐这就有点为难人了。

不为难别人,就得委屈自己,云瑶这时气顺了,摆摆手:“快去,做不出来,那就加罚一个月。”

心情舒畅了,看身边人也顺眼了不少,云瑶颇为有礼地朝董蕴颔首一笑,率先往后院走去。

董蕴则更周到,笑着同谢勋道别:“这孩子被她父亲宠大,有时行事还不成熟,身为她的夫婿,也请你多多担待。”

为报云廷和恩情,也有亡姐所托,董蕴未见得有多喜欢云瑶,但不得不护。

“不必姨母提醒,我也会做到。”谢勋音色极淡,彬彬有礼的温雅皮囊下,透着让人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董蕴也不想自讨没趣,身为长辈的责任尽到,转身离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等太久,云瑶就吃到了她钦点的美食,虾仁混着蟹黄馅儿的饺子,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美味,勉强吃完一个便把剩的大半都赏给下人了。

连翘要戒荤腥,没得份,眼看着小姐妹们大快朵颐,鄙视不已。

有这么好吃?一个个土包子,没吃过好东西哦!

董蕴也不催云瑶,她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发呆就发呆,反正时日还早,不急。

作为云瑶的后母,也是姨母,董蕴的身份敏感又尴尬,要说亲厚,可这孩子始终待自己有成见,再多的耐心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若不是为了偿还云廷和替自己收拾恶毒婆家的恩情,这种表面风光实则怎么做都不讨好的苦差事,董蕴早早就不想干了。

如今,对着云瑶,董蕴更多的是责任感,而非宠溺。

说来,董蕴也只比云瑶大上十岁,不到三十的年纪,又生得白皙柔美,同云瑶站在一处,更像是一双各有美态的姐妹花,实在难以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

然而表面功夫要做足,董蕴待云瑶向来大方,身为娘家人,给云瑶送的陪嫁,便是侯府附近的一座大宅子,不说宅子本身的价值,就是粉刷装潢,还有房屋摆设,也去了一大笔不菲的银钱,但董蕴从来不提,只叫丫鬟把装潢过后的房屋图纸拿给云瑶过目。

“我瞧着还行,你自己再看看,有何要改的就指出来,我叫他们再去做。”董蕴为人处世没得指摘,云瑶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跟她较真。

只把图纸囫囵扫过一遍,便叫丫鬟收起,云瑶转头对董蕴道:“我又未必去住,差不多就行了,你只要顾好父亲,别的事就不必太操心了。”

云瑶也没将董蕴当做母亲看待,有事说事,绝不含糊。

云廷和总说自己这女儿天真,不谙世事,怕被坏人骗。董蕴却不觉得,这姑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狐狸一样贼滑得很。

身为老父亲,云廷和也不能免俗,患得患失,关心则乱。

为了云瑶在婆家过得顺遂,早有出仕念头的云廷和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再多干几年,纵使内忧外患,朝务冗杂,人心涣散,早已使他心力憔悴,疲惫不堪。

有些话,当父亲的又不便跟女儿讲,还得董蕴出面。

董蕴也不惯着云瑶,问她要不要请几个闺中姐妹来家中聚聚,毕竟再回娘家,也不知是何时,嫁人过后到底不一样了。

董蕴自己也是如此。

话不中听,但是这么回事,云瑶听着不舒服,也没得反驳的道理。

可才嫁出去,云瑶自己尚未适应,心情复杂,闺蜜来了,问东问西地,若是涉及让她们好奇已久的房中事,她未必招架得住。

尤其乔雁,婚前来府里给她暖房时就神神叨叨地在她耳边道:“我听那些妇人讲,鼻子高的男人,那方面特别厉害,谢三郎又是个中翘楚,你可有罪受了。”

乌鸦嘴,一语成箴。

一想到大婚那晚,云瑶心头火辣辣,一抹红云不受控地爬上白嫩面颊,更添一股不自知的动人风情。

董蕴瞧着云瑶这副女儿家的娇态,便知这桩亲事遭不到哪去。

不说别的,单看外貌,谢勋已是万里挑一的出众,少有人能及,莫说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便是成婚多年的妇人,见了此子也难以抵御。

据闻,守寡多年,已是四十好几的平阳长公主,对谢勋也存了一份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到底年岁隔得远,顾着面子,平阳长公主不曾真的出手,不然这门婚事,能不能成还两说。

毕竟这位长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人手段厉害得很。

当年汴京沦陷,父兄惨死,年幼的平阳长公主愣是带着比自己还小的胞弟杀出了一条血路,在忠仆良将的掩护下逃离出京,衣冠南渡,过江重设朝堂,建立新的政权,其魄力可见一斑,莫说女子,就连男子也少有能及。

就连云廷和对上这位长公主,赢面也未必大。

但谢勋又是云廷和自己相中的女婿,这就有点意思了。

然而当时那种情况,为求万无一失,云廷和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早早把女儿嫁出去,最为稳妥。

于此,身为看客,又算局中人,董蕴对着云瑶意味深长道:“别家你可以缓缓,但乔雁,你最好还是见见,不然以后想见,怕也难了。”

云瑶不明所以,却觉董蕴话中有话,不禁问什么意思,乔雁怎么了。

董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她跟你一样,也被逼着要嫁人了,可惜她没你这样的运气,你父亲是真心为你,而她要嫁去的地方,是魔窟。”

云瑶心口一拧,颤声问:“她要嫁去哪里?嫁给谁?”

书房内,门窗紧锁,就着昏黄的烛灯,云廷和打开机关,长桌从中间开裂,山峦连绵的沙盘露了出来。

云廷和指着一座高耸的险峰问:“你说的可是这里?”

谢勋垂眸,走近一步,拿一面小旗插在半山腰上,又指了几处,自后方连成一片,形成包围之势,只待时机,出奇制胜。

聪明人之间不必言明,谢勋比划一圈,云廷和便懂了,却仍不动声色道:“你可知这天下间有谋略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能想到这招的也不是没有,可为何不曾付诸行动,遁入后方夜袭包抄,确实是奇招,可这险峻的山路如何打通,峰峦陡峭,修建通关的栈道又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其中的伤亡损耗,你可有算过。”

年轻人有胆有谋,但兵行险招,若成了,还好,不成,则将招致骂名,甚至万劫不复。

谢勋也有自己的坚持:“岳父更该知,若似太子那般正面进攻,毫无胜算,我朝再也没有八万兵将可以耗费。”

在山中修建栈道,避开对方主力,绕行攻城,胜算更高,且伤亡也更小。但是否可行,这栈道能否修起来,兵将们能否克服险要地势,以最小的折损到达后方,其中变数太大,难以预测,尚需慎思。

云廷和捋着短须,有意提醒:“你不是太子,即便伤亡降到一两万,若攻不下,你就是罪人。”

太子的死,足以平息民愤,但谢勋不行,他若败,不止是他,他的家人也将遭殃。

更何况,谢勋若死了,自己女儿不就成寡妇了。

使不得。

思及此,云廷和话题一转,更为语重心长道:“我只这一个女儿,养大不易,你需得好好对她。”

“她是我的妻,我薄待自己,也不会伤她半分。”这是谢勋的心里话,说得尤为诚挚。

正是这份诚挚,才让云廷和有所动容。

趁热打铁,谢勋把话题拉回来,更为恳切道:“这一万兵士,由我亲自筛选,皆为自愿,且立下军令状,若有战殒,其家眷将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保其后顾无忧。”

好家伙,身后事都安排好了,这是抱着死磕的决心了。

那更不行。好不容易给女儿寻了个如意郎君,谢勋要真没了,他到哪里再去寻一个这般可靠的女婿。

云廷和摆手否决:“你这才完婚,孩子都没影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国仇要报,香火也不能断。”

谢勋顺着话道:“若有了孩子,是否就可行了。”

此子狡黠,不容小觑,云廷和并未正面回应,只冷笑着道:“孩子也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先生一个出来再说。”

谢勋犹有话说,却听得外头一声焦急的唤,管事高声道:“大人,不好了,小姐自己骑马跑出去了。”

屋内二人俱是一愣,云廷和收起沙盘,凝着脸打开门,问怎么回事,夫人呢,为何不把小姐看好了。

不等云廷和发问,董蕴自己寻了过来,目光坦然地告知来龙去脉。云廷和面沉如水,董蕴丝毫不惧,极有自己的想法:“她已为人妇,或许不久以后就要为人母,云大人,你不能总是自欺欺人,以为这孩子永远长不大。”

话锋一转,董蕴看向谢勋:“只要别太离谱,随她,我也愿,谢三郎这个夫君并非摆设。”

谢勋面色没比岳父好看多少,沉沉盯着董蕴,却一语不发,越过她大步出屋,边走边对管事道:“劳烦备马,我去接小姐回来。”

管事不敢怠慢,立马张罗去了。

云廷和仍立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抑制住了内心的戾气,厉声对董蕴道:“没有第二次了。”

董蕴仍旧噙着一抹笑:“谢大人不罚之恩。”

云瑶一路疾驰,到了国公府大门前,将马绑于树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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