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赶紧走。我这辈子是奔着吃香喝辣去的,可不能被那昏君坑了。”

面对夏云林跑路的提议,夏文君举双手赞成,不带一丝犹豫。

她家现在人小力微,可不敢和皇帝这个最高领导人硬刚,最好的方式就是暂避锋芒。

但凡有一点能影响自己的可能,夏文君都不会去赌。哪怕她农庄里精心培育的稻种,这个月就能有收获,夏文君也不准备在平安郡待了。

父女俩连夜把行李收拾好,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出发。

“都说了是出去游学,避避风头就回来,你怎么准备了三个大马车?这行李也太多了吧!”夏云林惊叹出声,他就背了一个小包裹,带了一个小厮。

夏文君则带了两个男扮女装的侍女,四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对比下来,夏云林的排场格外寒酸。

“我们是游学,不是去逃难,路上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还有一辆马车是空的,父亲可以多准备些行李。”夏文君一边提醒,一边指挥侍女放东西。

亲爹带娃不靠谱。跟着夏云林去游学,想过得舒坦点,靠他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自己。

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夏云林蔫了吧唧的上了马车。

“你母亲疼你,不疼我。”

他一边酸溜溜的嘟囔着,一边掰着手指头,算夏文君的花销。

“马匹的官方定价是二十五贯钱,你养的这三匹马,看起来比较神俊,至少三十贯一匹,三匹就是九十贯。马儿要吃草料,养一匹马,一个月也要花一贯多。再加上你这车厢、马鞭、缰绳之类的东西……”

“你还带了四个护卫,没长大的小丫头三四贯钱能买,但你身边的这种健壮的成年男子,至少五十贯,加起来就是两百贯,对了,他们身上还带着刀,一把好刀,怎么着也要两三贯吧……”

说着说着,夏云林都自卑了。

别看他平时玩的花样多,但都是穷玩。什么爬山、赏雪、垂钓,听着高雅,其实都是不花钱的活动。

真在外面吃饭,大家都是默契的一人请一顿,谁要是在钱方面耍心眼,下次就混不进去了。

夏家比起当年,已经落魄。他们家又不像某些大世家,底蕴深厚,又同居共财,几代不分家,家产就越攒越多。

但几代人都不分财产的后果就是,族中子弟只能依附嫡长子继承人生活,嫡子能把庶子视为奴婢呵斥打骂。

他们家族是按照律法,诸子均分,在后代没有出息子弟的情况下,家产自然就越越分越薄。

日子越过越紧巴,夏云林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妙,但心里却有些小庆幸,老祖宗没跟着大世家学,留遗嘱,让家里保存实力,不分财产。

孝字当先,遗嘱压律法一头,自然也能压族家中其他孩子一头。

夏云林是嫡子,但他是老二,上面还有个兄长,真不分家分财,他这支的后代,就只能仰人鼻息。他在乎家族的未来,但更在乎自己孩子,就这样家族聚居,但自己当家做主挺好的。

因为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他不仅没把钱财聚拢,而是听夫人的话,早早的给孩子分了点产业,给他们做日常花用,顺带练手。以后他去世,财产也会诸子均分。

自从夏文君开始自己管钱,她是吃得越来越好,穿得越来越好。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到出远门的时候,那阵仗让夏云林都吓了一跳。

这出行的装备,算到最后,夏云林眼睛都瞪大了。

“不对啊。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母亲也没那么多钱给你!你哪来的钱?”

“您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在庄子里搞了个造纸的小作坊的事,你不是知道吗?”夏文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淡定到不行。

“你别糊弄我。生产竹纸,没这么高的利润,你王叔家中就有造纸作坊。到底怎么回事?”

夏云林心里跟猫抓似的,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亲闺女等答案。

可夏文君就是不说,直接双眼一闭。

“我困了,在车上眯会儿,昨晚睡太晚了。”

“好闺女~六娘~文君~你别睡啊,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你不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我有啥事我都跟你说,你怎么还跟我藏小秘密呢,你可是我亲生的……”

夏云林从满心期待,到不服气的碎碎念。

“就造纸作坊,没别的,您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夏文君都不带睁眼的,无情的说道:“我真睡了,父亲您别念叨了。”

夏云林藏不住事儿,心里有事儿他就憋得难受,总想找人说道说道。

就这脾性,夏文君哪敢为他解惑,就怕他一个不小心说漏嘴。

而且她也没骗人,确实是她的造纸作坊替她赚了钱。

寒族这些年之所以声势越来越大,就是因为纸的出现,降低了读书成本。现在竹纸、麻纸、桑纸、藤纸都有,各个作坊的生意竞争也挺剧烈的。

夏文君搞的这个作坊,最开始是按照正常造纸流程来的,产出的纸张质量很高,但收益却达不到她想要的水平。

一看账本,夏文君就皱眉,这样不行,想挣钱,还是得路子野。

转头夏文君就想了个法子,偷偷去回收废纸,用废纸造纸。因为脱墨技术暂时不太成熟,质地和色泽比不上新纸,卖的的价格也更低廉,是市价的七折。

可她的成本更低廉,省去了浸煮原材料的时间和工艺,哪怕半价出售,依旧暴利。

她的造纸作坊,以后还要卖高端纸,怕废纸回收的事影响作坊高端纸的口碑,夏文君嘴巴紧得很。

事关钱袋子,亲爹她也不告诉。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说话没头没尾的人了,跟你们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夏云林发出了八卦人士的怨念。

夏文君都无语笑了。她说啥了?她啥都没说啊!

是夏云林自己,上车就叨咕她最近花了多少钱,盘算她的小金库底细,深扒不出来,还怪上她了,跟挖不出料破大防的娱记狗仔似的。

“父亲,你昨晚去找大伯商议的的时候,大伯可有说,五姐是怎么安排的?怎么没跟我们一起走?还有家中其他姊妹,大伯准备怎么安排?”夏文君无奈的转移话题。

夏云林这下不念叨了,嘿嘿一笑。

“你大伯嫌弃我听风就是雨。说我就是贪玩,只是想去京都找你母亲和两个兄长而已。还骂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正形。”

两兄弟关系亲密,夏云林吐槽起自己大哥来,也不带客气的。

“他还好意思说我,他读书这么多年,不也没读出什么个名堂来吗?还不如你呢。我都快抱孙子的年纪了,他还指望我争气。小时候,我还做过你大伯带我飞黄腾达的美梦,现在嘛,我早就不指望他了……”

先是望父成龙,望兄成龙,然后就是望子成龙,现在夏云林已经到望孙成龙的阶段了。

有小女儿做对比,他清晰的认识到,那两个大点的儿子,确实没什么读书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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