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珏没有追问谢逐的事。

祈桑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

事关魔族,祈桑也曾考虑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谢亭珏。

但谢逐敢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一是相信他,二是有把握不会让他去告诉别人。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谢逐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

祈桑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谢亭珏一直在看着他。

直到后者一声轻咳,才将祈桑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谢亭珏从须弥芥子中取出几本功法,放在石桌上。

都不厚,但仙门妙术从不以多少定难度。

“在去疏竹堂前,你先看着这几本吧。”

祈桑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伸出食指,指着这几本书。

“师尊,这么多,都得这几天学会吗?”

谢亭珏十分冷酷无情地颔首。

“至少要学会其中的两本。”

祈桑抱着侥幸的心理打开其中一本,入目第一行就让他面露痛苦。

“师尊,这上面不是说要筑基后期才能修这本剑法吗?”

师尊救救,我炼气期!

谢亭珏偏过头,不去看祈桑可怜巴巴的神情。

“你的目标既然是后年春的虚灵渊境,自然不能以常规方法循序渐进。”

祈桑虽然嘴上说着能不能少学一点,但还是乖乖将几本心法都拿了起来。

他也就嘴上说说,真让他学,还是会认认真真学完所有东西。

距离去疏竹堂还有六日。

祈桑也不浪费时间,回房后便开始翻看。

剑谱要求虽高,但招式尚且在他能力范围以内。

这时候的祈桑依然没意识到——

他会觉得剑谱简单,是因为当初萧彧教他的剑诀难度都太逆天。

唯有心法尚有难度,看着依然晦涩难懂。

幸好心法都属同派系,万变不离其宗。

六天的时间,祈桑几乎没怎么分过神。

两眼一睁就是练剑,两眼一闭就是默念心法。

遇到实在参不透的,便去主殿寻谢亭珏。

有时候谢亭珏教完,已是半夜,烛灯生晕。

炼气期对于睡眠的要求虽然降低很多,但也不是完全不需要睡眠了。

最后一日戊夜,祈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趴在谢亭珏的桌案前睡着了。

谢亭珏本来因祈桑的拜托,去帮他为莲子羹中加糖。

端着碗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少年手中还握着毛笔,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毛笔上的墨水弄脏了桌案,但谢亭珏不在乎这个。

他将莲子羹放下,立于原地许久,终于有了动作。

谢亭珏小心地将祈桑抱起,走到床榻前。

他帮祈桑脱了鞋,调整了软枕的位置,让对方舒舒服服地睡在了正寝殿的床榻上。

睡梦中,祈桑动了动身子,将半边脸埋在了柔软的被褥中。

他手上捏着一截被角,因为睡得不太安稳,无意识地动了动嘴唇。

祈桑的睡颜比平日里看着更加柔软无害。

整个人像一团柔软的棉花,只是看着就觉得温暖。

谢亭珏坐在床边,安静入神地盯着少年的脸。

他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看着祈桑。

正如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让祈桑睡在正寝殿,而不是偏殿。

谢亭珏想。

因为偏殿无人居住,收拾起来太耗时间。

可是这个借口甚至骗不过他自己。

——运用术法,收拾完一间屋子不过瞬息的事。

因为祈桑的到来,谢亭珏的生活发生了许多不可控的变化。

但他不打算控制,也无意去压制或修正某些情感。

错误的事物才需要修正。

而与祈桑有关的一切,都是值得珍惜的。

*

时值春四月。

韶光淑气,春和景明。

宜踏青,赏花,对酌……以及开学。

祈桑在梦里奖励自己吃了一顿山珍海味,都乐不思蜀了。

结果一觉醒来,山珍海味是没有的,还睡在了师尊的床上。

祈桑:心寒,吾命休矣。

师尊人呢?

别不是被我气走了吧。

多想无益,只能先去学堂。

疏竹堂还算人性化,辰时开堂。

但不知道哪一届学长带了一个坏风气,卯时便到堂内温习。

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卯时要到疏竹堂了。

拿着疏竹堂的令牌,看着黑黝黝的天,祈桑双目无神,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路上。

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原星岫和沈纨,才心情好上许多……

不是因为见到了好友感到高兴,是因为有人陪你一起受苦,心里暖暖的。

不是一路人,都凑不到一块玩。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露出了腼腆朴实的笑容。

因为第一日开堂,疏竹堂需要对所有人的修为进行简单的记录。

最初的授课都是相同的,但随着每个人展现的能力不同,会按照个人资质进行调整。

到了门口,祈桑意外地遇见了一个老熟人。

顾程镜站在石板路边,一身凛然肃穆的模样,令周围许多弟子都不敢接近。

祈桑主动搭话,开朗地往顾程镜面前一站。

“又见面啦顾师兄,今天是你来帮忙记录吗?”

顾程镜抱胸站立,看似沉思,实则发呆。

面前乍一出现一张如玉似的小少年的脸,他下意识局促起来。

“我过来帮个忙,等会就走。”

祈桑心想也是。

作为掌门的大弟子,顾程镜平日里自然事情很多,寻常琐事应该轮不到他来处理。

看出祈桑只是想打个招呼就走,顾程镜鬼使神差叫住了他。

“来天承门之后,可还习惯?”

祈桑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师尊很好,前辈们也很好,都挺好的。”

除了白水菜,哪哪都好。

顾程镜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用咳嗽压下笑意。

“你的家乡是江南那的吧?我听说那里口味偏甜,也难怪你吃不惯天承门的伙食。”

“师兄,你真是小瞧天承门的伙食了。”祈桑嫌弃地撇撇嘴,“不管是哪的人,都不会吃得惯白水青菜。”

顾程镜忍俊不禁,“是我冒昧了,我那偶尔会有糕点,你若不嫌弃,改日我托人给你送过去。”

祈桑感动地点点头。

“师兄!你就是我在天承门最尊敬的师兄!”

顾程镜被他的坦率逗得发笑,安慰道:“因为门派内大多弟子都已辟谷,食膳坊一直只是个摆设。如今你们进了疏竹堂,就会专门请山下的酒楼做菜了。”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祈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疏竹堂教书育人,真是个好地方啊。”

绝口不提刚刚有多讨厌这里。

看见祈桑变脸比翻书还快,顾程镜好笑地戳了下祈桑的额头。

“往届还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今年是谁提的吗?”

祈桑问:“谁啊?”

“是霄晖仙尊。”顾程镜说,“他说有部分新入门的弟子尚未辟谷,还需提供每日的食膳。”

霄晖仙尊向来不管事,突然提建议本身就很奇怪。

再加上,还是改善疏竹堂伙食这种小事……

顾程镜开玩笑:“如今我们这些师兄师姐,都知道你是个馋鬼了。”

祈桑故作忧郁,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造谣,这绝对是造谣,我怎么可能是馋鬼呢?”

顾程镜“哦”了一声。

看起来完全没有相信。

聊了半天,负责记录的师兄才姗姗来迟。

来者一边放东西,一边还抱怨。

“不是说辰时开堂吗?怎么一个个的卯时不到都来了?”

祈桑与顾程镜告别,往负责登记的师兄那走。

步子刚迈出去,就被等候多时的沈纨一把揽住。

“桑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顾师兄认识的?”

祈桑简略讲了讲贺神祭祀的那件事,沈纨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沈大少爷双手抓着祈桑的肩膀,用力摇来摇去。

“是你跳了祈桑舞?我一开始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祈桑被沈纨摇得身子晃来晃去,有些头晕地挣开来了。

“难道那会我们聊得好好的,我突然和你说,‘舞,我跳的,看看不?’”

沈纨:“看看。”

祈桑:“……”

没问你这个!

原星岫看不下去了,用力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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