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她”
方知淮掩嘴咳嗽了两声，钟离眸光闪烁，想说些什么，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说道:“那小孩只是用了你的基因，又是体外机械孕育……讲道理，你只是他遗传学上的父亲，不用太有负担，而且她也带着孩子跑了，现在也没个消息，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方知淮面上平静，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钟离继续劝道:“她现在可还在密网通缉榜上，当初她可是炸了第一研究所甚至伤了你，更别说还差点打爆朱利安的头，朱利安恨她恨的牙痒痒，他现在也在找她吧，他的特种部队不比我们普通部队牛？到现在都抓不到，可能她人都不在联邦了。”
钟离又咂摸了一会，越想越气:“朱利安做事也挺恶心的，他用他自己的基因做实验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方家的头上，生米煮成熟饭搞出这么些个怪胎，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暼到方知淮脸色有点不好看，便识趣地中断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听说你准备去军校挂职？去哪啊？”
“第四军科大濉溪校区。”
“濉溪啊，边防要塞，去这么远。”钟离看到电视上濉溪区的电视台标志，“你在看濉溪区的电视？”
“嗯。”方知淮颔首，“这个小孩挺懂事的。”
电视上的访谈节目已经到了参观环节，那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小孩正在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介绍机甲维护操作台，牵着他的女人宠溺地垂头看着他。
“那拉着他的是他妈妈吧，那双丹凤眼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他一定更随爸爸，他妈妈小麦肤色，小孩皮肤倒挺白，还有颗泪痣。”
钟离回身看了一眼方知淮，方知淮的眼下也有颗泪痣，“你们长泪痣的都是大美人。”
“帮我查个人。”方知淮说道，“鹿云，拉小孩那个女Alpha。”
钟离闻言诧异地瞪大了眼，他回头看电视上的女Alpha，这个女Alpha看起来是挺帅的，但是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特别，再仔细看看……难道是那双丹凤眼？
“她”也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钟离古怪地看着方知淮，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那时候他就听说过朱利安有一支以残忍冷血著名的特种部队，部队的新队长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Alpha，她是靠捏碎了前一位队长的脑袋上位的，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621”。
当时他还是医师助理，凌晨三点的时候被师父通知到衡东监狱保一个人的命。
他和师父匆匆赶到衡东监狱的特别审讯室，正看到一个红色头发身材高挑的女Alpha在斯条慢理地擦拭一把刺刀上的血迹。
似乎是知道有人来了，女Alpha抬起了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暼了过来，钟离上一秒还在想这人的丹凤眼真有韵味，下一秒就被她那双蛇一样的金黄色竖瞳给吓了一跳，直到师父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621已经挪开了视线，继续慢悠悠地清理着桌上的刑具，他跟着师父埋头进了审讯室，看到老虎凳上的人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Beta，已经被折磨的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甚至被生剜了一颗眼珠，就放在621手边的托盘里。
空气里血腥味很重，钟离在为男人做紧急救治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621收拾完东西也没管他们就准备离开了，这时，濒死的男人突然艰难地用气音说了一句话:
“你……你会遭报应的……”
钟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他有点紧张，手上动作快了点，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钟离的心跟着一点点提了起来，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住了，他的眼角余光只能看到一双被溅了几滴鲜血的黑色军靴。
接着女Alpha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后脑狠狠磕在了墙上。
这个动作终止了钟离的治疗，他下意识抬起头来去看——女Alpha松松扎起来的红色的长发有几缕垂落在耳边，衬的她的皮肤像吸血鬼一样苍白，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兴奋的眯着，金黄色的双瞳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闪烁着嗜血的光。
“我还以为你只会惨叫呢。”女Alpha残忍一笑，“刚刚还觉得无聊，现在才有点意思了。”
男人虚弱地喘着气，仅剩的一只眼睛怒视着她，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无能者才逞口舌之快。”她讥讽道，“我等你的报应。”
说完，她的手重重一甩，男人的头被甩到一边垂了下来，了无生气。
不会死了吧，钟离心惊胆战。
他师父在他身边低声说:“她提前打了凝血剂和活跃剂……死不了。”
钟离心下一沉，能让人半夜来救他说明这个人不能死，但是她下的手可是把人往死里折磨啊，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方知淮的声音打断了钟离的思绪。
“没什么。”钟离回神，他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真的印象深刻。”
方知淮也想起了什么，他眉眼舒展，抬手掩饰住了自己按耐不住的笑意。
“丹凤眼是她的标志吧，有段时间我们特情医疗组的人都非常一致的怕她，私底下叫她‘凤眼’，都不敢直接叫她的编号。”钟离扭头深深地看着方知淮，沉声继续说道:“这个电视里的女Alpha丹凤眼确实像她，但是她这种愉悦犯怎么可能这么温柔，方知淮，你陷太深了，魔怔了。”
方知淮嘴角微敛，笑容冷了下来，他懒得辩解些什么，只是蹙眉说道:“让你去查你就去查。”
钟离只好闭了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方知淮又说道：“还有濉溪那里，你要和我一起去，工作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濉溪生物研究院一级研究员。”
——
“队长，这么晚你还没睡？”温竹贴坐在了季怀青身边。
季怀青垂眸往嘴里丢了支烟，温竹连忙拿打火机给他点上。
“在看电视？”温竹顺着季怀青的目光转向墙上的液晶电视，电视上正放着一个地方台的访谈节目。
温竹跟着看了一会，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于是蹙眉问道:“这有下一次的任务对象吗？”
季怀青吐了口烟，拿烟点了点电视里抱着小孩的女Alpha，“她的眼睛。”
温竹不解，转头看了一会，不确定道:“丹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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