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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明德比想象中更快融入学校生活。
主要同学们都比较友好,老师们对她也很偏爱……这就是痛并快乐着了,被偏爱意味着她得到的关注很多,然而她并不是原本成绩名列前茅的詹明德,比起对方自己的知识水平还差得远,幸好每次遇到难题解不开时,另一个“詹明德”都会适时出现并提醒。
随着时间过去,詹明德逐渐发现了自己跟另一个“詹明德”联系的规律,首先要其中一人有空闲,其次需要较为强烈的情绪波动,不论是正面情绪还是反面情绪。
她们俩甚至可以通过在纸上写字来沟通,但另一人的笔迹仅自己可见,所以也避免了被人发现的风险。
这种情况,随着詹明德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而增加,两人互相交换了彼此的信息,毕竟对一号来说,另一个世界的詹家,可不像她家那样简单和谐。
詹明德在学校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快活的,主要她一心扑在学习上,虽说一号能在关键时刻帮她答题,但詹明德素来骄傲,见不得自己躲在旁人背后风光,好胜心一起,不说超越一号,至少不能差得太多。
因为成绩好性格好,詹明德的人缘也很好,即便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大家见了面也会礼貌问候。
所以当詹明德走在去食堂的小路上,无端被人瞪了一眼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是个年岁与她相仿的少男,容貌长得十分漂亮,皮肤白皙腰肢纤细,原本很令人有好感的外表,偏偏被那难掩刻薄的眼神给毁了大半。
瞪人被发现也不见他慌张,反倒冷笑一声,光明正大地又冲詹明德翻白眼。
詹明德:……
少男对着她耍完威风,转身就走。
詹明德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无礼地对待过,她问旁边的林承嗣:“……他干嘛瞪我?”
林承嗣:“次次都考不过你,能不瞪你吗?”
詹明德:“……考不过我,那也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的问题呀。”
林承嗣:“话是这么说,但人家不愿意承认你有什么办法呢?”
之后詹明德才知道,那少男名叫阮酥,成绩在学校里仅次于她,这人来头不小,他曾祖父曾在朝为官,并于京城置办了产业,其祖父也是京官,然而如今的
大曜男官地位多艰为避灾祸阮家举家搬迁回了祖籍只留阮酥父亲一人在京。
如此家世自幼所见所学便超出偏院小镇的孩童阮酥也没有令祖父失望成绩十分优异奈何学校里偏偏出了个詹明德。
一个乡下长大的泥腿子别说京城连府城都没去过的小土包竟能次次考试压他一头!
阮酥可是被祖父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哪怕是在京城的男子私塾读书时也无人胜得过他结果到了乡下却输给个穷丫头是以每次见了詹明德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气性极大。
不仅如此许是天高皇帝远的缘故阮酥时常在学校里发表一些大胆言论抱怨朝廷不公打压男官害得他们难以出头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比女人差。
距离男人掌权仅过百余年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据说在阮家女子都得单独在小桌上吃饭。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言啦阮家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反正我也没见过。”林承嗣耸肩“但我觉得应该错不了他们家清明祭拜先祖居然让男的去!”
詹明德默默地听着没说什么她没兴趣跟阮酥敌对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大概是听说这几次随堂小测验詹明德成绩起伏颇大他觉着自己压过她的机会来了月考前特意来下战书。
“这回你要是考不了第一就自己识相退学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詹明德很是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这种赌?”
她这几次没考好是因为她拒绝让一号代为答题但她的进步也很明显挑这种时候来下战书这阮酥未免太恶毒了点。
阮酥:“你不敢了?”
詹明德:“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阮酥:“你就是不敢!胆小鬼!”
詹明德:“你说是就是吧。”
她说这两句话全是出自真心阮酥怎么想她又不在意爱咋咋地呗。谁知阮酥硬是被气红了眼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不让走:“你没答应我你不许走!”
“喂喂喂!”
林承嗣跳出来主持公道。“女男授受不亲啊!像你这种要强的男的以后肯定很难被赁出去你
不是在想花招故意吸引明德的注意力,好逼她对你负责吧?啊你怎么这么有心机?
男子的名节比命还重要,林承嗣这话太过惊人,阮酥瞬间急了:“你少胡说!我赁给谁,也绝不赁给詹明德!
林承嗣:“那你干嘛总缠着她?大大小小的试考过多少回了,你哪次考过人家?还说不是别有用心!谁不知道你们阮家日薄西山,我看你来学校根本就不是为了学校,纯粹是想钓个金龟主,想借人家的东风光耀门楣。
阮酥整张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抬手指着林承嗣的鼻子,伶牙俐齿在林承嗣的名节攻击下溃不成军:“你胡说……你胡说!
詹明德见他甩手跺脚又哼鼻子,生怕真被缠上,便问阮酥:“那要是你输了,是不是也自己识相退学?
阮酥面上露出些许迟疑。
詹明德便笑了:“原来你寻我作赌,竟只找与你有利的讲?赌注不对等,这岂不是故意算计于我?承嗣说你想缠上我兴许是假,但说你有心机却是真的。与其用这种愚蠢的法子铲除异己,不如专注学习提升自己,你说呢?
阮酥被她几句话说得羞愤难当,尤其是她们说话并未主动压低,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凑热闹。他只觉不想再在此处待了,恨不得能有条地缝叫自己钻进去,眼圈一红,长发一扬,转身跑了。
林承嗣:“我看他可能真瞧中你了。
不等詹明德反驳,林承嗣便扒拉着手指头数证据:“你想啊,男孩子再怎么读书,以后终究是要被赁走的,阮家又不是普通人家,肯定想找个能拿捏的家主,我估计他们家送阮酥出来读书,也就是想让他在学校里广撒网,物色个有出息的,说不定能拉阮家一把。
詹明德闻言,思索片刻问道:“阮家现如今情况很差么?
林承嗣:“反正不算太好吧,他们家从京城来的,估计是摊上事儿的,你也知道,现在朝中那些男官一个个不安分得很,毕竟穷途末路,说不定就要反扑一波大的,阮家估摸着是避祸来了。
否则大好的前程干嘛不要,京城是何等繁华之地,哪里是她们这偏僻小镇能比的?
詹明德没怎么把阮家放在心上,与其考虑这个,不如想一想这次月考如何考得好一点。
她没应
阮酥的赌约,也拒绝了一号的帮助,全靠自己本身的实力参加考试。
感觉还不错,可能是有一号身体打底的缘故,詹明德学起数理化来感觉事半功倍,一点就通,所欠缺的无非是巩固知识的时间。她一刻不敢松懈,因为说不定某个瞬间,她跟一号就会互换回来,所以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学到更多,这样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月考结束放了三天小假,詹明德出教室时恰巧碰上阮酥,对方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眼高于顶的模样,瞧见她也没上前挑衅,反倒是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又从鼻子里重重一哼。
就这么点水平,不说送去皇帝后宫,放詹家后宅,恐怕都讨不着什么好。但不可否认的,见多了源国的男人,詹明德反倒觉得阮酥比较顺眼,像只耀武扬威实际上对人类造不成任何伤害的小动物,逗着玩玩还挺解压。
男人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温顺贤惠宜室宜家嘛,源国的男人比起来差得远,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回到家后,詹明德才知道詹雌出镖回来了。
她这次走得远,带回了好多平雪特产,要说男人,还得是平雪男人最懂事,即便有家主允许,平雪男人也一定要有女人陪同才愿意出门,若是被陌生女人瞧见了容貌或是肌肤,贞烈者甚至当场自刎,绝不玷污主家门楣。
詹雌说完,瞧见自家夫从低头不语,轻咳一声又道:“不过我觉着,还是你阿爹这样贤夫良父最好,做得一手好菜,人也体贴,平雪的男人我就不喜欢。”
詹徐氏便道:“妮儿还在呢,你少胡说。”
詹雌嘻嘻笑着往他头上簪了朵绢花,这也是在平雪带回来的,足有人的半张脸大,平雪那边最近很流行这种打扮。
詹徐氏对镜自照,不确信地问詹雌:“还成么?”
他虽已年近三十,不再是青葱水嫩的年纪,日日操持家务照料女儿,却也时时刻刻不忘取悦自己,皮肤保养得极好,长相也依旧秀美。
詹雌道:“成得很。”
在大曜,寻常人家条件普通,便会赁个夫从回家,以孝敬老人照顾孩子打点后宅,条件稍好一些的,夫从便不止赁一个两个了。能觅着主儿的男人是叫人羡慕的,若年过二八还寻不到家主,那便是老男郎,甚至会连累整个家
族蒙羞,导致同姓旁支的男郎风评都随之下降。
詹徐氏自觉十分幸运,才被詹雌在众兄弟间选中,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那几个兄弟,表面上与他手足情深,背地里还朝他家家主暗送秋波,想要共侍一主呢。
要说这世间最令人向往,也最令人敬佩的男子,当属名相纳兰茗的夫从刘氏。
刘氏出身尊贵,素有贤德之名,赁与纳兰氏后便足不出户,一心侍奉家主,相妻教子。最难得可贵的是,在年过四十,青春不再后,刘氏不愿拖累家主,也耻于自己既无生育之能,亦无治学之才,身为男子竟一无是处,实在无颜苟活于世。幸而独子长成,他了无牵挂,为了能在家主心中留下最好的模样,毅然决然自尽而亡,并留下遗言,请求家主勿要见他遗容,以免消磨妻夫情分。
武帝感动不已,亲自为刘氏写了挽联,并赞他为天下男子之榜样。纳兰丞相更是肝肠寸断,此后终身未赁,刘氏胞妹神武大将军刘敬诺泪洒当场,作有《悼阿兄赋》,字字泣血,令人读之便心如刀割。
因此谁家男子若是过了四十,年老色衰却还霸占家主,说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后人有效刘氏者,朝廷感念其贞德,都会发放贞节牌坊,嘉奖其所在之家。
詹明德听得目瞪口呆,詹雌便笑道:“咱家妮儿年岁尚小,不愁日后赁不到好夫从。
詹徐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詹明德恍惚地回到自己房间,受到强烈冲击的她此时心潮澎湃,于是顺利与一号联系上,一号问她:「为何情绪如此起伏不定?」
詹明德:“……你觉得詹家如何?源国如何?
一号冷笑道:「你自己的家,自己的国,用得着问我?」
那自然是令人抓狂的,但从某一方面来讲,也并不是全无坏处,因为对一号这种遇弱则强,遇强则更强的人,任何艰难险阻她都不放在眼里,你越是难搞,她反倒兴致越高,非要将你踩到脚下才算尽兴。
可以想见,在走路裙摆摇动都算失礼的詹家,一号会有多么恼火。
詹明德感叹道:“若是你我换不回来,你可愿意将错就错?
一号:「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换你你愿意吗?」
那当然是不愿意的,但詹明德觉得,万一呢?可能性再小
也得考虑个万一,万一从此就是换不回来了呢?
「那也无妨。」一号说。「总之我会按照我的方法活下去,换回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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