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一边装作研究草药,一边不动声色地从溪水里观察着身后的人。
那两人躲在一颗大树后方,距离自己大概十米远的位置,看身形,似乎不像是成年男子。
会不会是昨天趴在墙上偷窥的小毛贼,大概率又是为了偷方子而来。
桑沃远远眺望了一眼前方,看到自己走过无数遍的熟悉山路,心里陡然有了一个主意。
是该给这些小毛贼一点教训了!
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衣袖,又把背篓摘了下来,放置在一旁,大声说道,“哇!终于又被我给找到了!”
然后,她就沿着山道一路小跑,从右前方的低洼处滑了下去。
莫不是找到做仙草膏的材料了!
躲在大树背后的两个“土人”小孩惊喜地互看一眼,今日是比想象中顺利多了。
区农看了一眼哥哥的表情,按捺不住好奇的心,从树干后面探出头,望了一眼前方的情况,又转过头来,小声道,“生哥,那边就只剩下一个背篓了,怎么办?”
难道是发现了他们,人先跑掉了?
大一点的孩子叫区生,他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给弟弟比了个手势,“我们上去看看,你把步子放轻点。”
区农点了点头,跟在哥哥后方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背篓前,发现里面只有些简单的药草,而视线可见范围内,已经找不到桑沃的踪影。
“生哥,你看,这有脚印,刚她就是从这儿滑下去的。”
两人沿着桑沃的脚印,滑到了前方低洼处,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怎么活生生一个人就不见了呢?”区生边走边环顾四周。
“啊!生哥!”
“咚”
两兄弟同时踩上了前方的干草堆,掉进了一处高于他们半个人的坑里。
“就是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跟踪我”,桑沃拍了拍手,从一颗巨大的榕树后现出身来,走到坑前,向下望去,“说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坏女人!”区农恨恨地瞪了桑沃一眼,蹲在坑里,捂着脚踝。
“阿农,你的脚怎么了,手拿开,哥哥看看”,区生拨开他的手,细致地观察着他脚踝的情况,看到脚踝并没有肿胀,只是略微扭伤,这才放心下来。
他转过头,不理会桑沃的言语,抓住坑壁就准备往上爬,他并没有准备要伤害桑沃,但也确实没把她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这可不行哦”,桑沃右手摊开,里面是一堆粉末状的药草,她在区生面前晃了晃,“信不信,你再爬一下,我可就把这个撒你们身上了哦,保证让你们七天七夜,痛痒难耐。”
“生哥,我怕。”
区生仰头看了一眼桑沃,停下了向上爬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别这样看着我,是你们跟踪我在先,我这是自保”,桑沃无辜地眨眨眼,继续说道,“昨天在我家墙头偷窥的也是你们两吧,看你们是“土人”装扮,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底下两个小孩都侧过头,梗着脖子不说话。
“不说是吧”,桑沃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布袋子,在他们面前甩了甩,“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那布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弹个不停。
“生哥,是蛇!”区农毕竟年岁小一些,被桑沃这么一吓唬,害怕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袖。
桑沃侧了侧头,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样,要不要让它下来跟你们玩一玩?它最喜欢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孩了。”
区生眼睛圆瞪,咽了咽口水,干涩地开口,“是区充派我们来的。”
桑沃:“派你们来干什么?”
区生眼神闪烁,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不认同,他侧过头去,露出黑黢黢的脖颈,“偷,偷你做仙草膏的方子。”
意料之中,这个区充,就是那日在集市里寻刑滋事、被陆骞给教训的土人。
“你们跟他什么关系?这么小的年纪,就教你们出来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桑沃确实不解。
“他,他是我们二叔”,区农在惊慌恐惧交错之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想偷你的东西啊,可是我们爹爹死了,娘也死了,要是不照他说的做,我们就没有饭吃啊!我不想饿死啊!”
坑底下的小孩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大声,声音几乎响彻整片山林。
毕竟还是小孩子,若是寻常人家,这个年纪也正是被父母精心呵护着。
“嘘”,桑沃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间,比了个静音的手势,又从兜里拿出带的白馍饼和野果子,扔到区生手边,“拿去吃吧。”
区生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物,这可是白饼啊,自从父母去世,自己跟弟弟只有吃糠咽菜的饭,哪里能吃得上这精贵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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