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无比顺滑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白许和楚佑坤也在仓库其他上锁房间里得到了有效证据。
和小六的说法一致,在一开始,钟文将孩子们聚在一起,每天给他们吃喝,让他们把这个旧仓库当作家。但信任积攒足够之后,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钟文穷困潦倒多年,是生活在西区最底层的普通人类,没有异能,没有学历,更没有一技之长,人生灰暗得像是看不见尽头。
但一年前的某一天,有人给了他一支药剂。
“他说,只要我注射,我就能拥有异能。我当时也没别的法子了,要么死,要么没出息地活……”
“所以你注射了,然后就获得了操控激光的能力?”审讯室内,楚佑坤的双眼鹰一样锐利地盯着钟文。
中了三枪还被注射了异能抑制剂的钟文显得十分沧桑颓废。
“对。”
“你就不担心有副作用吗?”小张问。
“日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那天我他妈刚被餐厅经理赶出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看不见,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声音都被处理过。”
楚佑坤皱了皱眉,“继续说吧,之后的事。”
之后,那个人把药剂的配方给了他,甚至十分大方地帮他置办了所有制作需要的工具,没有向他索取任何东西。
从那之后,钟文开始抽取异能者的血来制造药剂,并从霓虹街黑市流出去。
用已觉醒异能者的血制作的药剂,注射后有很大可能获得该异能者的能力,只不过风险很高,身体容易产生排斥,十例中可能会有八例死亡。
所以他改用未觉醒异能者的血来制作,这样制作出的药剂虽然不会让人拥有异能,但同样有极大的增强体质效果,达到和力量型异能者同等的水平。
小张看向楚佑坤,“就像上次魏升雇佣去袭击地堡的那些人。”
楚佑坤点了点头,眉目间满是凝重。
“那你给孩子们注射的药物呢,是什么,又是从哪来的?”楚佑坤提起一只证物袋,里面是从仓库上锁房间里带走的药物。
“这个注射之后能抑制他们身体的什么异能因子吧,靠,我不清楚,反正也是那个人给我的。”钟文带着镣铐的双手杵在桌上,埋着脑袋,把自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你怎么跟他联系?”
“我联系不到他,都是他找我。”
“你就没有怀疑过他吗?”小张荒谬地说,“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根本不懂!”钟文猛地抬起头,瞪着小张,“是他救了我,他说他信任我……他要完成实验,需要我的帮助……”
“什么实验?”
“我哪知道!”
……
走出审讯室,楚佑坤看向单向玻璃外的白许,白许也抬眼,朝他走过去。
“他说的基本都是真话。”
“好,”楚佑坤点了点头,合上笔录,缓缓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还有的忙。”
思考几秒后,他对白许说:“给钟文配方的人,很有可能和卖药给魏升的人是同一个。上回,你在旧城区发现的那栋烂尾楼里的实验室,跟仓库里的制药室基本配件是一致的。”
“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团伙。”她说。
“如果是个团伙,就更难办了。”
-
贺明珠不止一次觉得,让陶悦成为管理部的新部长实在是个荒唐的决定。
比如现在,自从被告知近期失踪案黑庭有嫌疑之后,陶悦已经满头大汗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了。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老天奶啊怎么办……”之类的不理智发言。
“明珠,九哥他们什么时候到啊?”陶悦可怜巴巴地望过来。
贺明珠说:“等他们来没有用,都是一群脑子里只有炮弹的蠢货,还不如我们自己想想办法。”
“……别这么说嘛。”
“实话实说。”
黑庭里都是怪人,黑森林出来的就更怪了,遗憾的是,黑庭里几乎所有A级异能者都是从黑森林出来的。贺明珠想:这个组织迟早完蛋。
门被推开,陆陆续续地来了人,屋子里或坐或站的都有。
陶悦举目看了看,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许重枷举手说:“开始什么?”
陶悦:“哦对,开一个紧急会议,忘记和你们解释了。”
林山靖说:“这儿什么时候也开始搞那套了?”
贺明珠沉痛地说:“蠢蛋二人组能不能闭嘴。”
林山靖“哇”了一声,“明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们俩的组合名应该威风凛凛一点。”
有人哈哈大笑:“你们干脆就叫威风凛凛组呗。”
“我去,这多直白,一点也不符合我们九哥的气质……”
“哎哟喂,许重枷你迷弟能给你写一篇文章论述你的魅力与气质了。”
“来来,讲给我听听。”
“别讲了我靠,我听着都觉得有病哈……”
……
贺明珠沉默地翻了个白眼,陶悦已经快要晕倒了。
忽然,许重枷清了清嗓子,看向陶悦:“诶,小陶部长刚才是要说什么?”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闹哄哄的噪声一下子褪去了。
小陶部长感激地看了眼许重枷,轻咳一声,朗声说:“大家应该都对最近的失踪案有所耳闻吧,那我就不多说了。本来这件事也确实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但今天异管局联系了我们,说从他们抓到的嫌疑人和证据来看,失踪案很可能和黑庭有关。”
话音落下,房间内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有人问:“为什么会跟我们有关?”
陶悦详细地转述了异管局给出的调查结果。
“操,就凭个汇款记录?”
“异管局一如既往的狗屎啊。”
“但那个通道确实是内部人员才有权限打开。”
“多大点事,是谁用的说一声,自己担责,做之前就想好后果,别想着留烂摊子给大家。”
“七年前就说好的,谁都一样。”
许重枷靠在门框边,慢吞吞地说:“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陶悦问他:“九哥,你怎么想呢?”
“我没想法啊,”他讥讽地笑了一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有人站出来就行了,但这不是没人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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