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三年初冬,永平府,阜西县,厚畛村。

顾有粮拎着油纸包装的草药正急匆匆的往家赶。明明已经是深秋,他额角的汗水却不断流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却顾不得擦,只闷头往家赶。

眼看就要到家了,却被树下闲聊的村民喊住了。

“顾老二,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说话的是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按规矩顾有粮是要喊二叔的,顾有粮有心无视这问话,但对方是长辈,话语中又满是关心。

他只能稍微放缓脚步,勉强回道:“清儿身子有些不爽利,我去镇上找郎中开了点药。陈二叔先不跟你说了,我着急回家。”

看着顾有粮匆匆离开的背影,其他村民对视一眼,不由得嚼起舌根。

“没想到这顾家挺有家底,还看得起郎中。”

“有什么家底,你没看到这么冷的天顾有粮还穿着单衣,指定是把自己棉衣换了才买的药。”

“听说他们家那个小的染风寒了,啧啧,风寒可不好治,弄不好可就……”

“你可给自己积点德吧,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秃噜出来,那可是顾家唯一的独苗,小心被顾老婆子听到撕你的嘴。”

说话的人想到顾老婆子的战斗力,讪讪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可别传到顾婆婆那边去。”

另一边,顾有粮已经进家门了,来不及和爹娘打招呼,先将药包递给自家婆娘。

“冷水煎药,两碗水熬成一碗,重复两次,就可以了。”顾有粮努力回忆着药童说的话,笨拙的重复了一遍。

没办法,一副草药都好几百文钱,家里穷的都快卖地当佃户了,哪有闲钱买药,自然不清楚这熬药的流程。

顾有粮鼓起勇气把人家药童拉着问了三遍,硬背下来的。

林金花胡乱的擦了眼泪,应声就往厨房走去,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就等她家男人带药回来了。

“有粮,你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顾老婆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旁边的春丫很有眼色的给二叔递上热水。

等顾有粮一口气喝完热水发出舒坦的喟叹后,一直含着烟斗没出声的顾老爷子才开口:“咋样,还顺利吗?”

虽然看到儿子拿药回来了,但顾老爷子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爹,顺利着。这药一共是一百三十三文钱,棉衣当了八十文钱,加上娘给我的四十文钱,差了十三文钱,医馆的郎中人好,给我把差的钱免了。”顾有粮摸摸头憨笑着,只字不提他当时在地上磕了多少头,才让对方破例免了这十三文钱。

但顾有粮不说,顾老爷子看着儿子额头上的淤青也能猜到,毕竟医馆又不是开善堂的,药钱哪能说免就免。

顾老爷子狠狠的吸了口空烟斗,说道:“咱家虽然穷,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受人家的好。等你农闲了,你和你大哥去县里找找卖力气的活,尽快把那钱给人家补上。”

“诶,知道了爹,大哥和三弟去哪了?”顾有粮应了声,察觉家里少了人,又问道。

“今年雨水足,山上动物多。陈娃子上山说看到了兔子,你大哥三弟寻思着去山里放两笼子,看能不能抓个兔子回来给清儿补补身子。”

顾有粮有些不赞同,嘴巴张了张没还是没说话,大哥三弟也是为了清儿。

这时候林金花也把药熬好了,不等放温就着急忙慌的往房间端。

顾老婆子看到张嘴就想骂,又怕宝贝孙子听见心疼他娘,只能狠狠的瞪两眼儿媳,喊住她,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

“清儿,喝药了。”顾老婆子尽量柔着声音小声说道。

顾彦清年纪还小,这时候烧得厉害,难受的他不断哼哼,死活不张嘴,一勺药怼到嘴边又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全浪费了。

“张嘴!”

顾老婆子宠孙子,但也不是毫无底线的宠,从小过惯苦日子的她最见不得有人浪费,生气之后也忘了眼前是她一直宠着的孙子,声音严厉起来。

没想到这招还挺有效,顾彦清就算是迷糊的厉害也下意识张嘴,察觉到苦味又下意识要往出吐,被早有察觉的顾老婆子眼疾手快捏住嘴,又上下左右的晃了晃,本就晕乎的顾彦清咕嘟咽了下去。

没多一会,一碗药就见了底。

“娘,还是你有办法,要是让我喂,肯定能撒大半碗。”一旁站着的林金花见缝插针的拍着顾老婆子马屁。

“那是,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你就是太毛躁了,都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当。”顾老婆子一边收碗,一边不客气的数落。

“行了再去烧点水,把这药碗冲一冲,等会给清儿再喂喂,还能补补水。”

“知道了娘。”

婆媳俩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让清儿好好休息。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门刚关上,原本在床上沉沉入睡的顾彦清,突然呼吸急促,身体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但这么难受的顾彦清却奇怪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或者说没有让其他人听见声音。

雾蒙蒙的空间中,如萤火般大小的顾彦清尽力缩小自己发抖的身体,害怕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个正在争吵的白雾妖,心里祈祷着这两个妖怪不要发现自己。

处于害怕状态的顾彦清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是和那两个争吵的白雾一样的妖怪状态。

但顾彦清明显更弱小一点,组成的白雾只有萤火大小,薄薄一层,仔细看都能看透,而且忽聚忽散,很不稳定。

而另外两团白雾不仅如鸡卵一般大,还十分厚实,是不是还有丝丝紫光闪过,看上去莫名有些凶神恶煞。

顾彦清记得自己生病了,奶奶还喂了苦苦的药,怎么会突然就来到这里?

一定是这两个妖怪的干的,他要想办法逃出去,然后找奶奶告状。

奶奶可厉害了,一定能打跑这两个妖怪。

顾彦清想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扁扁嘴,有点想哭,但又不敢哭,生怕引起那两个妖怪的注意。

不过顾彦清明显想的太多了,那两团白雾早就注意到了他,只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小孩。

只要能赶走眼前的敌人,他们分分钟就能吞噬掉顾彦清。

「兄弟,我叫陈建宁,是我先来的,你就这样闯进来不太好吧,」

陈建宁比了比两边灵魂的大小,又让自己的金手指算了一下吞噬对方的结果,发现在伯仲之间。只得好声好气开口,期待对方是个讲理的,能主动退出去。

毕竟等会还要吞噬旁边的小崽子,灵魂最好不要受伤。

白雾状态的顾彦清惊得都忘记害怕了。

这妖怪竟然会说人话!该不会是林林哥哥说的大妖怪吧?

「阁下倒是可笑,都是贼子,还分什么先来后到。近百年就这一具灵体,让给你我去当孤魂野鬼吗?」另一团白雾显然不是善茬,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看来是……」

陈建宁是死后被系统找上门的,说是绑定之后就能带他穿越到古代,体验卧美人膝、掌天下权的生活。他生活在两千多年后信息爆炸的社会,各种小说看了无数本,一直坚信自己就是天命之子,二话不说就跟系统绑定了。

没想到穿越途中出了点意外,本来他等顾彦清病重死亡的那一瞬间附身,这样他就会完美融入这片世界,开启他辉煌的一生。

只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刚进入顾彦清身体里,还跟着进来了一个灵魂?

难道说这狗系统还绑定了其他人?

天命之子只能有他一个!

陈建宁发了狠,凭借着自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直接扑到对方身上张嘴就咬下一大口。

「嗷!」

痛苦的嚎叫声传出,让陈建宁眼睛一亮。

果然小说诚不欺他,吞噬灵魂就得肉搏。

「大胆贱奴!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住手。」

另一团白雾痛得声音都扭曲起来,厉声呵斥道。

陈建宁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暖流,明白了吞噬对方对自己有好处,于是一口接一口根本不带停的,没多一时对方的灵魂就稀薄了许多。

那人也不是什么善人,见状直觉依葫芦画瓢反咬了回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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