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颤了颤,玉流抬手拨开垂在脸颊的发丝,疲惫的双眼睁开。
这一觉放肆了,她本不该睡这么久的。摸着脸,扭动酸软的腰,在感觉到腿间的异样时,玉流怔住,这梦实在是真实地过分了。掀起被子想要下床,指尖摸上一具温热的躯体。
玉流手腕一抖,迟疑地扭头:“……居然,不是梦。”
她真的睡了人?!
身边的人翻身,露出被子下的脸,侧身朝着她,脸颊闷得酣酡。他的呼吸平缓,身体感知到她的触碰,哼哼了几声。
睡的还是敏郎?!
“真他娘的操……”最后一个字滑到嘴边,玉流下意识咽了回去。她想到了那个艳鬼,想到了他在梦中调戏她的情话。
如果那也算是的话。
要死,怎么又想起他了,玉流忍不住烦躁了。
“呵,”他以为他是谁,死了就安分一点,她说什么粗口谁都管不着,玉流想着,补上了最后,“蛋。”
而后,是长久的静默。
玉流不是读女戒长大的世家之女,尊者对她也是放养,知道她不喜欢便从没对她要求过什么德才兼备。身处父亲位置的尊者是这样,母亲位置上的长辈则是完全没有,长久下来,玉流的道德感很低,以至于后来都有些歪了。
造成这样的结果,与朱雀有关。
在万丈峰的那些年里,朱雀偶尔会进山找她。不是来找她杀来杀去,是来找她帮忙读信。前任朱雀养出了继任者,早就离开四方境去外面潇洒了,时不时写封信回来,想挽救一下快要淡成水的师生情谊,就是忘了徒弟识字晚,很多字都还不认得。
“我的教书先生是个坏人”,这是朱雀的原话。
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捆了位善良的小先生,不吵不闹特别配合,朱雀还以为捆了个缺心眼的,不曾想人家心大来混日子而已。
睡在榻上捏着信纸,眼一眯,餍足的小猫儿捋着白白的胡须,东边就读到西边去了。眼看朱雀听出不对劲来,立马就说读累了困得很,还让她也和他一起歇歇,睡醒了再看。
这样下来,一封信能拖上十天半个月。
在一个深夜,朱雀终于忍无可忍,一把火将猫儿的胡子全燎了,然后进山找玉流,要她来念。
玉流半夜被人叫起来,衣衫都没穿好,打着哈欠点起蜡烛就是看。
信里多是红尘凡俗的见闻,也没多少复杂,就是吧,这东一句西一句,夹杂着尽兴时龙飞凤舞的狂草,甚至还有被油糊掉的字眼,让她不禁怀疑不羁的前辈不会是在饭馆写的吧。
这也不能怪小先生说看得累,她的眼睛也疼,觉得会得工伤。
朱雀掐她脸蛋,面无表情地凶狠:“读不读。”
彼时玉流还不是这个幼年冷面杀手的对手,不敢反抗:“读,我读。”
慢慢的,一起读信成了习惯,她也靠着字里行间见识到了山外的天地。在等到她们十三岁后,信的内容变了,前辈开始写一些她在山下的风流韵事。
朱雀也是个狠人,仗着自己从小是个不会脸红的圆圆死人脸,就算再露骨都能一板一眼地读出来。最多皱皱眉,吸吸鼻子,说“今天又认识了几个字”,然后折好,放进兜里。
有她打样,玉流的脸皮也越来越厚,脸不红心不跳地同她一起看完了。看多了玉流也琢磨出一点意思,大概是前辈觉得孩子大了,也该见见世面了。
她们迟早要出来,会像她一样遇上因欲生情的人,但江湖儿女,不会因一人停留,所以那些情成了清晨的露水,天亮了露水晒干,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基本上都能好睡好散,毕竟爽的也不是只有自己。如果聊得不行,死活不放手,那就只能见点血了。
玉流比较喜欢后一种做法,可惜未能有过实践。
进了京城爬到副指挥使后就不一样了,那些官场老人心思活络,私下不约而同地送来几个箱子。里面装的不是金银,是一个比一个嫩的小公子。
她没见过这种玩法,还挺惊奇,认真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从箱子里钻出来,出来一个,就给张凳子坐。旁边送人的轿夫见了,以为她有兴趣,谄媚的瞎话张嘴就来,说什么玉流刚升官,府邸没有下人,他们大人特地送人过来伺候她。
“小的就不打扰了,玉大人随意。”
随意你个头。
官老爷送人来前能不能先去找包打听了解了解她的喜好,这么多的人,一个压中她胃口的都没有。
最后玉流一个都没留下,也没动手见血,整箱整箱的,怎么来的怎么走。不过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全都被她送到侯官署历练去了。历练谁不要紧,来都来了,不如牺牲一下发光发热,就是后面写报告的时候麻烦了些。
反正一句话,她对这种事不在乎,无非多了个把柄。如果必要,她会杀了他,但不是现在。
玉流扶着胳膊看了眼,伤没事,下床自若地捡起地上丢得到处都是的衣裳,找到自己的,披上穿好,坐在床边。
昨夜折腾得太厉害,簪子不知掉到了哪里,没能找到。玉流懒得找了,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盖住了被敏郎吮出的嫣红。她将发尾卷到一边,伸手点在自己的右耳,摸到了一点快要愈合的伤口,轻轻揉了揉,审视的目光落在敏郎脸上。
半晌,略带冷意的笑声从嘴角倾泻,玉流在笑自己。
故地重游,她变得清闲了,以至于又一次梦回故人,甚至还把他当成了他,做那样的春梦。
下犯上,大不敬。
笑着笑着,床上的人动了。
“大人……?”
她的视线像幽暗的微火,冷然又灼热,烧久了,会有些痒。
他被痒醒了。
敏郎迷糊地支起身子,脖子上的纱布早就被揭开,丢在了一边。
他没发现此处的奇怪,他想起来,手肘刚抵上床面,身体猛地停住。他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不仅没穿衣服,身体还湿湿的,腻腻的。再看玉流,除了穿着衣服,同他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就好像他们、他们……脸白了几分,他彻底醒了。
“大、大人!啊,啊?啊——”后半声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我,我……”
悠长的尾音如同各处被蒸烫的呼吸,将两人紧紧缠绕。
似乎又要哭了。
好不容易消失的水雾又浮现在他漂亮的眼眸中,这样泫然欲泣的神态,让玉流觉得京城那些用金银玉石养出来的贵女都不及他的清魅,真是我见犹怜。
她正想着,他已经哭了。
湿热的水珍珠从脸上滚下来,他慌忙去擦,被子就这么落下来。
不论看到哪儿,所至之处全是印子和红痕。
玉流认得出来,除了那道快好了的刀痕,胸膛的抓挠,肩膀脖颈喉结挂着的牙印,还有其余的小痕迹,全都是她的杰作,都是自己的指甲划出来,牙齿咬出来的。
玉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红,桃红茜红芙蓉红,都比不上他身上的红。她抬了抬眼皮,有点脸热,但还是没移开过眼睛,一瞬都没有。
这样的凝视过于张扬,敏郎耳尖一片薄红,胡乱抓起被子想要盖住身上的痕迹。
“嘶——”不小心扯动腰背,他闭眼,又酸又爽。
这一幕在玉流眼中就成了半遮不遮,简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下意识摸上唇的那一刹,手指僵住,她转过脸,捡起地上剩下的衣衫,丢给他。
“谢谢。”这时候了,敏郎还记得道谢。
他说完,飞快地将外衫挡在胸前,耳根子红得要滴血了,还低头不敢相信:“我、我们……”
玉流都不用去回想她到底做了什么,醒来之后失去意识前的碎片记忆已经自动归位。嗯,是她主动的,该做的都做了。
昨天和秦辜幸说的话仿佛是能回头的箭矢,根根往自己身上扎。
“不用多说,”玉流撑着额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敏郎哽了哽:“……什、什么!”
他急得失语:“不可,我不可以,不可以!”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言论!
“渣、渣女!”被欺负得很惨的小郎君抖着手指憋出这么个词来。
“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骂她,玉流绷直的思绪没绕过来,“做这种事情,吃亏的又不是你。”
“不是的。”
敏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视死如归般,红着的眼睛勇敢地对上玉流不解的眼神,千言万语的委屈,最后只有一句话。
“大人,我是第一次。”
饶是玉流这样杀惯了人的恶女,以及刚成为的渣女都一时无所适从。
“你是第一次难道我就……”不是第一次了吗?
舌尖抵着上颚,玉流把后半句吞进嘴里,她是不是第一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郎君是。
要命了。
怎么醒来之后敏郎就一副不要命的死感,失了清白的后劲这么大吗?
敏郎依旧执拗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微微撅起的嘴角就已经很能说明他的情绪了。
玉流按了按眼皮:“说吧,你想怎么办。”
听起来就很勉强,敏郎耷着脸,沉默了会儿:“大人,我虽然是乡野长大的孩子,身边只有爷爷一个长辈,可爷爷生前也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知贞洁对于男子的重要,我没清白……”
玉流:“啊?”
敏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抹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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