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流光的出现，当他问起何处来人，流光抬头看天，天如桀视线同她仰头而望，心中释然不再迷茫。他认为这是上苍的指引，天道果然不会辜负任何人，他走的路一直是正确的。
“我天如桀一生行善，所循正道，今持琰日破阵当空，剑指苍穹。”
“只想问一句。”
“天，究竟有多高？”
天如桀闷闷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他似乎没看到自己的身后，丛林深处站着的流光，此刻分外担忧的眼神。
翎玉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如今却不知该怎么帮剑者寻回剑心。
直至神鸟的出现，终于让天如桀察觉到了琰日剑中剑灵的存在，许是清醒的还不算晚，他在心存死志的那一刻，将琰日剑推了出来。
那些话更像是说给翎玉听。
“替我守好长留仙山。”
“匡扶正道，锄强扶弱，勿失本心。”
一个从始至终都追求完美的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所以虽然翎玉不可以理解，但是却愿意尊重天如桀的选择。
了却世间凡尘事，从此不争蓬莱高。在花火提笔写下那行墓铭时，翎玉破玉而出，相伴多年自己应该还是了解这个少年的，他的心性不坏，自己能做的就是永葆后世人不再打搅他。
琰日剑不在了，但是代表着长留仙山的这块玉碑会永远留下这里陪着他，这也是唯一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从回忆中幡然醒来，翎玉的目光果然对上了一汪清澈如水的双眸，那里满是纯净透明，比洁白的雪地还要夺目。
她的意识里目睹了翎玉出现的全过程，也看见了他的样子。
或许更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是翎玉不能就这么跟她回到九重天，他也想逆天而行一次，唯一的一次，他要完成天如桀的遗愿，守护着长留仙山。
很多很多年以后，他仍对这一天的画面记忆犹新。
传闻中的神鸟就在荒芜的雪地中望着他，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她绚丽的衣衫，从她身上滚落的几颗桃子也裹满了雪渍，还有她丝毫不怯的双眸。
花火没有朝他走来，只是歪着头好奇着看他，隔着遥遥的冰天雪地，他看到所有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翎玉信步在雪中朝她而去，花火的目光顺之一凝，微不可查地攥紧手中衣角，随即紧紧盯着他的举动，这样防备的动作令人一目了然。
无可奈何他只能在行至大半时停了下来，捡起一颗滚落至脚边的桃子，擦干上面的雪渍，缓缓走到花火面前蹲下，轻抬眼笑意清浅地递了过去。花火自然接过，趁其不备之时，他快速伸出双指停留在她眉间，凝思几瞬还是灵力微动，微微颤抖重复着往日的动作，将她的记忆抹去。
起身时他衣炔上已堆积一层薄雪，洋洋洒洒落在她身上。翎玉凝视着漫天飘雪，于上空抬手拂过，而后片片雪花落下，再没一片沾染到她身上，那天许她见面不识，能做的便是归还片刻清明，聊表亏欠。
直至今日，他还是未能明白，花火为何没在沉香的作用下恢复这段记忆，太阿的力量是可以和自己相互抵消的。这是否就是因果循环，自己酿造的苦果，便要自己独自承受，谁人也无法转圜。
翎玉站在雪中许久，突然耳旁风声戛然而止，再次环顾时，他回到了竹安居的后院。
他抿了抿嘴唇，耐心终于被再三消磨殆尽，自己为什么会又回到了第一重幻境？
宅院的后方有一个清幽的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只是如今正是黑夜，眼前这美好的一切未免显得诡谲，穿过廊下，他看到一个身影背身立在桥上。
一袭色彩斑斓的衣衫，如同彩虹洒落夜间，绚丽夺目。
翎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的果然又是那张脸，苗仙仙似是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他时眼神忽暗忽明，恰好跟他凉凉的目光撞上，惊喜大过骇然，她忍不住眨了下眼，主动道：“翎玉！”
“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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