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太觉得郑贤妃如今身为四妃之一,无论如何总归是得顾忌着自身的颜面,所以哪怕明知晓这个外孙女不想见自己,她还是跟着宁瑞公主一道混了进来。

可她料错了,这郑贤妃巴不得郑氏一族永无翻身之日,就算她如此身居贤妃之位,她也压根不想跟郑氏一脉再扯上半点干系。

“我今日也将这话放在这里,郑氏的颜面,我从不在乎,你郑家人若想继续人丁单薄,那就继续闹腾!”

郑老太太被气得无话反驳,沈清晏瞧着眼下这架势,这郑老太太若再不走,那必定是要把景帝也招过来了。

她走过去,一把扶住郑老太太,道:“时辰也不早了,郑老太太还是先行回府吧。”

郑老太太正愁没地撒气呢,眼见沈清晏插足过来,即刻将心中的火甩了出去。“要你这低下的宫婢来说三道四!”反正沈清晏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郑老太太直接佯装不知便是了。

“敢问郑老太太今日可是奉诏入宫?”沈清晏不喜不怒,语调平和道:“宫中规矩,命妇每月初一方可入宫请安。可今日并非朔日,想来郑老太太应当是奉诏入宫的吧?”

“后宫之中,除皇后与太后之外,其余后妃皆无权行使此等权利。敢问郑老太太是奉了哪个宫的诏令,来给贤妃请安呀?”

大稽宫中规矩一向如此,只不过到了景帝这一朝,后宫空虚,一无太后二无皇后。这汪令笙虽为贵妃之位,但终究不是正宫皇后,代为管理宫务也不可在此等事上行皇后之权。

如宁瑞公主这等宗室女若要入宫,到是不必另行请旨。身有诰命的命妇也可于朔日入宫请安,但如郑老夫人这等身无诰命者,无诏不得擅入。

而这郑老太太今日便是同宁瑞公主一道入的宫,宁瑞公主去了汪贵妃宫中,这郑老太太便来宣庆宫候着了。

然而她不曾想到郑贤妃会同沈清晏一道去汪贵妃那处,故而才拖延到了此时。

郑老太太不料她会懂得这些,一时间又是一口气被噎在喉间,不上不下吐不了半个字。

许是一口气梗在喉间,郑老太太的脸上沟壑愈甚,整个人也有些身形不稳。

“我瞧着老太太怕是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大康健,怕是记不得了。”沈清晏言笑晏晏道:“不妨事,着人去问上一问,就清楚了。如今后位悬空,想来去贵妃那处问上一问,定是能知晓的。”

郑贤妃宫里头的人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便对着郑贤妃施礼,言说这便去通报贵妃。

郑老太太瞧着那站得笔直的外孙女,她不但丝毫没有要帮衬的意思,反而还嘱人赶紧去苑池宫问上一问。

真是巴不得将这事闹大,闹到景帝跟前去。

她原本就是塞了好些银两才能让宁瑞公主那头将她捎进来,此事若真的闹到御前,那郑氏定是讨不了好的。

于是,这郑老太太只得上演那些毫无新意的伎俩——装晕了事。

既然郑老太太肯下这台阶了,宣庆宫的宫人也不傻,当下便将她架着扛出了宣庆宫。

看着郑老太太被扛出去,沈清晏转过身对着郑贤妃施了一礼,告罪道:“清晏擅专,请娘子降罪。”

“有什么可降不降罪的。”郑贤妃倒是毫不在意,转身就走回了内殿。

沈清晏也跟着一道走了进去,她见郑贤妃端坐于主位之上端着茶盏悠哉地喝着,丝毫没有被方才的一出影响到心情。

沈清晏心有好奇,却也不好相问,只得又坐回原处继续翻看着宫规薄子,等她翻过半册抬眼时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郑贤妃便一直盯着自己看了。

沈清晏只得坐正了身子,恭敬地朝着郑贤妃行礼。

“不必如此慌张,我就是羡慕你罢了。”也不知郑贤妃是何时命人取来了酒,一盏子下肚,道:“我说过,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道,能有潮汐将军当外祖母。”

回想着之前郑老太太的所行所为,沈清晏也大抵将一些陈年旧事摸得几分门道。

她想,大约昔年郑氏一族为巩固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便要将郑贤妃送到先帝身侧,硬生生拆散了她与先帝十子秦王殿下。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郑贤妃没有成为先帝的妃子,反而成了景帝的妃子。想来,这便是她方才言语中所说的多得景帝与明德皇后照拂吧。

有这样的外祖母在,郑贤妃幼时的境遇想来也是十分不好的。

想着方才郑贤妃维护自己的情景,沈清晏走到殿阁中央又对着郑贤妃施了一礼,道:“幼时,我随外祖母去越州给舅公祝寿。时逢初夏,越州又水道众多,我那时性子也不稳重,特别皮。”

“所以,我时常会带着白鹭一道翻墙离开国公府,随后跑到水道边上玩。卯时刚过之时,五月的越州,天已经亮了。”

“我跑到水道边的石阶上蹲下,那时有成群的小鱼围在岸旁石阶上,吃着泡在水中石阶旁的苔藓。我瞧着欢喜,便会伸出双手慢慢掬起一抔水。”

“那些小鱼便连同水一道被我捧了起来。我将这些小鱼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鱼盆里,一抔又一抔,等到盆里都满是小鱼苗了,我再将它们都倒回水道之中。”

“直到我的双手都已经被泡皱了,日头也出来了,我才肯回去。然后,再装作一个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

说到此处,沈清晏的面上露了笑意。“我那时总觉得自己将事作得十分隐蔽,却不知晓我每日清晨翻墙出去的时候,外祖母都是跟在我身后的。”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我那个外祖母,其实也有心疼我的时候?”郑贤妃支着头,她十分期待沈清晏的回答。

“当然不是。”沈清晏摇了摇头,笑道:“我是想告诉贤妃娘子,无论开心或是伤心,都是深刻在我们过去岁月当中不可抹除的过往。”

“但是,人总是要往前走,日子也总是要往后过的。”

秦汐带给她的所有美好时光,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之中,这些事不会因为秦汐的离世,就被抹掉的。

郑贤妃是个心思剔透之人,有些话自是不必说得过于明白。郑贤妃笑着看向她,对她这个回答还是颇为满意的。

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又哪来的脸面要求别人放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