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脚步,看着苗因:“你说什么?你……没有家?”

苗因点头:“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宋西樵又问:“你不是……有家人吗?”

苗因说:“死了,没了。就我一个了。”

尽管她已经醉得断片了,但她此刻眼底的黯然,仍那么真切。

说完后,嘴角还紧抿了一下。

宋西樵紧盯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到底没有出声。

好一会后,他才说:“那我送你,回你现在住的地方。”

苗因点头:“那……行。谢,谢谢。”

宋西樵没有再说话。他一路沉默地扶着苗因上电梯,又扶着她进了房,让她慢慢在床上躺下。

苗因闭着眼睛,胡乱挥了一下手:“我……到了,你回去吧,不,不送了。”

宋西樵仍没说话,也没就此离开,而是俯身,帮苗因脱了鞋子,然后又拿了被子给她盖上。

苗因却踢被子:“热。”

宋西樵又把被子拿开一些,只用被角盖在肚子上。

这回,苗因没再踢被子了。

盖好被子,宋西樵打开床头灯,熄了大灯。

再把床头灯调得更暗了些。

柔和的暖色光照在苗因的脸上,她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又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没有再睁开,仿佛是睡了。

宋西樵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看着这样的苗因。

不知看了多久。

直到苗因伸出手,往床头柜乱摸:“水……”

可是桌上没有水。

宋西樵起身,从另一边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拧开盖子,把矿泉水瓶送到她手里。

她拿起来就喝,然后,虽然喝到了水,却泼了自己一脸。

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把水摇摇晃晃放在床头柜上后,又闭上眼睡了。

宋西樵默默地给矿泉水盖好盖子,转身去洗手间拿了毛巾过来,给苗因抹掉脸上的水。

苗因感觉到了舒服,又把左手伸了出来:“手……”

手上并没有水,只是因为有些痛。

宋西樵看起来并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拿起她的手,揭起她手上的黑色护腕,往下褪。

他可能是觉得她嫌护腕戴着不舒服。

护腕慢慢地往下褪,眼看就要露出那个月亮图案了。

好在,苗因可能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机,哪怕人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还是突然下意识地握拳,并抗拒:“不,不……脱。”

宋西樵想要掰开她的拳头,可她坚决地握着不肯放松。

宋西樵就没有坚持了,还帮她把护腕又拉回了原位。

苗因把手收回去,仍还是不太舒服,眉头一直皱着,但可能实在是困,还是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一会后,又突然睁开了眼,好像不认识宋西樵一样,眯着眼看他:“你……是谁?”

宋西樵回答:“宋西樵。”

苗因说:“不,不认识,是,哪里来的……美人儿?”

美人儿?这是什么称呼?

宋西樵:“……”

苗因却来劲了,对宋西樵招手:“你过,过来……”

宋西樵俯身过去:“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苗因却一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与此同时,还眼神轻挑地说:“美,美人儿,我喜欢……”

宋西樵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苗因,一时失去了反应。

几秒后,才像被烫着了一般,蹭地一下直起身,往后连退了几步。

苗因有点不高兴了,伸手:“美人儿,别跑……”

宋西樵不理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洗脸,刷牙。

*

一大早,苗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看着天花板,让自己进一步清醒。

可是,这天花板怎么好像有点不对?怎么是纯白的?

她住的房,天花板明明是木纹!

她顿时一下清醒了,迅速打量房内的情形——这看着像是酒店的房间啊。

还是双人床,不对,对面床上有人!

还是个男的!

她猛地坐起。

对面的男人听到动静,睡眼朦胧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又继续闭眼睡去了。

苗因这下看清楚了,这人居然是宋西樵。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怎么会睡在同一间房里?

苗因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但最后的记忆却只停留在她昨晚喝醉了,宋西樵送她回家的那一段。

再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会是和宋西樵酒后那什么了吧?

她想到这里,立刻拉开被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穿着衣服,除了鞋子之外其他一件都没少。

再看宋西樵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也是穿着长袖的,她就更放心了。

要真发生了什么,不大可能事后还穿这么严实。

而且,别人可能还不好说,就宋西樵那个分分钟吐血晕厥的体质……就很让人怀疑,他真的能做什么。

试想他正跟人亲热着,突然就体力不支吐了对方一脸血……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大概率是因为两人当时都醉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开房睡觉了吧?

哦,对,她差点都忘了,她昨晚喝醉了——她居然醉了!

简直匪夷所思。

她怎么可能会醉?她压根就不会醉——这是被证明过无数次的事情。

她身上就像有某种与众不同的解酒因子一样,不管喝多少下去都不会醉,最多只会感觉喝多了有点撑而已。

正因为知道自己不会醉,所以她昨天才会放心大胆地频频对宋西樵举杯,想要把他灌醉。

没想到这一回居然马失前蹄——居然把自己给灌醉了。

还不是一般的醉,都醉得断片了。

难道说她身上那些解酒因子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的体质改变了?

可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改变?是偶然性的,还是必然性的?

是因为他手上那个月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更紧要的是,她酒后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宋西樵有没有趁机问她话?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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