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狐汔济(4)
明幼镜施施然从水中走出。发梢潮湿滴水,眼角眉梢都是温润的雾气。他松松抱着一叠衣物,泡过水的雪腻肌肤漂浮着粉色,活似水洗的蜜桃,粉艳又清透。
“怎么了,谢阑师兄?”
他回山之后,谢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水牢中孱弱瘦小的小弟子俨然已经换了副模样,此刻就是那身最朴素不过的白衫也被穿出了娇艳之感。
谢阑胸中烦乱,喝令道:“让这俩家伙自己跟你说。”
二人七嘴八舌,先是一句“我兄弟明明是将这镜中景色调整巧妙,为的是看苏师姑手下的几位姐姐,怎的平白无故会照出你这家伙的影儿”,又一句“你这小兔儿爷莫非又用了甚么魅惑邪术,才叫我二人在师兄面前颜面尽失,这笔账你今儿是别想跑了,快给我细细算来”,弄得明幼镜愈发雾水,分明是无妄之灾。
“你们偷看我洗澡?”他很恍然地揉了揉潮湿的头发,“谢阑师兄,是这样的吗?”
谢阑唇线紧绷:“……裴令、裴申二人擅用溯灵之法,想要偷窥门中师姐师妹。只是道行浅薄,溯到你身上了。”
明幼镜眨眨眼:“真的吗?万一……他们本来就是想看我呢?”
谢阑忍了又忍,却还是不敢与那双天真水润的桃花眼相对,只把身子站成一根竹竿,冷声道:“你有什么可看的。”
明幼镜一躬身,十分委屈地扇动羽睫,软软道:“原来其他师姐师妹的清白就是清白,弟子的清白便不算清白了。”
谢阑哽住:“你……!”
他身上的白衫本就披得松松垮垮,如此躬身垂眸,漂亮的细颈与锁骨便一览无余。谢阑自知不必再说,无论有没有可看的,自己现在想必都是看得两眼发直了。
申、令二人俱是一凛,未料到这看起来年幼可爱的少年竟有如此心机,七嘴八舌一顿辩解,却见谢阑倏地举起剑来,斥道:“你二人不学无术,发去留方坑水牢领罚两个时辰,不可误了明日点卯,快去!”
这边清扫干净,把那石刻水镜丢给一旁的造物司弟子:“这两个玩意儿不知从何处偷了无根水做了这面秽镜,你去查查库账簿录,看看是谁私行偷窃,中饱私囊。”
明幼镜始终在亭下站着,等到几人纷纷散尽,才莞尔一笑道:“多谢师兄,师兄果然是龙头铡刀,不偏不倚。”
谢阑面色复杂,半天才走下背风亭:“没别的事了,你还不走?”
明幼镜露出两颗漂亮虎牙:“就是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弟弟,谢师兄会不会也这么不偏不倚。”
提到弟弟,谢阑不动声色地沉了沉目光,口气却依旧凛然:“他与姓何的勾结,私自上山求见宗主,我也是昨日才得知。我是星坛四主之一,不会偏袒谁人,就算他是我的胞弟也一样。他在山下遣人做的那些事……实在有违谢家之风。如若他执迷不悟,我自会秉正家法,惩处不怠。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明幼镜摇摇头,目送他离去了。
谢阑走时,看了一眼他旧伤未愈的小腿,什么也没说。
……好一个刚正不阿的正派修士呀。
明幼镜心想,对着他的时候,寡廉鲜耻的形容张口就来。对上谢真那等行径,却只是轻飘飘的一个有违谢家之风。
你们名门正派的家风可真是便宜的很。
悄悄抖开袖子,里面是那块刻了“月”字的铜镜——原是彼时谢真发疯,他趁乱从茶桌上将铜镜摸了回来,一直就藏进衣襟下。
事实上,直到方才沐浴之时,明幼镜才想起来自己把这不祥之物拿了回来。
他这个澡洗得不太平。泡进水里便觉得凉飕飕的,好像被什么人窥视着。
这感觉先前也有过一回,还是在禹州城。何寻逸搂着他要急色地脱衣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绵密阴冷,仿佛被监视的目光笼罩着。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明幼镜不得其解,只能先将铜镜藏好,往羊帜峰回去了。
……
那枚石刻水镜作为赃物交到了宗苍手上。
谢阑到万仞峰的时候,宗主手持重刀而立,于瀑布之侧抽刀断水。那柄坚若磐石的重刀在他手中宛若轻鸿一片,旋击飞水,急雨水幕倾泻而下,又被刀背瞬间遮挡,竟无一滴落在他的衣衫长发上。
刀锋落处,水流沸腾,直至最后出刀,将瀑布拦腰劈断。
轰然巨响,惊起一山飞雀。
谢阑默然无声,而他胸中的激荡已不是言语可表。是了,这就是三宗之巅,摩天之主!
那足有一人高的重刀落地,他的脚下都觉大震,而宗苍只是胸膛微微起伏,道:“此事我看你处理的不错,蕴之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谢阑忙道:“师尊一向教导弟子向宗主看齐,光明磊落,英雄一世。”
宗苍将刀落下,净手一笑:“你比你弟弟懂事。”
谢阑神色黯然:“小真此次险些酿成大错,弟子心中十分羞愧。”
宗苍颔首,也并不否认。瞥一眼桌上的石刻水镜,道:“你和蕴之一样刚正不阿,是好事。只是摩天宗草根出身,不算什么名门正派,很多规矩,不用看那么重,也没办法看那么重。”
谢阑微怔:“宗主是说,要放过那两人?可……他们或许偷盗无根水……”
宗苍凝眸望他片刻,收刀入鞘:“你回去吧,此事我有定夺。”
谢阑只得称是离去。
宗苍坐在石凳上饮了两壶茶水,耳畔嗡嗡的还是瓦籍那句“三宗弟子无趣得很”。谁说不是?他是鬼城草莽,囚徒恶犬,“英雄一世”之言实在是笑话。
可惜人在其位,见不得光的野心也成了宏图伟志,偏生还有一大票小辈趋之若鹜。
拎着那石刻水镜瞧一瞧,做得还挺精美。用手指一拨,上面的光景活灵活现,相当生动。
见那白嫩纤瘦的小少年披着厚厚裹巾,做贼似的弯着腰爬到池沿,先绷紧足尖伸到池子里试了试,仿佛是确认了这池水冷热适中,才放心地把裹巾卷到大腿以上,两条稚嫩修长的腿泡进了池子里。
腿上还贴着不少膏药,大概是旧伤未愈,显得有一点可怜兮兮。
他就这样似下锅的鱼一样把自己下进了池子,滴溜溜一双桃花眼分明也算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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