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消失带来的巨大恐慌,让陈昭这一觉睡得极为难受。

他甚至梦见一年前秦臻刚转学过来,老师特意交代自己多多关照对方。

尽管陈昭对这样开小灶的行为感到不解,但作为班长他还是尽力容纳每一位同学。

他换了座位,成为秦臻的第一个同桌。而对方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做似的,自来熟地牵起他的手,上半身前倾,笑容阳光友好,说出他们初次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叫陈昭吗?长得好可爱。”

画面突然切断,陈昭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屋内昏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他的房间没有窗户,只能依靠手机辨认时间。

现在距离他起床还有十二分钟,他蜷缩在被子里用枕头蒙住头,安静得像死了一样,汗水泪水却湿了满脸。

秦臻早晨刚进教室,就见男生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以为陈昭还在为娃娃的事伤心,啧了声,提着两个大袋子甩他桌子上。里面装着各个品牌的毛绒玩偶,还有一个崭新的、和自己同款的双肩背包。

可这些奢侈品显然不是陈昭想要的,况且他的房间根本塞不下。

他一个头两个大,又担心拒绝后秦臻打他,无奈道:“你买太多了。”

秦臻不以为意,“你又没跟我说弄丢的是哪款,赶紧把你那堆破烂丢了,省得我心烦。”

陈昭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随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企鹅娃娃,糊弄道:“这就是我丢的那款,要上课了,你快回座位吧……”

哪怕看出他在敷衍自己,但看见他接受自己的东西,秦臻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他把陈昭的破书包丢出去,新的塞进桌肚里,看桌上那胖企鹅也顺眼了。

“算你识相,还别说,这企鹅跟你长得挺像……”

“咳咳!”有人叩了叩黑板。

秦臻聊得入了神,上课铃响了都不知道。见是马忠祥的课,他罕见地给了几分面子,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哄闹的班级很快安静下来,马忠祥先是扫视一眼台下,见人都来齐了,他翻开试卷沉声道:“昨天我布置了修改错题的任务,没有完成的、拿不出试卷的同学都自觉去走廊上罚站。”

陈昭的心咯噔一下,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他心虚地朝秦臻的方向看一眼,对视的刹那,对方毒液一般的视线粘腻在他身上,好似要扒掉自己一层皮。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随手拿了本书匆匆走出教室。

盯着门边折射在地面的影子,秦臻意味不明地笑出声,骂了句脏话。

马忠祥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催促:“还有谁没有完成的,不要逼我下台一个个检查,到时候不好收场!”

“还有我。”秦臻懒洋洋地举起手,大摇大摆着走出去。

刚出门,他看见陈昭面壁思过谁都不理的样子就火冒三丈,忍住想抬手扇人的冲动,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他妈的把老子试卷扔哪了?”

陈昭凭本能往旁边躲了一下,“……不知道。”

他脸上瞬间挨了一巴掌,声音清脆,连教室内的讲课声都静了半晌,随后里面传来马忠祥的震怒:“秦臻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妈,你在学校就是这样学习的吗?!再这样你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秦臻没理,他低头看陈昭流到下巴的鼻血,重复问:“扔哪了?”

陈昭生理性红了眼眶,感觉自己的鼻头像塞进烤箱里的面包在无限膨胀,他张张嘴想说话,肚子上却挨了一脚,他呕了一声,抓着秦臻的裤脚跪下,涎水血水从嘴角淌了一地。

“……从窗户、丢的。”

秦臻气笑了,“我好心拿给你修改错题,你倒好,恩将仇报。”

他抬手还想扇他,陈昭害怕的往后缩,眼泪却始终强撑着没有掉下,“……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

逆光下秦臻的侧脸极为淡漠,他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他冷笑一声,拿食指去戳陈昭的额头,“你以前也说过这话,结果你骗完我的感情和钱,第二天就要退学。”

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的疼,他本能靠吞咽口水压下耳鸣,对于过去的事他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可这顶多算他道德败坏,怎么能成为秦臻暴力报复他的理由呢?

况且他不是发誓了这钱自己将来一定会还,对方怎么还这么咄咄逼人缺少同理心呀!

秦臻见人不说话,还以为对方已经自责反省上了,他满意地蹲下来看他,擦擦他脸上的血,低声威胁:“以后我给你的东西都不准丢,听见没?再有下次你就给我趴地上吃垃圾学狗叫。”

陈昭满腔酸涩,却再也不敢说一句不好,反观是秦臻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不过没多久他就被班主任叫走了,临走前他笑吟吟道:“别忘了中午一起吃饭,昭、昭。”

陈昭听得一阵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秦臻那一脚踹到了哪,疼得他一时半会都直不起腰。他眼睛红肿,安安静静地崩溃,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没意思,但他又没胆子去死。

“你还好吗?”

思绪无限放空,好一会过去,陈昭才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讲话。湿巾的淡香渗进他的肺部,挨揍后带着灼烧感的脸颊也有凉意缓解。

他睁开眼,最先看见的是那双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和锻炼过后肌肉匀称、又长又直的两条腿。

迎着陈昭震惊的眼神,对方居高临下地看他,神色淡淡,动作轻柔。

“知道我的名字吗?”

这不是自己昨天说过的话吗,怎么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陈昭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后知后觉感到羞,他有些磕巴道:“……知道,你叫蒋琛,坐在第二排中心座位。”

蒋琛笑笑,把他脸上的鼻血擦干净,让他不再像一条饱受摧残的流浪狗,而用过的湿巾则被折成正方形捏在自己手心。

他垂眸慢条斯理道:“我也知道你,陈昭。”

陈昭顿了顿,仰头睁大眼睛看他。

那人薄唇轻启,语调平缓,名字好像不是念出来,而是高山的泉水从唇齿间淌出来。他的靠近让陈昭晃了眼,心想好看的人连嗓音也这么性感吗。

“陈昭,我去你妹的。”

中午放学,秦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抽出他手里的笔从窗外丢下。

陈昭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新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他的心都在滴血,不禁没好气道:“你丢我笔干嘛。”

秦臻上午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努了努嘴,忍住没骂他。

“喊你半天不答应,你特么鱼的七秒钟记忆啊,打了还不长记性,非得给你脑袋开瓢就老实了。”

陈昭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和哑巴,全盘屏蔽对方的精神攻击。尽管他不是故意针对秦臻,他是真的没有听见在场第二个人讲话。

应该说自上午蒋琛把他从医务室包扎完带回来,那之后谁来讲课、讲的哪里、什么时候下课,他都一概不知,魂不守舍。

上课他盯着前方的背影发呆,把那句话翻来覆去地咀嚼,更加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和蒋琛玩。

——因为他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劲儿,耐人寻味,充满魅力。

在这个风光无限、谁也说不准未来的十七岁,陈昭却断言,蒋琛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秦臻最终没有耐心听完陈昭的辩解,拎着他去了食堂。

就像他不知道陈昭活成这样有什么意思一样,陈昭也不奢望对方能理解自己不去食堂或商业街的原因,毕竟和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不同,他连买瓶衣服除味剂都要节省好长一段时间。

秦臻提前叫了两个跑腿的去排队,等他们找到位置坐下,饭也刚好端上来。

知道陈昭爱喝牛奶,他拿了两瓶推到对方面前,又把碗里的鸡腿都夹给他,催促他快点吃。

陈昭不想无故接受好意,更何况对面是一言不合就打他的秦臻。

他有点尴尬,更多的是不自在,他忍不住道:“你吃饭啊,看我做什么。”

秦臻单手托着下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毫不委婉道:“那么难吃,狗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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