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尧与珂琳陀背着满满一包袱的烤馕等食物来，到了方才见到的老妇人家中。
此时一家的老小，正围在支起的帐篷前，喝着一锅烧开的清水充饥。
几人见到方才的汉人少年去而复返，都不由面露出诧异之色。可片刻后，却又见他手中还兀自提着一个包袱。
少年上前几步，迎着众人奇异的目光将包袱放在了妇人的膝头。
“吃的，给你们。”关月尧有些艰难地解释道。她的脸皮向来厚，自从发现用匈奴语也能与这里的百姓交流后，便尽可能的找机会与当地人沟通。
当初与母亲去日本时，她的日语口语水平进步神速，也都仰赖于她的厚脸皮。
妇人显然听懂了她的话，惊喜交加之余，飞快打开了包袱，果然看见里面漏出来的烤馕。
虽然数量说不上多，但一家人对付着，也能吃上两三日的时间。
老妇人千恩万谢，携着一家子还能动弹的人，便朝着关月尧与珂琳陀跪了下来。
“不，不，不，不需要！”关月尧摆摆手，速度飞快地将几人都搀扶了起来。
关月尧的身后还背着一包袱的食物，看了看街道上那些建议凉棚下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那里还坐着许多陷入了困境的灾民。
他们也一样需要能够充饥果腹的食物。
想到这里，关月尧加快了脚步。这让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珂琳陀不得不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她的速度。
此时的珂琳陀已经明白了关月尧的意图，虽然方才她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做什么。
可当看到那些受到关月尧恩惠的于阗人露出发自内心的感谢时，还是给她的内心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虽然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看到有人受惠于“郎君”的善举而改善了境况，她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种满足感。
助人为乐，原来是一件会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想到这里，珂琳陀小跑了两步，来到了关月尧的身旁：“郎君，我来帮您！”
这一次珂琳陀说得格外真心，并不是因为关月尧想做什么，而是她自己想要这么做。
关月尧似乎察觉到了珂琳陀态度上的转变，这个变化让她心中一喜，这说明珂琳陀已经真正理解了她的举动。
不是因为喜爱而生出的纵容，而是理解。比起前者，关月尧觉得这样的理解和支持，才是她真正渴望的。
*
两人又走到了一处凉棚下，这一处人家的情况要略好于方才的老妇。
虽然一样因为这场灾害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至少一家人齐齐整整，无人在沙暴中受了伤。
关月尧取下背后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两块烤馕来询问道：“请问需要烤馕吗？”
她的态度难得的亲切，语气也十分亲和。凉棚下的人们瞧了过来，也不知多久没吃上一口热食了，关月尧只觉得在看到烤馕的一瞬间，这一家人似乎都齐齐咽了口唾沫。
可抬眼却见是一个异族的少年，这又令他们迟疑了起来。
“不要钱的，送你们。”关月尧猜测着他们心中的顾虑，又补充了一句。
那男人看了一眼身边已经饿得没有了力气的妻儿，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起身朝着关月尧走了过来。
“我想要三张烤馕，可以吗？”也许是担心关月尧听不懂，男人额外伸出了三根手中在关月尧的面前比划了起来。
“可以可以！珂琳陀，快帮我拿三张烤馕出来给这个老哥！”关月尧忙不迭点了点头，招呼着珂琳陀帮着从她捧着的包袱中数了三块烤馕递给了男人。
男人满脸感激地接过了食物，又朝着两名少年鞠了一躬，旋即便飞快跑回了自己家的凉棚下。
虽是盛夏，可沙漠之中昼夜温差却极大，白日里热的人一动不动都能流下满身的汗。可到了晚上，却非得披上毯子才能勉强感到暖和。
此时街道上的这些灾民，有些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有的早已无路可去，这就这样在自己家的废墟上随意用布搭出一个凉棚，支起了篝火，便算是一个栖身的地方。
想起自己在谒舍中睡着的松软床铺，关月尧和珂琳陀都有些于心不忍，发放食物的脚步和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
*
没用太久的时间，汉人商队中有两个伙计正在发放食物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可关月尧手中收集来的食物太有限，消息传开后没有太久的时间，包袱里那些看起来数量颇多的烤馕便被赶来的灾民们领取完毕。
可还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更远的街区里赶了过来，在看见关月尧手中那空空如也的包袱后，露出了失望和懊恼的神色。
“对不起……”关月尧看着一个妇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小声啜泣着。她的心中不知为何被内疚填满了，可除了这一声对不起，她什么也给不了她。
“您为什么要道歉呢？”珂琳陀看出了关月尧的失落，劝慰道：“您已经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这城中那么多的流离失所的灾民，别说是您，就是冯老大来了也帮不了所有人的。”
这样的道理，关月尧又何尝不懂。若要恨，也只恨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够帮助几个人暂解燃眉之急。
“我们先回去吧，在外头走了这么久，你累不累？”关月尧不敢再在此地逗留，害怕看见更多灾民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寻了个借口，拉着珂琳陀跑回了谒舍中。
*
此时的谒舍里，众人都还未散去，见了关月尧回返，不由都转头看向了“他”。
“怎么样？食物可都分出去了？”有人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分出去了，只是灾民太多，食物又太少，还有很多的灾民住的稍远的，等他们赶到时，食物早就分完了。”关月尧情绪低落的回答道。
“唉……”几声重重的叹息在谒舍的大堂中响了起来。
此时的人类抵御这些天灾的能力尚且微弱，不仅仅是在这于阗，即便是在大汉，一旦发生了自然灾害，政府所能发挥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更多的时候，灾民们还是不得不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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