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苍月山阵法的四道人影,皆穿一身黑袍,可隔绝灵识探查修为与容貌。不过等一出手,其中三个便藏不住妖力波动,几招试探下,杨善认出一妖,梨花妖。
他以一对四,丝毫不落下风,打得有来有回,再过三招,其中一个黑袍人见难敌杨善,冲着同伙叫道:“前辈还等什么,不出点力,想白得好处不成!?”
那同伙仅仅和杨善交手一回,便缩在后头,不过此人身上杨善并没有感到妖力波动,他正为此感到奇怪,身后突然钻出一群赤血铁虫,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仿佛见到食物般朝杨善疯扑而去。
四个黑袍人,其中三个见了这赤血铁虫都是闪得远远的,唯有一人不怵,口中发出一种诡异的声波,指挥着赤血铁虫疯狂进攻。
这般情况,若是换了任何一人,恐怕都栽了,这赤血铁虫的数量之庞大,猝不及防下,总有一两只能钻进身体中,而沾了一只,便足以在体内掀起血潮风暴。不过,赤血铁虫虽凶残,却没有灵智,否则当初杨善中了招,就不是放血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能解决了。
操控赤血铁虫的黑袍人,见杨善身形被大量的飞虫吞没,也不再吹出诡异声波,一闪之下,开始和另外三个同伙说起了报酬之事。
“你们答应老夫的,不会少吧?”此操控飞虫之人,语气隐带威胁意味。
另一黑袍人也爽快,拱手道:“自然,我等只想报仇,将尸骨带回去即可,别的分毫不取,待此人一死,即刻带着前辈去取宝之处。”
自称老夫的黑袍人冷笑一声,警告道:“你们可别耍滑头,否则我这宝虫,不介意再多吃点。”
“不敢不敢,我们有言在先,前辈放心。”
谈话一止,四人纷纷扭头看向空中的赤血铁虫。其中三个互相传音,一黑袍人骂道:“这老头当真是贪得无厌!得了魔头的血,他不仅得了千年玉净木,还白白养大了飞虫,竟还不知足!”
“哼,凭他再如何计算,也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虫子……怎么半天都没动静,该不会是在吃那玩意儿吧?!”
“放宽心,这魔头不知是何来数,修为不浅,一时半会儿吸不干才是正常的,而且赤血铁虫又没有脑子,光晓得吃血,是绝对不会吃那东西的。”
“不过,我们到时候哪里来宝物给他?你们说的地方,真有陨落前辈的宝物吗?这老头修为深厚,可别惹火烧身了。”
“哼,梨花,我说你胆子也太小了,有宝无宝,去了我们妖族之地,还怕脱不开身吗?太过贪婪,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且让他再嚣张片刻。”
眼见杨善‘死局’已定,一人三妖立即貌合神离,各打算盘了。
赤血铁虫蜂拥的空间之内,杨善召出伴生冷火,环绕周身,霎时间烤起虫子来。每一波接近杨善的飞虫,被烧死后,又因体内残留精血,被同族啃食,因此外界难以察觉,偏偏虫子没有灵智,只知道一味横扑,等到赤血铁虫的数量越来越少,渐渐漏出里边情形之时,四个黑袍人才发现不对劲。
黑袍老头与赤血铁虫之间有禁制感应,他起先以为,是杨善垂死挣扎之际屠灭不少宝虫,虽暗叫可惜,也未再出手,免得徒增变数。直到他骤见一向无可匹敌的赤血铁虫今日竟栽了,来不及心疼,当即口中吹出声波,宝虫一收,一马当先与杨善缠斗起来。
另外三个黑袍妖,见飞虫都无法解决杨善,也不得不拿出点真本事。
一时间,这四个黑袍人倒沆瀣一气,各使神通了。
在苍月山打斗有好有坏,好处几乎提不上,坏处就是苍月山快被打没了。
前边碰招时,四个黑袍人刻意试探,杨善亦刻意留手,不愿法力波及苍月山,他倒可以‘逃’出去打,但这方圆几公里内都有小镇子,山没了,还可再建,人没了,他却是救不活的。苍月山法阵虽破损,却可起到隔绝作用,他便有意将四人引到山峰顶部,尽量不去影响山腰。
那操控飞虫者修为有合体初期,加之三妖掠阵相助,一时半刻,还难分输赢。
而合体期的高手打架,别说一座山了,几座山来了都挡不住。杨善再小心,总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山脚长了百余年开得正好的杏花树,上边一道法力过去,纷纷拦腰截断,各类飞鸟走兽四处奔逃,死伤大半……他一点点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又被一点点摧毁。
这时,他胸口忽然升起一股戾气,有一瞬息好像回到了十六岁,回到师父死后,他下山的那一年。
那一次,他中了黄泉至毒,毒虽被楚云陵解掉,不至于影响性命,但饮下的毒茶过多,体内残留毒素阻塞法力运转,第一个后果,便是看东西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这倒没什么,修士具备灵识,用灵识探查是一样的。
但他下山不到七天,忽然有一次法力不济,险些从高空摔下去,那次之后,他体内法力像被什么东西慢慢抽走。他只得先停下脚步,选择往回走,离苍月山越来越近时,他快连最基本的遮掩法术都耗不起了。
那时,他刚回到千叶镇,天色渐黑,身子十分乏力,街上突然有个小孩撞了他一下,他险些被撞倒,那小孩挺有礼貌,和他道一声歉才跑开的。
杨善拖着沉重脚步,用最后一点法力勉强维持着外表,凭借印象穿过熟悉的长街,走到了苍月山脚下。这时,他的法力丝毫不剩,但没关系,他到家了。
因担心法力耗尽,进不了法阵,杨善提早用法力凝聚了一把阵钥,便放在腰间的袋中。当他伸手朝腰间摸去,却没有摸到袋子时,那一瞬,他恍然明白为什么被撞了。
失去全部法力,那一刻,家门只隔了一道阵法,一道杨善从未认为是障碍的阵法,却偏偏把他拦在门外。也是那一刻,杨善发现,失去法力的自己原来还是一个普通凡人。他还会觉得夜里冷,衣衫薄,肚中饿。
在法阵外呆了一晚,第二日太阳升起,杨善依旧没有法力傍身,他只能步行往镇上去。
千叶镇上都是没有修行的凡人,杨善凭着记忆找到了一家经常去的包子铺。包子铺的老板姓张,他正忙碌地搓擀面皮,他娘子则包馅料,一旁的锅炉烧着柴火,上面是冒着腾腾热气的蒸屉。
杨善犹豫了许久,还是走上前,道:“张叔,我能赊两个包子吗?”他的钱袋存在灵囊中,没有法力打不开,只好厚着脸皮讨要点吃的。
张老板转过身,见是一个外衫搭在头上的怪人,衣衫虽不算上好料子,却非粗麻布衣,他本想挥手撵人,却觉声音有些耳熟,于是问道:“你谁啊?”
“是我,张叔。”杨善两手将外衫衣袖打个结,套在下巴处固定,露出了一张脸,虚虚眯着眼睛。
“哦哦,原来是阿善!你怎么这幅打扮?”张老板奇怪道。
张娘子记着他要包子的事,手中边忙活,边催促道:“阿善都说饿了,你赶紧给他拿一屉包子,还有白粥,一块端到桌上去。”又对杨善道:“赊什么,说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好心出钱,帮我们租下这铺子,我们还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
“谢谢,谢谢张婶。”杨善坐到旁边的木凳,咬下一口肉包,热腾腾的浓粥一喝,好似熨帖了五脏六腑般,将他的心一并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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