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冯肆,关月尧再次坐回了地上的稻草堆里。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她曾经待过的,大汉诏狱。
“我这算不算是二进宫了?”关月尧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但如今这样的环境已经不会再令她感到紧张了。
其实,苏摩并没打算亏待她。只是这里本就是为那些犯了事的宫人,还有在权利斗争中落败的贵族们所准备的。
可想而知,这里的环境并不会太好。苏摩说,会为她准备干净的床褥,还有每日洁净丰盛的饭食。
关月尧虽然生活不太讲究享受,但也绝不会亏待自己,自然一一笑纳了下来,如今便在狱中等待着苏摩来兑现自己的承诺。
她所处的牢房,位于整座地牢的深处。也许是因为苏摩登基多年,统治稳定的缘故,地牢里只关着少少的几个犯了错的宫人。
但看起来,似乎也没受过什么刑罚的折磨。
关月尧想起方才自己路过时,那些人好奇的目光,闲适得不像是一个深陷牢狱之人该有的样子。
看得出来,苏摩应该把这个不大的国家治理的很好。若是什么时候,大汉也能这样政治清明该有多好呢?
关月尧忍不住期盼着,可她也知道,两个国家的体量悬殊,天子处理起政事来,也就不免会难以顾及全部。
而贪婪,腐败,罪恶便在这些天子与他的近臣们所顾及不到的地方,悄然滋生了出来。
*
就在关月尧无所事事地发呆之际,一列侍从果然抬着就几件家什走了进来。矮榻,几案,还有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甚至包含了一扇屏风与一个木质的澡盆。
“关校尉对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是否需要其他的东西,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为首的侍从一副汉人的面孔,态度恭敬地说道。
“陛下真是客气了,不过我还是想要一副匈奴境内的舆图,烦请你回去转告陛下一声。对了,我还想要笔墨和羊皮纸。我想给我远在长安的亲友们写一封信。”
关月尧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侍从闻言,却是面露难色,想必他也知道,舆图这样难得的东西,恐怕自己的主人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但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认真道:“关校尉放心,我自会向陛下转达您的需求。只是……”
“我知道,成与不成另说,您愿意帮我带话,我便感激不尽了。”
“关校尉客气了,您此举小人心中实在感佩万分。能为您做这些微末小事,小人心中亦觉十分荣幸。”
关月尧没想到这个侍从竟会如此回答自己,她的眼圈一红。可还不待说话,却又听那侍从说道:
“说来惭愧,小人十岁被虏来西域卖作奴隶,被迫与父母分离,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于阗的王宫中站稳了脚跟。
此前虽然也想返回故乡,与家人团聚。却又有几分舍不下自己在西域的好生活。可如今得知了您的事情,小人,小人也想家了。”
说到这,三十几岁的汉子不觉留下泪来:“不知家中父母,兄弟姊妹可还健在,街坊邻里,可还记得我……”
此话说得辛酸,可却是千万流落在西域和大草原上汉人们的真实写照。关月尧鼻子一酸,不由哽咽了起来。
“本就是朝廷没有保护好你们,明明受了你们的供养,却还是让你们被外族欺凌劫掠。我……若能舍我一条命,换得大汉在与匈奴的对抗中获得些许胜机,那我这条命,也便不算白舍了。”
关月尧说得慷慨,这是她此时心中的真实所想。在异乡漂泊的越久,对于大汉,对于长安的想念便越发浓郁。
生活在期间时,只觉得寻常,有说不完的埋怨和诸般的不便。可故乡就是故乡,只有离开了才会明白它早已长在了心里,是值得自己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地方。
若我能活着回去,那自然最好。可若是我死了……反正我也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也许去病、许姐姐他们会为我感到悲伤。
可仔细想想,关月尧又觉得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死,自己也不算是白活了一遭。也许有遗憾,但也能被称作是有意义的一生吧?
*
“呸,我是不是被苏摩影响了,怎么还没成行,老想着自己就要死了!”关月尧坐在案前,看着侍从之后送来的布帛和笔墨,有些嫌弃地想到。
苏摩还是不肯将匈奴的舆图轻易交给她,只遣人送来了她所请求的第二桩事情。
她想着,临行前,应当还有很多的话要与去病说。虽然不想往坏处想,可是又怕若是此时不说,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说了。
关月尧不想自己的人生留下一点点遗憾。
她认真地在案前坐好,摊开了布帛,拿笔沾了沾墨汁提笔便想在布帛上写些什么。
可笔提起又迟迟不肯落下,倒不是提笔忘字,只是,话到了嘴边,似乎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久违君容,时切遐思……”写好了开头,她直愣愣地看着布帛上被晕开的墨迹,接下来该写什么呢?关月尧犹豫了起来。
好像有很多事要交代,却又都无从提起。离开长安时,去病依依不舍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还没有给去病一个答案,这一路走来,她似乎都在回避着想起这个问题。可如今,前途仍是一片荆棘和未知,似乎也到了避无可避的的地步了。
若是自己死了,总不能让去病一辈子也寻不到一个答案吧?
关月尧有些苦恼的丢开了笔,如一个大字瘫在了榻上。外头已经天黑,矮矮的天花板映入了她的眼帘,黑漆漆的。
牢房的天窗很小,月光想要透进来也十分勉强。牢房中烛火昏黄,就和她对于去病的感情一样,朦朦胧胧,晦暗不明。
明明之前,她对于卫青的感情,发现和承认的那样利落。可为什么在面对去病的感情时,却这样犹豫不决,拖泥带水,这一点也不像是她的风格。
可她实在是太喜欢去病了,喜欢到她分不清,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恨不能日日与他在一起,同起同卧,同饮同食。
她觉得他们两就是最投契的灵魂伴侣,不管做什么时候,两人的思想总是能够在一个步调上。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如去病那样了解和爱着自己,而世界上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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