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进宫见过太后回府后,唐钰儿像是变了一个人。
整天待在屋子里,沉默寡言,不仅不愿意出门,就连平日里喜欢的医书宁愿放在桌上积灰,也不愿意翻开。
打小就跟她身后的半夏,一眼就看出了异样,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那日她没有跟着进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唐钰儿一进府,就嚷嚷腿疼,肯定是在宫中受了磋磨。
半夏曾有意无意的跟唐钰儿聊起,却总在三言两语间,被她给打发了,可越是这样,半夏才越担心。
她记忆里的小姐不惹事,不怕事,如今却只字不提,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得知唐子安已经回京,现下就在唐府,半夏立刻让人告知了唐钰儿的境况。
或许只有唐子安才能让她开心起来,毕竟过去唐钰儿只要不开心,或是受了委屈,唐子安总有办法让她忘记哪些不好的事情
不曾想,唐子安没来,一直闭门不出的扎尔娜倒是来了。
前几日,唐钰儿生病时,她也曾来过几回,只不过每次回去都会遇到杨氏,免不了又是争吵,之后就来的少了。
今日杨氏不在府中,才找了机会来看看她。
“你来了。”
一听扎尔娜来了,唐钰儿简单收拾了一番起身迎了上去,又命半夏赶紧准备一些热奶茶端上来。
虽快二月了,天气渐渐暖和了,可阳光照不进屋子,总归还是有些寒凉的。
“身子好些了吗?”扎尔娜问。
“那么多汤药喝进肚子里,已经无碍了,倒是你,因为我被二婶婶为难,这安生日子都没过几天。”
“从我决定留在京都的那日起,就明白这日子不会有安生的一天,躲着娘也不过是为了不传出笑话,毕竟也是因为我,他们母子才会不和的,这总归是家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唐钰儿问,“那你后悔吗?千里迢迢来到京都,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掩藏自己的本性,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扎尔娜摇摇头,右手悄无声息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不后悔,这里虽然陌生,但他是云庭的故乡,他曾经能在西北扎根,那我来这里也一样可以,至于旁的,我并不在意。”
唐钰忽的身子一软,目光之中的艳羡好不隐藏,“我突然有点羡慕你了。”
“羡慕我?”扎尔娜不解,“为何?”
“因为做别人真的很累。”
扎尔娜对她口中这句话,似懂非懂,但也明白她的苦楚,毕竟出了裴府的门,她也需要带上面具,不能展现真实的自己。
可她并不知道唐钰儿口中的别人就是她眼前看到的这具躯体。
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里,唐钰儿努力的去扮演众人眼中的‘唐钰儿’。
可众人眼中的‘唐钰儿’与自己有着天差地别,言行举止,生活习惯,没有什么重合的点。
她好累,所以她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没想到带来的连锁效应,是如今的她所承受不起的。
扎尔娜不懂唐钰儿话中之意,但也明白如今的唐钰儿过的并不容易。
流言蜚语就像一阵风,无处不在。
裴家也好,唐家也罢,就算是朝中权贵,表面上人人恭敬,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等着看笑话。
如今真的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又有谁会放过呢?
裴母虽然没有怪罪过她,但这事情始终影响裴家的名誉,若不处理好,极有可能会影响裴父在朝廷的声誉。
届时,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扎尔娜倒是没在询问她这些事,只聊了聊西北的风情,缓解了唐钰儿郁闷的心情,让她轻松了不少。
扎尔娜没有久留,只呆了半个时辰,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将扎尔娜送走后,唐钰儿这才得知唐子安在武运酒楼等自己,立刻出府,准备去见他。
人刚出大门,就见到杨氏的轿子停在了门口,人刚从轿子上下来,一见唐钰儿匆匆忙忙要出去,忍不住开口嘲讽了起来。
“老二家的媳妇,我要是你,我现在都没脸见人,就应该躲在屋子里,直到老死,现在满京都都知道你做的丑事,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出门,也不怕丢人,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该为清衍着想,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滋味可不好受。”
唐钰儿瞥了她一眼,满眼的厌恶,“这就不劳二婶婶操心了,只要你不大声嚷嚷,没人知道马车里坐的是我,旁人自然也不敢议论什么,就算有人嘴贱,到了我面前,我也直接将她的嘴撕烂。”
杨氏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指桑骂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她倒要看看,出了裴家的门,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是否还能这么硬气。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着武运酒楼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一些议论声。
唐钰儿倒是不甚在意,反观半夏,听别人说一句,跟在后面就会骂三句。
若不是不想惹来事端,只怕会掀开帘子,指着那些长舌妇的鼻子,一顿乱骂。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咱们也拦不住,就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可是他们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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