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唐钰儿离宫后不久,宫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怀孕不足三月的云贵人,不慎小产了。
只不过这小产的原因,却一直被人按得死死的,没有一丝风声传出来。
云贵人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时,无以言喻的悲痛席卷全身,这可是她唯一的仰仗,如今就这么没了,连带她所有的希望,全部被打碎。
而害自己失去孩子的那个人,因为身份好贵,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活的好好的,让她如何不恨?
“你去告诉五皇子,只要他杀了高文德,我一定让我弟弟将证据拿到手,让他无后顾之忧。”
云贵人望着铜镜之中自己憔悴的脸,恨意激增,只不过短短两日,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不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皇上对自己的宠爱。
这宫中之人个个都是人精,见自己不受宠,都想爬到她的头上。
若不是她贵人的身份还在,只怕早就被活剥了。
她曾经所拥有一切如今毁于一旦,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而那个害自己失去孩子的人却依旧能在大牢里逍遥快活,这不公平。
她必须要一命换一命!
——
华容殿
高邈一脸的愁容,一想到儿子前几日闯下的大祸,他就焦躁不安。
人如今虽然安然在大牢之中,但这冲撞了妃子,害死了皇嗣,此等罪名,又岂能轻饶?
这两日上朝,他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马虎,就怕这件事情被皇帝宣告天下,届时,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不仅会害了高家,只怕还会连累自己的女儿。
高文馨一进华容殿,看见父亲担心不已的模样,不禁怒从中来,对着高邈就是一顿埋怨。
“当初就告诉过你,不要让文德回来,你偏偏不舍,如今倒是好了,惹了这样的大祸,若是皇上怪罪,高家上下几百口人命不说,还会连累了我,若是我同皇上因此心生嫌隙,你可知道会是何后果?”
“那你可知你弟弟在边疆过的有多苦?边疆不比京都,缺衣少食常有的事情,被人欺负没人护着也就罢了,就连有战事,都拉着他一起,人回来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更何况他都在边疆一年多了,总该回来了。”
“那爹你可曾想过,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了,可这件事情跟我扯上了关系,你让皇上怎么看待我?又怎么看待浩儿?过去只是宫女,如今倒好,直接看上妃子了,你护得了他一时,能护得了他一世吗?”
“够了。”坐在堂上的高太后,冷声呵斥,“吵这能让件事情就能过去了吗?如今云贵人孩子已经没有了,文德也被关进了大牢,皇上没有发落,也是顾及我高家的颜面,若是再不做出表率,此事不可能善了。”
高太后无子,打小看高文德长的可爱,曾经养在膝下三年,可也就是这三年,让他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当初离京是不得已的选择,她也知道那孩子在边疆过的不顺,才会同意让那孩子回来。
只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人好好的,才是安心的。
只是没成想,刚回京都,进了宫,就又捅了娄子,连面都没见上,就直接被下了大牢。
皇帝引而不发,顾忌的不仅仅是她的颜面,也是想看看她们高家究竟存的是怎么样的心思,好借此敲打敲打。
“之前宫女一事,已经让皇上起了疑心,若是文德继续活着出现在京都,只怕会引来更多的祸端,如今他必须要‘消失’。”
“大姐,你这是何意?”听闻要让儿子消失,高邈坐不住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能用我儿的命去换呢?”
“放心,只是假死,假以时日,待计划大成时,自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若是高文德不消失,不仅会成为皇帝心中的一颗刺,还会让高文馨身份尴尬,反倒对他们不利。
如今只有假死一法,让高文德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才能让这件事情从此尘埃落定,以保大局。
入夜后,高文德畏罪自杀死在狱中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紧握手中的佛珠,望着窗外的明月,问道:“这件事情皇帝知道了吗?”
“回太后,皇上已经知道,还命人将公子的遗体完整的送回了高府,想来明日就会有消息传出。”一旁太监回答道。
“回去告诉我大哥,发丧后,让人好好看着文德,让他不要再惹出什么祸端,若是被皇上发现他还或者,就是是哀家也保不住他。”
“是。”
很快,太监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
高文德突发疾病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传开,高家里外也都挂起了白布,高邈也借此称病,向皇上告了假,将戏做足。
高文德死的突然,市井小巷之中也渐渐传出风言风语,说他是染了脏病,回京医治,不曾想没治好,还将命搭了进去。
早些年被他侵害的人,得知他人已死,大仇得报的痛快,恨不得大摆酒席庆祝。
一扫过去的阴霾,到处都是欢愉的气氛,高兴的同时,也都在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样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远在宫中的云贵人得知高文德已死,既喜又悲,毕竟自己死去的孩儿不会复生,而高家也仅仅只是死了一个儿子。
那高高在上的文贵妃也丝毫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稳居高位,若不是皇上刻意冷落,都看不出有失宠的迹象。
而皇帝下朝后,第一时间有人禀报,太后昨夜得知高文德一事后,便病了。
太医虽去看过,开了几副药,但内心的悲痛,却不是喝药能解决的。
为表孝心,皇帝立刻摆驾华容殿,看望病重的太后。
皇帝一进门,就问道了屋子里的药味,进到内室,见高太后躺在床上,一脸的憔悴,开口安慰道:“母后,节哀。”
“哀家知道文德对不起你,事到如今你已经算是给了他相当大的体面了,可哀家这心里总归是放不下,毕竟我也曾养育了他三年,他算的上是哀家的半个儿子,如今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终归是我教导无方害了他,也害了云贵人,也害了你啊。。”
“事已至此,母后节哀,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先养好身体,近日宫中新得了一批雪莲,刚好可以让母后用来补补身子。”
“有劳皇帝挂心了。”
母子两闲谈了一会后,皇帝借着还有政务要处理,便早早的离开了华容殿。
待皇帝一离开,太后的病容突好,宫女适时的将香炉之中的香料点燃,让人将门窗打开,将满屋子的药味全都散去了。
得知高文德暴毙离世的消息,唐钰儿是不信的。
毕竟前几日见他,面色红润,举止松快,根本不像有病在身之人。
如今传来暴毙一说,甚至还给各家都发了丧迅,又不像是做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委实让人猜不透。
思及当日阮梓柔害怕的模样,这高文德一死,仿佛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京都的女子出门时,不必再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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