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偏殿的甬道并不长,关月尧默不作声,走在刘彻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一路上,谁也不曾说话,周围安静的可怕,唯有细碎地衣料摩擦声不绝于耳。
这一切,似乎都让脚下的路,显得格外漫长。
“好了,你们都退下了,朕要与关月尧好好聊聊。”忽然,身前男子语气有些随意地说道。
关月尧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地“喏”后,不多时,偏殿里彻底恢复了安静。
“关月尧,你与去病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刘彻在此时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少女。
他眉头微蹙,一双眼睛锐利非常,而此时,关月尧感觉到了他眼中带着的审视,心中不由一紧。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所组织好的语言被刘彻忽然的发问打了个措手不及。关月尧没有想到,刘彻首先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民女只是……只是意识到,我与去病之间,不该再这样无所顾忌的交往了。”关月尧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原因。
刘彻听罢微一挑眉,原来是关月尧终于也开了窍,意识到去病是个男子,两人之间男女有别了。自从得知了关月尧的真实性别,以及霍去病的心意后,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两人。
考量了许久,他也依旧觉得不论是出于对霍去病与关月尧的偏爱,还是从政治和势力均衡的方向来考虑,关月尧都是霍去病妻子的最佳人选,也乐得成全两人。
只可惜,关月尧这姑娘实在是不开窍,一直不曾将霍去病当作男子来看看待。如今倒好,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倒是个好兆头,刘彻在心中乐观的想着。
“哦?你怎么忽然开了窍了?”刘彻心底一松,却又恶劣地想要逗一逗这个对于男女之事依旧懵懵懂懂的少女,故作好奇地追问道。
“去病也要与人议亲了,若是民女与去病走得太近,恐怕会惹人误会与不快,自然应该好好避避嫌的。”关月尧苦笑了一下,认真回答了刘彻的问题。
“议亲?去病要与谁议亲?”刘彻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虽不必多想也能知道,一定是哪个世家大族看中了卫家与去病未来在政治上的潜力,想要提前站队了。
刘彻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算盘倒是打得好算盘,可也要看朕答应不答应了。
“呃……民女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传言罢了……”关月尧却迟疑了起来,刘彻此时看着面色不善,总觉得此时若是说了,却像是告状的小人似的。
“支支吾吾,知情不报。关月尧,你是不是还想再因欺君之罪入一次诏狱,朕可没有儿子新诞,大赦天下来赦免你的罪了。”刘彻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恐吓道。
他见关月尧这般作态,又想到她对于霍去病态度得变化,知道她一定是风闻了些什么,才会忽然出现这般大的转变。
关月尧听了却觉得刘彻这皇帝当得怎么如此八卦,人家议亲他这样穷追不舍地探问,管得真宽。
虽然总觉得会被天子如此重视,可能事情并不像她所以为的那般简单。可她也不想再进那诏狱去了,只是说是谁家想与去病议亲,应该没事吧?
关月尧想着,还是犹犹豫豫地说道:“是刘静女。”
“新阳君?”刘彻闻言皱起了眉头,新阳君是宗室,但并非什么近亲,因此得以留在了长安城中。
然而,虽在天子近前,因为家中实在没什么能力出众的男子,若不是关月尧今日提起,刘彻都要忘了宗室之中还有这么一家人了。
想在卫家真正崛起之前结下这门亲事,看不出来,这一代的新阳君,做事的能力没有,看人的眼光却颇为毒辣。
不过这样说起来,新阳君家倒也是去病不错的联姻的对象。若是两家能成好事,也算是将去病与皇家牢牢捆绑在了一处。
只可惜……去病似乎是认准了关月尧,恐怕新阳君的算盘是要落空了。
“哼,他们且成不了的……”刘彻嗤笑了一声,闲闲地说道。
“啊?为什么?您怎么知道的?”关月尧听见了刘彻的低语,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刘彻听见关月尧的提问,将视线再次移向了这个一脸懵懂地少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他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说有事要奏报,究竟是何事?”
终于回归了正题,关月尧打起精神端正了坐姿,正色看向天子,也收起了语气里的迟疑,郑重说道:”陛下,民女今日回绝您的提议,并非有心抗旨。只是民女此时,有更想做的事情。
我大汉与匈奴之间,绝不会只有一场战争,也不可能因为一场战便分出胜负。民女也曾上草原抗击过匈奴,也曾亲眼见过许许多多的战友抛头颅洒热血,最终将性命留在了草原之上。
陛下,民女所愿是尽可能削弱匈奴人的实力,唯有这样,我们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战胜他们!”
关月尧说罢顿了顿,抬头想要观察刘彻的反应。却见刘彻此时也收起了轻松的神色,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显然,他将关月尧的话听了进去。
“说下去。”见关月尧止住了话头,刘彻不由催促道。
“民女思前想后,匈奴人平日里不事生产,虽也牧牛羊马匹,可其他一应生活用具、乃至武器装备却都由劫掠而来。民女这些时日赋闲在家中,因此有机会时常上街闲逛,结识了不少在西域的商队。
我听商人们说,匈奴人除了在我大汉边疆劫掠人货外,在西域也是横征暴敛,西域诸国苦不堪言。若我们能够策反西域诸国,联合他们一同钳制匈奴人,那匈奴王庭犹如腹背受敌,想必实力将会被大大削弱。
民女以为,大汉与匈奴争霸,胜负手非在草原,更不在大汉边境,而在西域!
方才陛下提起,欲寻人再使西域而无人。陛下,民女愿往西域!随往来西域的商队出关,熟悉西域诸国情况,若能说服他们与大汉往来,那更是再好不过。
再不济,民女也能熟悉西域和草原各部的方位。汉军每每与匈奴人交战,常因失道而错失战机,可见即便是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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