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祝月盈也曾得到过阮正柔赐下的补汤,说是侯府数一数二的好东西,府中就供着两位主母的份。

那时的她以为是侯府终于愿意接纳她,便感恩戴德一般念着阮正柔的好。

补汤自元宁十年后就没停过,而她在两年后猝然倒下,自此之后就小病不断,身子渐渐被拖垮了。

上辈子的祝月盈并未怀疑这些补汤,但现在的她对整座侯府都充满防备之心,她听闻司所照专门前来送它时,心下就已经生疑了。

毕竟自己才因为奉书和中馈的事和阮夫人闹得不愉快,世子又向来不喜自己,这一世的他们没有动机突然变脸前来关心自己。

小满见主子久久不动,于是好奇地凑上去:“娘子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么?”

祝月盈失笑:“非是如此。只是我不敢触碰盅内之物罢了。”

谷雨闻言也靠近了些:“娘子若是心中有猜测,恰巧谷雨明日出府送帖,任凭娘子差遣。”

祝月盈颔首,她避开府中其余侍女的视线,用小瓷瓶取了一瓶司所照送来的鸡汤,将其递给谷雨。

上一世直至她死前,谷雨和小满都没有背弃她转投侯府,何况她们的家人都在祝府就职,祝月盈相信她们的忠心。

与此同时,平宁城外。

步九思结束了在药铺的帮工,他数着钱归家,刚开门便瞧见了炕上母亲投来的目光。

他脚步一顿,而后面色如常走了进去:“母亲今日可试着好些了?”

托祝家送来的药材的福,步自芳吃了几天后,精神头渐渐恢复了一点,她现在每天都能坐起身陪儿子温书,而非是半个月前手脚无力的样子。

步自芳仔细看着儿子的周身,她眉间带着担忧:“九思,你今儿是不是与什么人闹了矛盾?”

步九思脸上的疑惑恰到好处:“哪里的事?我分明好着呢。”

他拉开凳子刚要坐,就被步自芳敲了敲藏在灰衫下的腿。

步九思险些吸气出声,但上一世积攒的定力让他依旧微笑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步自芳斜他一眼:“别装了。瞧见你回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她言罢便拉对方坐在炕沿上,揉捏着关节询问伤情。

步九思无奈笑着:“没什么大碍。午前我问一家掌柜要工钱,他不愿给,对方人多势众,我难免吃亏些。”

分明秋闱在即,步自芳只觉心酸:“九思啊,咱家里存得不少了,你又何必天天在铜臭堆里呆着,为一个两个子儿豁出面子去。”

步九思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直视母亲的眼睛,面上也没了笑意:“是不是有什么人说闲话了?”

步自芳冷笑一声,搪塞道:“那几个考不上秀才的呗,他们见你好过,就回村子里找面子。”

步九思上一世止步于举人功名,其中不免有流言蜚语的影响。

自甘堕落、自毁羽毛、势利市侩,这些话他曾听过太多。

他垂眸敛了瞳中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便又无奈笑道:“夏虫不可语冰。请母亲相信儿子不会耽搁秋闱的。”

步自芳幽幽叹气:“九思,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娘知道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然不会拖后腿。放心吧。”

她许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好,匆匆转了话题:“不过刚才我说的倒也是实话,祝家这几天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九思,咱不能不知道回报啊。”

步九思估算着自己写的文章传到哪一步了,颔首同意:“母亲说的是。”

他摊开面前的纸张,垂眸研墨:“祝家既然予了儿子恩情,儿子自当尽心竭力解其燃眉之急。”

步自芳在旁边绣花,她余光瞧着步九思一气呵成的文章,眸中流露赞许之色:“九思的偶句写的是越来越好了。”

她收回视线感慨道:“娘若是祝家,瞧见你这篇赋,不免也要多看几眼。”

步自芳说得没错,当步九思的信再次出现在祝家众人面前时,祝时安没忍住起身出声赞道:“写得好啊!”

程临微手上小心拿着这封信笺,祝持德则是看了儿子一眼。

祝时安知趣地坐回原位,他双手撑着下颌:“先前步郎君写的那篇文章,我已经托书院的夫子看过了。”

程临微接话:“夫子怎么说?”

“提纲挈领,循序渐进,言之有物。”

祝时安有些酸:“夫子说,我要是能写出这种文章,他连我的春闱都不担心了。”

言下之意,现在夫子还在担心他秋闱榜上无名。

也就是……步九思随手一篇文章就能甩他八条街的程度。

程临微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声,祝持德拿着帕子给她拭了眼角泪花,提醒道:“儿子虽然天分不行,但胜在努力。”

祝时安幽怨地盯着父母,他重新看着这篇赋,叹了口气:“步郎君应该比我还小一岁,真是。”

与上次给祝家的回信不同,步九思这次写的不是论,而是一篇更注重铺张扬厉的大赋,赋后附七言诗,意象由小及大,涵盖万象,充斥着巨丽之美。

受前朝末乱影响,这种自信至极又充斥盛世气概的文体已经许久没有人尝试了。

但祝时安知道,陛下近日就写过一篇大赋,赠予了户部尚书。

他心中不免泛上疑惑之情。

步九思先前那篇文章便是越定还推崇的务实论调,第二篇大赋恰好采用了越定还突发奇想尝试的文体。他是不是……有些太切中陛下的喜好了?

那么这两篇文章,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他步九思运道好,两次都恰巧能写出吸引陛下的文章来?

祝持德见他注视着这封信久久不语,正色问道:“怎么了?”

祝时安放下手中纸张,指尖点在上面:“我在想,步郎君既有如此文采,后面也会得到陛下重用,那他为何没有中进士?”

前世,步九思借“佞幸”入仕时,祝时安已经在秘书省就职一段时间了。

那时的他只听得同僚嘀咕:“也不知道这步郎君究竟有什么‘通天之能’,竟然让陛下为了他破例。”

其余同僚大多出自科举,话里话外都是对这种人的鄙视之情。

可当现在祝时安看了步九思的两篇文章后,他想,对方若是要考,断然不能连同进士的出身都没有啊。

祝持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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