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雁一听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陛下亲封的郡主,女红针线全部上不得台面,琴棋书画你一样不精,偏偏对这些旁门左道感兴趣,你以后是打算上街摆摊替人算命骗钱,还是想进钦天监为官?你就不能替为娘考虑考虑,安安生生,学点正常姑娘该学的东西吗?”

卜玉捂着耳朵,色厉内荏,“一码归一码嘛,现在说的是宛儿姐姐的事,您要生气,要算账,改天成不?改天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女儿绝对不还嘴。”

她贴上来又要给宫雁按摩肩膀,宫雁没好气地躲开,“说吧,你对那些玩意儿感兴趣,然后呢?”

“然后啊……”得到了首肯,卜玉双眼发亮,但又不得不作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很为难地说,“然后女儿发现宛儿姐姐住的那个院子,风水上很有问题。”

能影响人身体健康的风水可是大事,联想到一直缠绵病榻的尤寰,宫雁皱眉,“你仔细说说清楚,不要编些瞎话来哄骗为娘。”

“精明如娘亲,玉儿哪敢骗您啊?”卜玉马屁拍的贼溜,顺着往下说,“宛儿姐姐现在住的和嘉院,是相爷府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又带着隐隐的杀戮戾气。玉儿猜测或许是远古时期底下埋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建府初期,有风水先生相看调整,被相府给镇住了,后来多了盍枝苑,府里又添了许多改动,把这个大阵给破了。之前宛儿姐姐的相公还在,有阳气,能够压制一二,可如今和嘉院全都是女子,所有的杀伐戾气全朝着宛儿姐姐去,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能经受得住?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养病的好场所,难怪宛儿姐姐突然就倒下,越养越病了……”

宫雁半信半疑,“你之前也去过相府多次,怎么之前没看出来?”

“以前……以前那是女儿学艺不精,加上有尤寰哥哥在嘛……”卜玉好不容易才编出这么一大篇勉强能够自圆其说的瞎话,生怕宫雁多问几句就给问露馅儿了,她面色凝重,十分痛惜地锁,“尤家老太太要是真的心疼宛儿姐姐,给她换个地方养病,比十个八个神医都有用。”

她观察着宫雁的表情,补充道,“我也是听娘亲说了老太太和相爷对宛儿姐姐的态度,才敢说这些话的……”

宫雁沉吟半晌。卜玉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她至少信了一半,于是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宫雁思考。

“我并不是相信你如今的水平如何高明。”宫雁好半天后才说,并反复强调,避免女儿因为她的信任信心大增,越发钻研此道放飞自我。

“我也是觉得宛儿这个病很是蹊跷,你说的这个原因未必不可以考虑。若是真的换个场所就有利于她病情的恢复,咱娘俩也算做了一件积德的善事。不过这件事不能由你出面,我也不行。得布一个局,让相爷和老太太相信了才行。”

这一次卜玉的眼睛毫不掩饰的亮了起来,“是什么样的局?娘亲心中已经有周全的思量了,对吗?玉儿知道最聪明的就是娘亲了!”

“别一个劲儿给我灌迷魂汤,为娘不吃这一套!”宫雁拍了拍她,“你过来,我同你说……”

娘俩凑在一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耳语了好一阵。卜玉听完后,信心满满。有了宫雁的加入,当初能被健康时的席瑜宛治理得大气不敢出的人,这回肯定也能被联起手来的她们玩得死去活来。

***

“三太太,相府外头有个癞头和尚,说是从什么……南海观音寺云游至此的高僧,吵着要见相爷和老太太。”

埋在一堆再三精简的账本、被账房先生围着的三太太华铃正焦头烂额,头痛欲裂,听到小厮这么通报,抬头反问,“什么玩意儿?”

小厮不得不把刚才的话重复第三遍。

说第一遍时三太太专注于账本上的数字没听见,第二遍三太太没能听清,第三遍三太太终于听清楚听明白了,结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任他是什么南海北海来的要饭叫花子,说见相爷就能让他见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那些见人就要耍的威风都去哪里了?连这种事都要来问我,难不成今晚门房多吃几碗饭也要来回禀我妥不妥当,允不允许吗!”

相府里仪态万千的三太太华铃,得贤亲王亲自指亲的贵女,才接手相府总账大半个月,就完全变成泼妇骂街了。

耳房里,有的账房先生在叹气,有的在憋笑,有的袖手旁观,坐等看戏。只有小厮无比委屈,“三太太,打出去过的,已经打出去七八次了。这一次奴才们还没动手,那和尚便说了一些……一些府里的事,兹事体大,奴才们觉得不大对,不敢再轻易处理了,特地来问三太太。”

华铃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下头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才报到她这里来。听这小厮的语气,癞头和尚似乎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还是关于相爷的,那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让人捉了打死扔去没人的地方埋了”这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华铃握着手中的账本,话临出口时改了,“我是女眷,不便见外客。你把人带去见大管家,我也同大爷和三爷说一声。至于大爷和三爷见不见他,让不让他见相爷,由两位爷来定。”

“奴才得令!”等了一上午,终于得了准信,小厮如释重负,忙忙的往大管家那边去了。

屋里的三太太继续皱着眉心捋账。给她的账本在她的要求下已经精简再精简了,但看她的神情,似乎还是很为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头疼。

账房先生见她这样子,纷纷收回看戏的目光,盯着自己眼前的东西不挪窝,除非三太太点名问,不然绝不出声。

其中有位叫师晨涛的大约实在是憋不住了,借口肚子不爽利,溜了出来。屋里的先生众多,他一直站在角落不起眼,所以没有引起华铃的注意。

说起查账,今日被喊来的先生,有一个算一个,几乎没有哪个心里是服气的。大少奶奶管家的时候,对他们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定还你一丈,大家客客气气,凭本事和忠心办事,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现在大少奶奶身体不好,由三太太来管了,大太太那边明言说不管,全权交给三太太负责,她就一昧的拘着所有的账房先生一同查账,不说喝茶了,连张凳子都没得坐。也不知是信不过他们做的账,还是怀疑大少奶奶做了真假两本账簿,恨不得从那些条目里查出十万两白银的缺口来,好去相爷面前狠狠地告大少奶奶一状:你瞧,这就是你们个个信任人人夸奖的好媳妇儿,居然作出这种事,以后还敢昧着良心让她碰管家权吗?

真是要笑破人的肚皮。大少奶奶管家多年手段了得,不说没有缺口,就是有,要是能让华铃这个门外汉看出来,那也就不是大少奶奶了。

而且看眼前的情景,无论最后能不能查出缺口,他们这一批账房先生都别想再干了,三太太肯定是要大换血的。所以这几天来认真帮忙查账的根本没几个人,都是撇清关系,站着看戏,坐等三太太搬石头砸自己脚的。

师晨涛出了门,正好看到刚刚那个小厮绕过拐角,穿宝瓶门而出。他略一思量,想着刚刚小厮说的话,心里不禁生出一个主意,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小厮看见他,忙鞠了一躬,“师先生怎的在这里?可是屋里闷了出了散散?小的还有事情在身上,先走一步,先生慢慢逛着。”

师晨涛却一直跟着他,“三太太那边一时半会儿用不着我,我闲来无事,不如陪你走一趟。大管家那里我比较熟,若是他忙不开身不得空见你,我还可以帮你说两句话。”

小厮欣喜的表情就像捡着了救星,“那实在太劳烦先生了!”

“麻烦什么,走几步,说几句而已。”师晨涛和小厮走了一段路,问了些诸如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平时在哪个院子里当差之类拉近关系的废话,然后才假装不经意问起,“方才我在三太太那里听见你说起什么癞头和尚吵着要见相爷,似乎有趣的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方便讲来听听?”

师晨涛在相府的账房先生里地位是很特殊的,老太太、大老爷、大少奶奶都很信任他,他又和相爷身边的兰嬷嬷,阖府大管家之类的大人物关系匪浅,平日里这些小厮见了他,从来只有巴结的份儿,听到对方这么问,自然是知无不言。

“这事说起来倒也寻常。大约从前天开始,总有个癞头和尚在府门前转悠,一开始只是在对面的街上打坐念经,咱的人以为他是化缘化到相府来了,拿着些素食给他,请他走远些,别冲撞了来往的贵客。没想到一和他搭上话,他就点名道姓的要见相爷。奴才们哪儿能不明白,相爷这样的人物岂是一个癞头和尚想见就见的?连着三天打出去了七回,直到今天,他开口便是……”

师晨涛听得正认真呢,对方居然不说了,“便是什么?”

小厮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师先生,今日看在你愿意帮我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到处说!”

师晨涛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乱讲,小厮才说,“那和尚嘴里呜呜赖赖,说他知道相爷手上有多少人命,城外的庄子和别苑里养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说相爷要是不见他,阖府的贵人,有一算一,全都会保不住……奴才们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才赶紧报进来的。”

“这种话也太……”师晨涛哑然失笑,“一个臭和尚乱吠,满嘴胡诌来坑蒙拐骗,你们竟然也信?还如此的如临大敌……”他觉得这事儿太过不可思议,实在不像是会在相府发生的事情,那笑怎么也止不住。

“不是我说,要是相爷真的如他所说是个冷血无情杀戮无数的人,恐怕他才讲出第一个句话,就已经被你们胡乱打死拖到别处秘密埋了,哪会闹出这么大阵仗。”

“正是师先生说的这个理,只是相爷府门前来往宾客众多,臭和尚胡乱张扬,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委实不好。人已经被扣起来了,就等着请示主子们后给个定夺。”

“嗯。”师晨涛点点头,“看来你们已经有了主意,是我多虑了。”

“哪有的事!师先生提醒的对,奴才一会儿见了大管家,更知道该怎么说了。”

师晨涛将这事打探清楚,帮完这小厮后,回去就写了一封信,简要的讲明了起因和经过,秘密递进了和嘉院。

尤铭此人,从一个小小的提督走到内阁首辅的位置,凭一己之力挣下这么大的家业,杀没杀人,手上沾没沾血?答案是肯定的。

他性格阴冷乖张,喜怒无常,脾性喜恶实在难以捉摸。要问他有没有特殊癖好,爱养一些满足见不得人的欲望的小玩意儿?答案也是肯定的。朝中二品以上大员就没有几个是干净的,都有不止一处别苑,都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小癖好。

至于尤铭杀了多少人,别苑里到底养了些什么,就没有人能说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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