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都还没泛白呢,睡的正香的林哲便被沈玄唤醒了。
沈玄告诉林哲。
“大人,时辰快到了,人马也集结完毕了,可以去抄曾府了。”
林哲听到沈玄的话,这才知道要去抄家了,不过外头实在是冷,林哲突然想打懒主意不想领头去了,他便要卫立和沈玄带队去抄。
沈玄一听就有点蒙圈,抄正三品官员的家,大人居然偷懒不想去了,这叫他和卫统领如何搞的定?
万一被人质疑,那场面就会失控,沈玄于是撅着嘴站在那没动。
林哲看到沈玄没动,他知道沈玄有疑虑,忙补了一句。
“沈寺丞,你和卫统领先去,林某随后就来了。”
沈玄这才放心,他快步便走了。
都到这份上了,林哲也不敢贪睡了,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坐着官轿和关成去了曾府。
此时的曾府乱的很,曾大娘子万没想到大理寺这般人居然来抄家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曾大娘子当即令府中护卫进行阻拦,怎奈曾府中的护卫人数偏少,大理寺这边来的人又较多,等林哲来时,曾府上下基本上己被大理寺控制了。
林哲头次下令抄家,内心还是有点不安的,他怕陆知心那边会武力干涉,一旦陆知心这边武力干涉,那就会形成僵局。
林哲的担忧不无道理,果然中书侍郎郭亦镇很快带人赶来了,中书侍郎郭亦镇之所以来的这么快,大概是曾府有人偷偷往郭府报了信。
林哲没把中书侍郎郭亦镇放在眼里,先给郭亦镇来了一个下马威。
“郭侍郎,你来干什么?你来就来,麻烦你不要妨碍大理寺办案。”
办案?你们大理寺是来曾府办案么?你们大理寺分明是来抄家的,中书侍郎郭亦镇很是气愤,当即大喝。
“林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抄正三品朝廷命官的府邸,你这是要造反么?”
郭亦镇这话一岀,曾大娘子付氏以为真是这样的,也开始叫嚣了。
林哲鼻子哼了一声。
“郭侍郎,你还没睡醒吗?林某是奉旨查办曾侍郎一案,不巧的是昨日官家授了林某先斩后奏的权力,可对应处置正三品朝廷命官,对于这个郭侍郎你昨日不是表态要大力支持吗?”
林哲这话一说,郭亦镇吓了一跳,郭亦镇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可这个与曾侍郎有什么关系,那个先斩后奏的权力只是针对北上巡查的,岂能乱用在曾侍郎身上。
郭亦镇想到这脸一黑,说:“林大人,你休要乱用先斩后奏的权力,官家给你的权力只能用在北上巡查上,岂能由着你在京城乱用,你若再不改正,中书门下定当对你进行责罚。”
郭侍郎把中书门下抬出来压林哲,虽是无奈之举,在外人看来似乎却还有点用,只是林哲不踩这一套。
林哲又哼了一声,说:“郭侍郎,你就不要再提你那个中书门下了,你那个中书门下现在好象没资格管林某,你难道不知林某己身兼两职了吗?中书门下哪还能束缚林某,至于林某手里的那点子权力,实在是轮不到郭侍郎你来指手划脚,且林某午时便要北上了,郭侍郎你若还在这碍手碍脚,休怪林某翻脸无情。”
林哲霍地把脸也黑了起来,黑脸对黑脸刚刚合适。
中书侍郎郭亦镇愣住了,被林哲的狠话怼的作声不得,说句实在的话,中书侍郎郭亦镇也怕这位林大人不讲武德动粗。
毕竟人家现在是钦差,又刚好准备北上巡查,随便找个理由便可处罚于你,你还没地说理去,可要真这么就退缩了,面子上挂不住是小事,救不了曾侍郎一家老小这就是大事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很是为难,恰好参知政事钱伯华赶来了,参知政事钱伯华来的真是时候,用参知政事钱伯华来对付这位林大人刚刚好,须知参知政事钱伯华乃朝廷正二品高官,比这位林大人高一级,这位林大人应该不敢跟钱伯华讲狠话。
郭亦镇谋划好便上前迎参知政事钱伯华。
“钱大人,你可来了,那位林大人要对曾侍郎下狠手,现正在抄家。”
抄家?怎么就抄家了?曾侍郎一案审结了吗?参知政事钱伯华听完是一脸的疑惑。
“郭侍郎,怎会这样?他怎敢如此胡来?你没制止他吗?正三品朝廷命官的府邸岂是随便抄的?”
参知政事钱伯华越讲越有劲了。
郭亦镇一脸的苦笑。
“钱大人,咱们都上当了,不该逼这位林大人北上巡查,更不该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他现在就拿着昨日骗来的权力对曾侍郎下狠手,如若不能从律理上制止他,曾侍郎和曾府的一家老小要倒大霉了。”
有这么严重?参知政事钱伯华听到这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走到林哲的跟前。
“林大人,抄家乃一等一的大事,你有什么权力抄正三品官员的府邸?”
林哲一脸不屑。
“钱大人,这得多亏你们呀,你们可能晓得林某没有那些权力,要想拿下曾侍郎会非常困难,因而你们昨日特意送了那么多特权给林某,林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此举堪称雪中送炭,说句不中听的话,没有你们的神助
攻,林某想拿下曾侍郎还真不可能。”
林哲的话瞬间惊呆了参知政事钱伯华。
参知政事钱伯华隐约觉得后背发凉,逼这位林大人北上巡查可是他钱伯华慎重提出来的。
目的就是调这位林大人出京,他们才好出手营救曾侍郎,万没想到这样反而是加速害了曾侍郎。
究竟是哪出了问题才会如此被动呢?可能是没对那些所谓的特权进行限制。
在圣旨中应该指定特权只在出京后才能用才对,昨日那么多人,怎就没人想到这一点?
钱伯华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他心里根本没底,人家林大人现在是凭旨办事,想要把这不利的局势扭转过来非常困难。
现在离午时不过三个时辰了,这位林大人应该会在二个时辰后立斩曾侍郎,就两个时辰还能干嘛。
参知政事钱伯华尽管此时一点信心也没有,但他话还是得说的。
“林大人,你这招偷梁换柱是有点妙,不过很不光彩了,如果有谁没见过龌龊,可以看看这个。”
参知政事钱伯华很是无奈,他这会拿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对付林哲,也就只能先这样凑合应对了。
林哲看都没看钱伯华一眼。
“钱大人,闲话就不扯了,曾侍郎落到今日之下场,其实一点都不冤,等林某北上巡查完一定给你们展示一下曾侍郎灰暗的一面。”
林哲还想展示曾侍郎的罪证?要不要这么歹毒?
心中苦闷的中书侍郎郭亦镇气的差点要动手了,还好他有理智没有动,不过他对参知政事钱伯华还是蛮失望的。
原本他对参知政事钱伯华的到来寄予了厚望,没想到钱伯华来后一点表现都没有,比他还怂,连句狠话都讲不出,这算哪门子事。
如果大家伙晓得这一情况,那肯定会议论纷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两位高官看着曾侍郎被抄家,居然什么也做不了,这像话吗?再说这还不是皇帝下的旨,难道你们就这么怕那位林大人吗?
中书侍郎郭亦镇很怕大家的议论,于是他把参知政事钱伯华拉到一边商议这事该怎么办?必须尽快采取一些措施,否则曾府就让人端了。
参知政事钱伯华很赞同中书侍郎郭亦镇的的意见,不过他也不知该采取何种措施,毕竟人家是依旨而行的。
冒冒然然采取行动很容易出乱子,最好是等陆中书的指令才行。
等陆中书的指令?能等来么?
昨日的紧急廷议,陆中书都借故没参加,今日事发后又早早派人去陆府禀告了,到现在陆府也没来人下指令,你钱伯华认为还能等来陆中书的指令么?
陆中书到现在还没下指令,就是不好下这个指令,陆中书摆明是让我等自行决断,你钱伯华身为朝廷正二品高官,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都不敢做决断吗?
中书侍郎郭亦镇恼火的想着,但还是耐着性子提醒。
“钱大人,陆中书的指令可能没那么快,而这事又十万火急了,咱们就做一个决断,逼他让步不得抄家。”
郭亦镇想逼他让步不得抄家,而郭亦镇口中的他无疑是指林哲。
参知政事钱伯华却不太明白郭亦镇的意思,反问道:“郭侍郎,如何逼他?用武力吗?”
“钱大人,就是用武力,你马上叫你的人去知会庞枢密,叫庞枢密派侍卫亲军过来,就这几个大理寺衙役应该还不够侍卫亲军塞牙缝的。”
中书侍郎郭亦镇把话挑明了,参知政事钱伯华要是再听不懂,那他就是一个大傻子。
钱伯华一听要调侍卫亲军过来,他立马有些慌了。
“郭侍郎,老夫可没那么大能耐能调侍卫亲军,庞枢密不会听老夫的。”
钱伯华感觉自己己经办砸了一件事,就是不该多嘴提让林哲去北上巡查一事,以至造成现在这种混乱局面。
现在郭亦镇又要他去知会庞枢密调兵马来,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可不想一错再错,再说陆中书作为文官之首,他怎么不出面来调动?有他出面来调动,庞枢密才会听。
钱伯华硬生生给拒绝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听贵大为恼火,把脸一沉说:“钱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想着推脱,生怕承当责任,你平时不是和庞枢密挺合的来嘛,庞枢密怎会不听你的。”
“郭侍郎,还是陆中书出面的好,有陆中书出面保管事半功倍。”
参知政事钱伯华还在推。
中书侍郎郭亦镇这下明白了,参知政事钱伯华就是一酱油,平时就爱凑过热闹什么的,你要他做主去干事,他就怕承当责任,因而只会推来推去,如果干事要靠他,恐怕连水都没得喝。
中书侍郎郭亦镇无奈只好派他的人出去,一路去陆府,另一路则去庞府,都还这么早,想来他们都应该在府上。
中书侍郎郭亦镇搞定这一切便要求参知政事钱伯华跟他一起拖住林哲,这要求算低了吧,没想到参知政事钱伯华还有顾虑,他似乎不太情愿,你说这是什么人。
中书侍郎郭亦镇再度发火,钱伯华你这个参知政事是纸糊的吗?那位林大人虽然挂了个北上巡查的钦差,但他始终是从二品,你一个正二品难道还怕他
一个从二品?连拖一拖都不敢吗?
“钱大人,现在必须去拖住那位林大人,如果不去拖,陆中书肯定会怪罪,到时候你承担一切责任。”
“郭侍郎,怎么要由老夫承担责任?老夫好歹抛头露面了,那些人连面都不露,你真当他们不知道吗?还有那个陆中书,他现在这个态度是老大该有的态度吗?至于那个庞枢密,你别看平时他跟老夫很合拍,一旦有事老夫去喊他,一定喊不动他,他只会听陆中书的。”
参知政事钱伯华气呼呼的说道,听钱伯华的口气,钱伯华似乎有一肚子委屈,这会不吐不快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听钱伯华这样一说,他有点发懵,钱伯华讲的还真有点道理。
首先陆中书从昨日开始就不太对头了,陆中书似乎并不急着救曾侍郎,他接曾府下人报信后即派人向陆府禀告了,到现在都没消息,这极不正常。
其次派人去知会庞枢密,恐怕也是没有回信的,连钱伯华都喊不动庞枢密,他郭亦镇如何喊得动?可即便是这样咱们也得尽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曾侍郎死吧。
中书侍郎郭侍郎于是劝钱伯华,既然来了就该干点事,不然会落人话柄,来了只傻站着,是不是有宝气?
参知政事钱伯华闻听此言,他觉得是这个理,于是他便同郭亦镇开始商量如何拖住这位林大人,虽然这位林大人有圣旨在手,但绝不妨碍钱伯华和郭亦镇他们没事找事。
林哲正在那吩咐手下人清点曾府的财物,钱伯华和郭亦镇一言不发围上来,林哲立马就觉得他俩没安好心,不过林哲看时间都过这么久了,还只是他俩在这杵着,侍卫亲军连影子都看不到,林哲心里便有了底。
“二位大人,怎么还在这?现在曾府不太安全,如果曾府有人作乱,大理寺势必要弹压的,一旦动手了就会有伤亡,二位大人想没事还是早走为妙。”
“林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曾侍郎的家眷?即便曾侍郎有错,罪不及妻儿,林大人应该从轻发落曾侍郎的家眷才行。”
中书侍郎郭亦镇始终关心曾侍郎及其家眷的安危。
林哲斜了一眼郭亦镇。
“郭侍郎,林某己经法外开恩了,只抄曾侍郎的家,其家眷赶回原籍,这样的处理己是很合理了。”
确实,家眷只赶回原籍算是抄家里面最轻的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有些满意,又问道:“林大人,那曾侍郎呢?他可是刑部的重臣,林大人应该看到过曾侍郎为朝廷出过的力,大宋朝之所以这么安定繁荣,曾侍郎是付出一份功劳的。”
林哲自眼角浮起一丝浅笑。
“郭侍郎,你此言差矣,即便曾侍郎有功于朝廷,他也没有资格指使护卫当街杀人,更何况曾侍郎有没有功劳于朝廷还有待商榷,两条人命是小事么?可能等会就不是两条人命了,两位伤者说不定撑不过今日,这人命一多,曾侍郎就更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听林哲这口气似乎非杀曾侍郎不可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有点着急了。
“林大人,那二条人命岂能算在曾侍郎身上,是护卫擅作决定杀的人,曾侍郎最多是一个监管不力。”
郭亦镇本质上还是想替曾侍郎开脱。
林哲见郭亦镇又纠缠这个问题,他便不理郭亦镇了。
参知政事钱伯华见势不妙,赶忙接口道:“林大人,你别总在那两条人命上打转,你得看另外一点,大宋朝向来有刑不上大夫这一条,仅凭这一条,曾侍郎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参知政事钱伯华把不成文的规矩搬了出来,这条规矩虽然没有以条例形式颁布,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林哲以前还真听说过这一条,不过林哲不认可。
“钱大人,这只是你个人的看法,且牵扯到两条甚至更多的人命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便要滚开了。”
林哲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放过曾侍郎。
参知政事钱伯华面对林哲这一强势表态,他拿林哲没有办法,且他己经无计可施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只得放低姿态求林哲。
“林大人,明人不讲暗话,你就讲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放了曾侍郎,只要你开口,我们砸锅卖铁都办到,只要你放了曾侍郎,便一切好说。”
郭亦镇此刻己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了,他只要林哲放人,条件随林哲开,只可惜林哲死不松口。
“郭侍郎,你好歹是侍郎级朝廷命官,你怎么就这么没分寸?曾墨身为刑部侍郎公然在大街上指使护卫杀人,己然是死罪了,且官家己下令严查,试问哪个还敢放过他?”
林哲把皇帝搬出来压郭亦镇和钱伯华了,只是希望他俩知难而退,就别在这叽叽歪歪了,他俩是看不到吗?高官集团那么多人,就只有你们这两只傻鸟强出头。
这等于是把中书侍郎郭亦镇最后的希望浇灭了,偏这个时候他的人还回来禀告说陆府和庞府都只回了个知道了,他们这是不管了么?
参知政事钱伯华见中书侍郎郭亦镇脸色不对,赶紧安慰道:“郭侍郎,咱己经尽力了,估计他们也是没法子救才没来的,总不能为了一个身陷囹圄的曾侍郎谋逆吧。”
钱伯
华这话没错,既然人家是奉旨先斩后奏,那你救人也得合乎规矩,只是钱伯华这话起不到安慰的作用,中书侍郎郭亦镇听钱伯华这样讲,他心情更不好了,如果不是语塞,他一定要反驳钱伯华。
林哲看钱伯华和郭亦镇无话可说了,忙命衙役加快手脚,一边运送曾府的财物入寺,一边赶曾府的人出城回原籍,而后在曾府的大门上贴在封条,这抄家才算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便是要进行最重要的一项处斩曾侍郎,大理寺主簿早己把相关案宗准备好了,林哲签个字盖个印便可以开始了。
曾墨被拖出诏狱的那一刻,他明白过来了,自己命不久矣了,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啥这位刚上任的大理寺卿敢如此胡来,竟敢不经三司会审就要处斩他。
曾墨很不服气,他问拖他的衙役。
“怎么会这样?即便处斩一普通百姓也没这么快,更何况是正三品邢部侍郎,怎么也得多一些手脚吧。”
曾墨骨子里还想摆他的官威。
拖曾墨的衙役不耐烦了,严词训斥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马上就要砍头问斩了,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老子叫你好看。”
衙役的口气很不友好,曾墨被训的自然不敢再吱声了,曾墨只能委屈的向四下张望,希望有一限生机,不过曾墨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一位高官露面,他们人都不来,如何营救?
就在曾墨绝望之时,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朱强率兵赶来了,看这情形是庞贤东出手了。
刑部侍郎曾墨大喜过望,认为他这下有救了。
朱强还是很有章法,他没有乱来而是递了一份文书给林哲。
“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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