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苑中,早空无一人,魏老夫人后怕想着,但凡一句话传出去,这魏府就要落一个满门抄斩。
魏世佑被母亲一声怒吼,也回了理智,不安地环视一圈,嗫嚅两声颓败坐在一边,一时之间只听着静安公主悲痛的哭声,凄凄惨惨,让人动容。
魏老夫人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才攒起力气,对着院中厉声喊道,“静安公主的婢女出来,伺候净面!”
只一个着绿色衣衫的婢女出来,俯着身子,眼睛盯着地面,不敢四处张望,手里提着提前从后院井中取出的凉水,在屋中寻了一块巾帕,沾湿放到了静安公主的红肿的眼睛上,井水拔凉也让静安公主镇定了下来。
魏老夫人转身去了暖阁,环视一圈里面金石玉玩,琳琅满目,温暖如春,鲜花异草,怪不得京城里都传魏府四爷侈衣美食,无不精美。
她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眼下心底却寒冷无比,他是幼子,出生时老太爷正是荣耀之时,她便处处给他想到前面,却没想到养成了这般性子,为了他名声,她发卖过不少奴才,桐君这个事情还能给他寻借口是年幼被诓骗,可到了而立的年龄,一事无成,功名也无,连着侄儿都比不过,今日更是出口不逊,连着魏府都想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真是愚蠢无知!
很快,魏世佑和静安公主先后进到了暖阁里,两人置气般各坐一边,魏老夫人再也没有气力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魏世佑瞧着母亲面色不好,上前道,“母亲,您小心气坏了身子。”然后递上茶盏,看着被母亲拂开,脸色讪讪。
静安公主哼了一声,对上魏世佑,两人又打起了眉眼官司。
丁嬷嬷在门外禀告,“老夫人,人带来了。”
静安公主眼眸怒睁,盯着门口,看着扭扭捏捏的妇人心头不喜,恨不得立时将她处死,此时后头窜出来一个孩童,瞧见端坐上首的魏世佑,挣脱掉母亲的手,跑到跟前,惊喜说道,“父亲,童儿想您。”
魏世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他的头。
那妇人看着心心念念的男人认了儿子,以为苦尽甘来,立刻委倒在地,刚欲张口哭喊,嘴里便被塞上了帕子,刚抬手拿出去,听着丁嬷嬷严厉说道,“老夫人面前,不可大声喧哗。”
魏老夫人看着孩童的面相,心底便泄了气,此事简直烫手山芋,魏府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可静安公主这边又如何交代。
“去拜见祖母。”魏世佑推搡了孩童一把。
孩童怯怯不敢上前,魏老夫人招手,他走到面前,牵起他的手,华服下胳膊瘦瘦一条,几乎看不到肉,转瞬一想便明白了,和善笑道,“跟着丁嬷嬷下去吃些糕点。”
丁嬷嬷温和上前,“跟着奴婢来吧。”
这称呼俨然已成了定论,静安公主怒火上头,气息不匀,魏老夫人没搭理,直接看着下面妇人,冷声道,“虽你被藏的极好,连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来历,但我料想你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冒充魏府子弟。”
魏世佑被母亲嘲讽的脸红,喊了一声“母亲...”便被抬手制止。
“孩子留下,你留不得,给你一条路,收拾收拾去庄子上,以后再也别回来了,等着他长大,你们母子情分如何,看天意吧。”
妇人却不甘心被这么打发走,忙跪地哭嚎,更是上前攀扯着魏世佑的衣角,冻的干裂的手在温暖的屋里麻痒,屋里的东西一看便知价值连城,是她以前眼皮子浅显,给了些银两便安生待着,她见识了魏府富贵,决不能被送到乡下。
魏世佑被母亲和静安公主看着,气急败坏下一脚将她蹬开,踹的那妇人仰躺在地上只喘气,半天才缓过劲来,晓得自己性命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如蝼蚁,不敢再上前,却哭嚎着,“求老夫人垂怜,让我们母子团聚,我们绝对离得远远的,求老夫人...”
磕头声砰砰作响。
老夫人头疼欲裂,不欲再纠缠,“只有一条路,我会派人送你乡下。”
那妇人依旧哭嚎,甚至在地上打起滚来,静安公主此刻心里才有了成算,阴恻恻望着妇人。
“那孩子瘦骨嶙峋,你这个母亲如何做的,你我心知肚明,别以为孩子小不知道你待他怎样,你这些日子做了什么,稍后一打听便知,我活在后宅这些年,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你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些。”魏老夫人皱纹横生,眉角挂着狠厉,“你既不知见好就收,为了你的儿子,闭紧嘴巴,便看出你这个母亲,没有也罢。”
魏老夫人慢慢起身,背明显佝偻,已然不打算再管,这也算是给静安公主一个交代,刚出了鹿溪苑,门外的陆瑶拿着斗篷和狸皮帽给老夫人带上,帽子柔软细密,遮了风,头也不那么扯着疼。
魏老夫人长舒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感叹道,“有你这般心细妥帖的人儿,真让我羡慕起你祖母来。”
陆瑶嗔道,“姨祖母,以后我也会多看望您的。”
“打算走?”
陆瑶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在魏府待了两日,已见了魏府多番风云,她一个外人知晓太多不好,“祖母送信来庄子上管家来对账了,让我回去一趟定好明年的章程。”
“好,等闲暇了,再来陪陪我。”魏老夫人站定,指着不远处,似说些家常闲聊般,“我那长孙过个几日便要南下,这两日放了假,估摸着这个时辰快要回来了。”
后面的丫鬟见机地上前搀扶老夫人,陆瑶脸颊红热,跺了跺脚,便向着那处走去。
四房的动静不小,李夫人啄了一口茶水,瞬时醇甘滋味在嘴里散开,香气如兰,韵味深长,她悠闲自得的看着白瓷茶盏里清碧微黄的茶汤,暗叹不亏是御贡的黄山毛峰,上面雾气结顶,闻之心旷神怡,有价无市的珍品,就这般随意给客人享用,是该奉承魏府豪门巨室,还是赞叹知情达理呢,于她而言,心底只有嘲讽。
讥笑着手一歪,珍贵的茶盏滚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丫鬟忙俯身进来,惶恐收拾着。
李夫人啐了一口,道,“怕什么?我那妹妹最是和善,一个茶盏而已,魏府也不缺这一套。”
李兆松进屋看着凌乱的一幕,将丫鬟赶出去,哄道,“谁又惹母亲生气了?给儿子说说,儿子给您出气!”
“谁也没有,不过丫鬟手滑坏了一个茶盏,置了些闲气。”
“这有什么?”话中轻视俨然是以主人自居,“母亲,您伤着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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