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顺侯府虽然在平宁城的勋贵圈中并不重要,但对于商户出身的祝家来说,依旧是云端一般的人物。

故而,当初的宁顺侯府愿意念着祝家的恩情,已然让祝家感激万分,宁顺侯世子与祝家女定下婚约,更是成为一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美谈。

但待她重新站在元宁十年时,心中却是再无一丝感激。

祝月盈信手合上窗棂:“阮夫人刚教了我名声的重要性,宋嬷嬷那边,自然是该按规矩回。”

“该多少都是侯府早先便规定好的,按规行事便是。”

小满不免惊愕,她抬头望了一眼主子的神情,可祝月盈的确是笑着的,好似方才只是在邀人赏花般惬意。

谷雨并不多问,她一口应下:“好,谷雨定会看好娘子的嫁妆。”

祝月盈定定瞧着谷雨离开,这才转头望向身侧的人。

她叹了口气:“小满,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没有道理。”

小满连连摆手:“娘子若是这么说,可是折煞小满了。”

“不过,”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娘子先前常跟小满说,要念着世子的恩情,补贴些嫁妆也是应该,今儿却……”

上一世的祝月盈当然想着宁顺侯府的好,自己动用嫁妆补贴侯府上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至元宁十四年时,她才因为急病摧残的身体起了疑心,谋算着将剩下的嫁妆都交给了娘家嫂嫂。

但是宁顺侯府的贪欲不止于此。

他们抓着自己的钱,又将自己害死,只是为了让世子娶一位“地位相称”的高门贵女。

于是祝月盈叹了口气,细细给心腹侍女讲着:“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奉书与人争执,本就应受罚,侯府想要将他保下,却又不敢出面,只在背后催着我去出头。”

“事成,我无功,事败,损的却是祝家名声。”

小满并未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甚至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小满还以为娘子未曾转过这个弯来,见娘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小满也放心了。”

祝月盈也笑道:“原来是早先就在这儿等着揶揄我呢。”

“娘子想通了便好,”小满这话似是在心中憋了很久了,“祝家虽然无官无爵,但也毕竟是阮夫人亲自点了头的,是世子爷明媒正娶过了祠堂的,娘子可不要看轻自己。”

谷雨的声音适时响起:“娘子,小满这话说的可不错。”

她迎上二人投来的目光,行礼将手中的拜帖递给主子。

祝月盈打开扫了一眼,语气微惊:“是阿兄的帖子呀。”

谷雨颔首:“方才回来路上,门房差人要往娘子院子里送,刚好叫谷雨瞧见。”

祝家虽是商户出身,却也曾为大宁开国做过贡献,更是因此得了大宁开国之君的特许,准祝家破例参加科举。

祝月盈的兄长祝时安身上已有秀才功名,他此时理应为夏秋的乡试做准备才是,不知为何有此拜帖。

她细细回想,上一世的此时并未有这件事,心下不免生疑。

祝月盈复又展开拜帖,瞧见落款恰好便是今日新写的。

谷雨还在等主子的答复,祝月盈也不忍晾她太久:“正好许久不曾与阿兄见面了,便依帖子上的时间吧。”

但待到第二日祝月盈准备离开侯府时,却在阮夫人处碰了颗软钉子。

许是因为昨日儿媳并未按照她的预想做事,阮正柔此时的语气有些冷:“月盈,母亲与你说过许多次了,祝家虽是你的娘家,但也是商户出身,你既是世子夫人,便不好总与这些人往来。”

祝月盈须得分辩几句:“母亲,这些道理儿媳都明白。不过这次我阿兄递帖递得突然,儿媳担忧祝家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

阮正柔把持整座宁顺侯府多年,她从未将一个低贱的商户看在眼中,就算祝月盈的兄长身上有了个秀才功名,比起从五品的侯府,也根本不值一提。

她自然不能直接与祝月盈这么说:“关心娘家无可厚非,只是月盈,侯府与祝家结亲本就为外人议论纷纷,母亲劝你还是少与祝家来往,就算侯府不怕这些,月盈也得考虑自己的名声呀。”

祝月盈抬眸看向上首坐着的婆母,阮正柔的面容上写满忧色,倒真真像是为她的名声着想了。

然而她心中清楚得很,宁顺侯府只是瞧不起祝家罢了。

他们向来擅长扯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尽管在外人看来也的确如此——祝家不过一介卑微商户,祝家女竟然能攀上宁顺侯府的亲,怕是祖坟冒三天三夜青烟的福气!

可是,祝月盈在心底默默说着,可是前朝末年时,分明是祝家好心为侯府送粮,分明是祝家对侯府有恩……

她面上依然含笑道着:“母亲说的是,儿媳都省得了。”

“实在是这张帖子来得太过匆忙了些,”祝月盈看起来苦恼极了,“近来朝堂风声不对,儿媳也是怕祝家有个万一,再牵扯到侯府就不好了。”

这话说到了阮正柔最关心的宁顺侯府利益上,她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着儿媳的语句。

祝月盈知晓对方已经动心,她便再进一步:“儿媳此番与阿兄见面,也是想规劝娘家一二。阿兄既然要参加今年的秋围,祝家握着的钱财再多,总也得有人能打点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要托阮正柔多加关照了。

若是要让宁顺侯府关照,自然不能让侯府的主子们一个子儿也拿不到,再说,若是祝家大郎真的考取了举人功名,对空有名头没有官职的宁顺侯府来说,也算是好事。

阮正柔的思忖不过两息,她复又和蔼笑了:“听听月盈这话说的。要是让旁人得了去,怕不是觉得我这个做婆母的多么苛刻呢。”

“不过是提点你几句,瞧你紧张的模样,”阮正柔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行了,不就是想去见祝大郎一面么,月盈且去便是。”

祝月盈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像是被婆母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

阮正柔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满地抚着自己甲上的蔻丹:“这小妮子,生得一口利牙。”

阮夫人的心腹陪房杏儿方才也候在一旁,她知晓主子是在和自己说话:“世子夫人终究年少了些,比不得夫人看得通透。”

阮正柔放下手去,她斜眼看着对方:“再怎么年少,也已经嫁进侯府三载有余了。她平日看着收敛了性子,这几日反倒躁了起来。”

杏儿给主子揉着手,安抚主子道:“世子这几日不在府中,世子夫人难免多了几分怨怼之气,夫人自然不能和小辈一般见识。”

阮正柔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些,她也转了话头:“说到世子,也不知这孩子最近如何……”

“夫人无需担忧,咱们世子和莫家小娘子处得好着呢。”杏儿早就打听过了。

阮正柔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为儿子迎娶祝月盈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给侯府赚取一个知恩图报的美名与钱财。现下儿子眼看着已至弱冠,自然要娶一位身份高贵的妻室帮衬才好。

阮正柔千挑万选才挑中了礼部尚书家的孙女,此时听得儿子与对方感情甚笃,也放下心来。

现在侯府需要的,是让祝月盈从世子夫人的位置上下来,可她这三年间的确是足够恭谨,宁顺侯府也无缘无故休妻或和离。

阮正柔凝神思索着,倏尔间便有一个计策跃上心头。

宁顺侯府外。

祝月盈出府便坐上马车,阿兄与她约定的地点是个酒楼,离宁顺侯府所在还有一段距离。

车子转了两个弯行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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