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山间清幽的竹舍染着点点灯火,里面端坐的男子面容清冷,情绪难辨,只从微微紧抿的唇,可看出主人不悦的心情。

白苏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水,“我说褚小姐,这不就是中了个暗器,至于马不停蹄的来吗?我家公子本来就睡的少,现在更不用睡了。”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

褚岁晚拱手说道。她知此行尤为不妥,可她担忧晚来一会,奚云祉的毒就难解一分。

“无妨,人命关天,自当要慎重。”邬徽示意白苏下去歇息后,就收回把脉的手,再解开奚云祉肩上的白布,拿着一盏油灯仔细的察看。

在来的路上,奚云祉便又晕了过去,现在他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反应。

片刻后,邬徽放下油灯,抬眸对上少女充满忧色的眼睛,道:“他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极为罕见蛊毒。”

“蛊?”褚岁晚拧了拧眉。

“对,此蛊名极乐,它一旦触碰肌肤,便会无声无迹的进入体内,若是有伤口,潜伏初期伤口流出的血为紫黑色,所以多数会被认定为中毒。”

“不过按你方才所说,给他包扎的郎中医术还算高明,起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毒,若是一般的郎中,怕是只会叫你带他回去吃点解毒丸休息几日,这样也就耽误了解蛊的最佳时期。”

见到邬徽后,褚岁晚就简单的把中暗器的经过描述了一遍,也好方便治疗。

“但此蛊要发作,还需事先熏过一种奇异的香,二者相互融合,蛊虫才会从休眠中苏醒。苏醒后,它先是散发一种可麻痹神经的毒素,让中蛊人浑身无力,意识昏迷不醒,”

邬徽从褚岁晚给的瓶子里,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接着说道:“他中间短暂的醒过一次,是这个药丸有几分作用,延缓了毒性的蔓延。”

这正是在医馆时,那个老郎中开的药。

褚岁晚眼眸划过沉思,对于这个奇异的香,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这个香,可是能附着在一些鲜花之上?”

邬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错,这正是此香最常用的方法,用来熏花,可使花不易枯萎,开的更久些,也可以使花更香。”

有些香过头了,褚岁晚回忆起白日的场景,那味道差点没把她香晕过去,但眼下想这些已然无用,她更关心蛊的毒性。

“那之后,他会怎么样?”

邬徽:“之后,蛊虫便会慢慢蚕食宿主的血肉心智,发育壮大,最后将其变成一具,供人驱使的傀儡。”

“还真是物尽其用啊。”褚岁晚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乌黑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让人无端想到严寒冬日,冰冷刺骨的河水。

邬徽听出少女话外的弦音,以二人的身份,无非就是些权贵纷争,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甚至很厌恶。

他从不医治王公贵族,就有这个缘由在。而现在,他的界限因为这个女子一破再破,也是多少有些魔怔在的。

现今,只愿他们的争斗,不要殃及他这个池鱼。

他并不想再看到那些人。

想此,他吐露的嗓音更加淡漠,“想解此蛊,你需得去一趟南疆,找一种与它相生相克的冰蝉蛊石,然后伴与九殇花一起熬药,连服三日,便可解之。”

“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去找。”

言下之意,就是奚云祉只能再活两个月,之后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还有别的解法?”褚岁晚有点头疼,先不说那冰蝉蛊石是何物,就这九殇花,她都有可能拿不到。

这可是南疆世代守护的圣花。传说可使将死之人起死回身,世间仅此一株。

“就这一种解法。”邬徽冷冷的道,随后他站起身,在木架上拿下一个黑瓶递给褚岁晚,“每日一次,可抑制蛊虫的发作,使其陷入休眠状态,但只能压制两个月,不然不出三天,他便会变成你的敌人。”

褚岁晚接过黑瓶,重重地朝男子行了一个礼。

“神医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若神医有需要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您只管吩咐。”

对方帮她的地方,实在太多。

邬徽一时没有回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窗外月明星稀,丝丝凉风吹得竹叶微微摇曳,落在地上的影子深浅不一。

少女微微垂首,混着月光的烛火映在她雪白后颈上,纤细皮肉包裹着的脊骨,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裂。

但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有着寻常人没有的坚韧。

她愿意跋山涉水来到江州,一次又一次去寻根本就不想见她的神医,只为让她的兄长能得以医治。

在他的药童刁难,也未曾心生恼怒,也并未因他是大夫,就用道义要挟。

而是只觉得,这是她该做出的。

那双蕴含坚定神色的眼眸,澄澈明亮,干净的没有一丝私人的欲望,只单纯想让她的兄长,长命百岁。

让他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若是别人和他说,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邬徽定会发出一声嗤笑,世人皆追利而来,来求他救人,不过是想达成自己的某种欲望。

可奇怪的是,从她口中说出。

他竟觉得对方说的句句为真。

她身上,仿佛有着一种魔力。

会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邬徽甚至大胆的想,若她是君王,朝堂上下,怕皆是追随她之人。

想罢,邬徽唇角勾了勾,宛若银丝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空中晃动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我说过,我不用你做什么。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学医的初衷。”

褚岁晚眨了眨眼,直起身,看着正在摆弄草药的背影,他方才……

是不是笑了一声。

邬徽听到背后还没有动静,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行了,天色已晚,你带他回去吧。”

就为了这个男人,搞的自己一夜未眠,真是不值当。

末了,邬徽想了想,补上一句。

“你且安心寻解蛊的药,你兄长在我这,不用担心。”

褚岁晚默了片刻,眸光微颤。

后又是一礼。

“多谢神医。”

邬徽点点头,捣鼓了一会药草,转过身,却瞧见少女还杵在那,欲言又止,眸光很是踌躇。

他无奈地扶了扶额,“我不过是一介白衣,褚小姐不妨直言,无需顾忌。”

褚岁晚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邬神医,是这样的,有个姑娘,她听说我阿兄在治病,颇为担忧。”

“嗯。”男子淡淡地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就是——”褚岁晚是真的有点难言。

“我每个月不是有探视阿兄的机会,想着我不久后要去南疆寻药,想问一下您,可否让那姑娘替我代为探寻?”

她知对方为她看病已是破例,从住处也可看出他喜静,现在她又想带生人来,着实有点强人所难。

但她真的无法拒绝玉光的请求。

在她想带着奚云祉来空音谷时,南音和玉光也想跟着一起来,她怕人多惹神医不喜,便让这两小姑娘先回去歇息。

南音听完她的话,没在坚持,只嘱咐一句“路上多加小心”后,就喊玉光一起回去。但玉光意外的叫南音先回去,然后拉着褚岁晚到一旁。

开口的第一句,着实让褚岁晚惊讶不已。

她说:“褚小姐,你师父是不是,就在空音谷?”

话落,玉光像是怕褚岁晚误会,没等对方回话,就立马补上一句:“你放心,我和我哥哥不是一伙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会此猜测是听说你在为表兄寻医,而我又看过你师父的相貌。”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之前经常和南音扮男子,偷溜出去玩,所以对这些……研究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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