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楚家牧场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大牧场了,牧养范围覆盖整个山头,在系统能力加持下,每日产量都相当了不得。
这里的产量不仅仅指的是禽蛋类,还有其他的,比如说——
羊毛。
精品草料和饮用水双重加持,养出来的羊群活泼又健康。
甚至还有些还懂得爱干净,经常效仿白羊进行自我毛发管理。
如今羊群的数量,就靠牧场中这些人剪毛,手断了也剪不完。
牧场从城中又招了十几个短工吭哧吭哧数日才剪完一轮。
天日渐寒,光头赤膊的短工大汉却剪完几头羊,就已经满脸汗。
一只黄羊在旁侧悠闲吃草。
明明两三日前才剪过毛,肉眼可见羊背上又覆上了手指长的一层绒毛。
短工大汉摸摸自己寸草不生的脑袋,又瞥着羊毛堆积起来的一座绒绒小山。
这他娘也长的太快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胡百兴成日在白羊圈舍里守着。
他原以为,楚辞的法宝是那罕见牧草,回家也试了,确实非同凡响。
但凡是白胡牧场圈舍里关着的,每到饲食时间,闻见桑草的味儿就跟老虎闻着腥味儿似的,激动的只差没有跳出墙来。
牲禽是肥嘟嘟的胖。
肉是一斤一斤的长。
又白净又精神。
是。
很好。
但就怕比较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亲眼见到楚家牧场的羊群一天一个样,愈发茁壮、鲜亮、生机勃勃……
这不是自家牵过来的羊吗,怎么长着长着跟换了品种似的?
鸟雀变老鹰,狸猫变老虎——
滁州小种羊哪儿有这么大的体格?
哪有这么旺盛的换毛季啊?
她这个剪法,正常小种羊早就秃了!
换了别人跟他说,胡百兴都不带信的!
但眼见为实,如此离谱他也只能忍了。
特别是在一时好奇,从楚家牧场买了只羊牵回去,让厨子烤了吃以后,胡百兴半宿没睡着。
体会过那种,在最骄傲最在意的某方面被别人比到泥里的滋味吗?
胡百兴年少继承家业,得遇灵羊庇佑,生意顺风顺水。
虽说滁州偏远了些,他也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世面的,自认在羊种养殖方面,放眼大魏也是顶尖。
至少在今日以前,他从内心笃定这件事。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老天爷,为什么?!
既生白胡,何生楚娘!!!
项一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胡场主用怨怨哀哀的眼神凝睇楚辞。
他的警惕值拉到最高点,悄悄找到楚辞。
见惯了楚辞没个正行的模样,如今看她肃容中难以掩饰忧心,项一不自觉紧皱眉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问题。”
楚辞的天都塌了:“是有问题!最近谁在掌勺,天天重油重盐的,我方才一量,腰围宽了一整寸!要死了!”
项一:……
他就多余担心!
牧场中换成少年们每日轮着下厨,没人敢承认前段时间的厨师身份。
腰粗就腰粗,楚辞忍着心痛还是得出门见人。
她又一次登门拜访育幼堂。
羊毛刮下来后,要先过一道清理,才能上织机。
这个活计有些繁琐却不劳重,相比于短工,育幼堂的孩子勤劳又肯干。
一群脸上婴儿肥都还没褪干净的育幼堂少年少女,甚至会主动加工,早到晚走,可怕极了。
不过这个举措还有一项好处,牧场的声誉值在缓慢却极其稳定的增长。
类似于每天“+1!”“+1!”“+1!”
很快牙人便传来消息,说屋宅找好了,楚辞去看了看,与老宅离的不远,约摸半刻钟的脚程。
屋子方方正正,内部空间宽阔,几十张织机应该也不显拥挤,还配了个露天院子,楚辞挺满意的。
城门楼的摊位这会儿被楚辞当广告位用,在每日早晨清算东西开始换草籽前,先宣传宣传牧场的情况,重复几遍招纺织工的消息。
广告位这个灵感源于她发现的重要隐形资源——
还记得楚家牧场摆摊换草籽,给老人孩子留了特殊优惠吗。
许多老人趁着日落前出城,拾捡足量的草籽,在出发前和回城后都会聚在城门前阴凉处闲聊。
清晨聚集而来,又是一番欢谈。
正是滁州城老年阿奶闲聊团。
她们也不一定每个人都在意这点小银。
但既能打着为家里节省的名头,享受占到便宜的快乐,又能与老友一处乐呵呵,有话说。
多美啊。
楚家牧场禽货卖的贵暂且不提,在百姓城民中口口相传的好名声,有一半的功劳要给到这群叽叽喳喳的阿奶。
其规模之大,已经有商机嗅觉灵敏的城民在此处同样支摊,架设遮阳篷帐,卖些茶水小食,挣了个盆满钵满。
楚辞不过是偶然遇上,也闲扯几句。
不听可不知道,无论她提起哪家人户,聚群的阿爷阿奶总能说出一二三来。
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昨日发生的消息,今日便聊到。
今日说的话,明日传满城,耳朵灵的不得了。
多么优秀的信息传递渠道!
这日,城门楼处照常支起摊子。
度过最初的适应期后,早上只保留三个摊位,半个时辰就能换完,收工回牧场。
至少近半个月以来,日日是三个摊位。
项一守着一个,他的两个马仔各守一个摊,同行而来的其他兄弟也是现场巡视,维护秩序。
今天早晨,楚家牧场的马车到了,人手也齐了,却迟迟没动静。
提着草籽前来的城民几乎都熟悉了这一套流程,今天明明时辰已经到了,却等不到开始,排队的人逐渐有些骚动。
“怎么回事?”
“怎么还不开始啊!”
每天能换四百户人家,来排队的可不止这么点,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虽说不一定日日能抢到,可今天没抢到或许明日行呢。
“今天到底换不换啊!”
“快点,我屋里还有活没做完呢!”
早起一些,在城门楼角吹着寒风排队叫不上苦,也就是多走几步的功夫,换完了回家接着干活。
劳动人民的智慧无处不在,之前也出现过收取几文费用替人排队的情况。
但这一现象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排都排了,干嘛还把位置让给别人,不如自己拾捡些草籽。
楚家牧场的鸡蛋到手后进城右拐就是酒楼的收购摊位,自己换赚的更多。
“安静!”项一大声用力拍案,以高声止住几人的急问和人群的窃窃私语。
众目睽睽下,他用力一推,将陆星乘推搡到桌案上站稳。
陆星乘居高临下环视一周黑压压的人头,格外振奋,舅舅军营大比点兵何等气派,自己在城门楼俯瞰众生,四舍五入也差不多。
他掏出写好的告示,清了清嗓子:“楚家牧场招工告示!”
老陆家的基因还是很好的,陆星乘正经不犯傻的时候,自有一股简素衣衫难掩的贵气骄矜,眉目如浓墨写意,神采飞扬。
嚣朗肆意的少年声音穿过层层人群,钻进无数人的耳中。
“招织工五十人!年十四至五十皆可,月银二两,包食宿!”
这句话在排队人群中炸开。
“月银二两?!!”
“还管吃管住?!!”
月银二两是什么概念,在楚家牧场是两只鸡的对外售价。
在云间楼也就是半份荷叶鸡的价钱,毕竟云间楼自从拿到楚辞牧场供货后也逐渐开始走上层路线,卖的死贵。
而往外说,一个小点的临街酒楼中,账房先生的月银也才三两银子。
也就是说,家里如果有女娘能做工,能多入将近账房先生月银的大半呢。
楚家牧场日日支摊换鸡蛋的好处在此时就展现出来了。大家惊诧归惊诧,没什么人怀疑,他们心中自有一笔账。
牧场早晨这摊子肯定是亏钱的。
明明直接卖到酒楼更方便,还愿意和他们换,让别人捡便宜,这么个换法,没有赚钱的理。
特别是照顾老人孩子弄出的特殊对待,这给大部分知晓此事的城民留下两个深刻印象。
第一,牧场主听说是个女娘,约摸也是个心慈的女娘,悯老扶幼。
第二,牧场可不缺钱!
之前惊的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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