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将这种可怕的想法压下,不动声色地望向隐匿在黑暗中的房屋。

这哪里是房子,那分明是一排排蛰伏的凶兽,只等一声命下,便卸下面具,将无辜的人吞吃入腹。

周围响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是陆陆续续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门缝处露着数盏鬼火一样的眼睛。

眼睛一眨一眨,鬼火忽明忽暗。

萧景春后退数步,隐藏于白玉京众人之中。

他心里暗骂情报的失误。

白玉京近日接到好几次求救信件。皆是来自宗门势力范围所在的城镇。

而信件内容如出一辙,均是说他们做生意的亲人途经临安镇之后,就失去了消息。

白玉京情报系统认为,问题出现在了这些人居住的客栈之中。

分析的确实没错,但是问题不仅仅出现在客栈之中!

萧景春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放信号,求援!”

陆渊迅速盘算了一下周围邪祟的数量,对比了一下他筑基期的修为,他叹了一口气,怕不是要横死当场了吧。

离得近的邪祟有些蠢蠢欲动,便颤颤巍巍地推门而出。

这是一个集结的信号。

邪祟就跟开了闸的河水一样,涌入这条并不宽敞的石板街。

一瞬间,临安镇热闹地就像赶集。

镇民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像行动不便的老人,在街道上挪动着自己身体。

他们的面容在月光下飞速地变化,面颊上的肌肉猛烈地收缩着,短短几秒钟,皮肤便脱水般地干枯了。

这些人的肌肤因为收紧,嘴唇便向四边狰狞地扯着,露出森白的牙齿。

陆渊感觉已经能闻到他们喉咙里传出的腐臭味道。

隔着数十米,这些镇民不动了。

他们垂着干枯的头颅,喉咙里古怪的声音不断。

不对劲。

他们是在商讨!

陆渊心里一咯噔,这些变成邪祟的镇民,跟之前的店小二和掌柜一样,是有意识的,他们在打配合!

前排高大的成年镇民率先行动了。

缓慢的移动只是他们的假装,他们实际的速度极快!

这些人转眼功夫便已至众人眼前。

后排身体不甚强壮的镇民,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不适。他们有的狡猾地攀上屋檐,有的则绕至人群后方,准备将这群修真者一网打尽。

一个镇民张开着双臂,从石板上蹬地而起,在平地上展示了人类无法做到的弹跳力,又如苍鹰狩猎般从高处一跃而下。

陆渊看着逼近自己的邪祟,对方尖锐的牙齿在他瞳孔中逐渐清晰。

金光交织如烟,快速不断地从陆渊的双目中流过。

他低声喝道:“不觉!”

“不觉”焦急万千,想要护主,却逃脱不得,万般困境之下,便分出一道刀气试图救主。

它的刀气横穿百里之地,气势未减,劈开夜色,横贯邪祟。

这抹刀气贯穿数个邪祟,才力劲减弱,堪堪停住。

陆渊同样被这抹气劲横扫出去,咳出一口热血。

凤池宗和白玉京的诸人纷纷愣住,萧景春本以为是白玉京的增援到了,但左看右看之下,未见一人前来。

沈循安边拔剑砍向面前的邪祟,边朗声道:“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

萧景春手忙脚乱,他本身是符修,近战就不是他的强项,他高喊道:“请前辈现身一见,若能施举手之劳,助晚辈逃出生天,白玉京必有重谢!”

陆渊费劲地把自己挪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了,温热的鲜血从他的鼻腔、嘴角往外洇出。

他强撑着精神,封住想要逃出他控制的神之血,让它陷入沉睡,消散在他的经脉之中。

他听着两人呼唤前辈救自己的声音,苦笑一声,前辈自己现在连抬一下手指都费劲,救己都很困难,更不用说救人了。

数不胜数的邪祟,渐渐地把他们逼在了一个窄小的空地里。

不少弟子已横尸在地,血液浇筑在刚下过暴雨的地面上,随着积攒的雨水四散流淌。

铁锈般的血腥味伴着雨后的风,慢慢向各处传播。

邪祟们志在必得,势要将这群修仙者一网打尽。

在这一瞬间,月亮竟生异变。

像有鲜血浸入一般,从它的一角缓缓淌过。

一道煞气袭来,先是如水滴般微小,转瞬化为滔天之势。

邪祟在这股力量之下,痛苦地摊在地上攀爬着。

临安镇里年纪尚小的邪祟在尖锐地哭泣,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会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的痛苦。大人们嘴里哀嚎着,朝着修行者伸出手,像哀求又像咒骂,在月光下扭曲成各般模样。

最后,他们所有“人”都不动了。

整个临安镇成了被定格的人间惨剧。

漫天杀机现,血色不夜天。

天上玉盘俨然已变成一轮红月,赤色之下,每个人脸上都显得阴森可怖。

一人凌空而立,目光森然地凝视着所有人。

浩瀚如洋的气息阴冷地贴过在场众人。

萧景春身体剧烈颤抖着,他压根不敢抬头,已然是认出了对方。

沈循安握紧剑鞘,巨大的恐惧让他组织不起语言,若仅是邪祟,也许他们可以撑到救援。

——若是他。

若是他,沈循安紧绷着躯体,朝着对方遥遥躬身道:“陵尊主。”

陵川渡闻言朝沈循安看了一眼,他站在半空之中,而虚空之中宛若有肉眼看不见的阶梯,让他拾级而下。

他几息之间,已来到众人面前。

没有认出来的人,现在也明白过来了。

来的人,是百域魔疆的共主,陵川渡。

一个行事全凭自己心意的主。

白玉京和凤池宗中年纪稍小的人,均是牙关紧咬,浑身僵硬。

陵川渡没有理沈循安,径直向众人走来,他周身魔气未散,表情模糊不清。

沈循安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谁都知道陵川渡行事乖张,万事只凭自己自己喜好定夺。

眼下他肯定不是来救他们一群人的。

陵川渡停在沈循安的面前,语调平稳,堪称有些亲切,仿佛他只是与小辈搭话一般。

“刚才天动异象,是何人所为?”

沈循安被他的举措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晚辈不知道。”

陵川渡见状,便把目光移到在场还活着的人身上。

眼神如有实体,压的人直不起头。

他将相同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众人,无人应答。

血月凌空,不详血光隐隐有吞天之势。

映照出所有人绝望的脸庞。

“真的没人知道么?”

陵川渡说话极轻极淡,但沈循安听出了令人窒息的寒意。

他这是想要杀人!

沈循安思绪百转千回,还没思考出个什么来,只见一个凤池宗弟子,哆哆嗦嗦地指向一个角落:“是他做的。”

他不知道陵川渡要找那个人是何缘由,但是能分辨出陵川渡的不善意图,他不想与这事纠葛,只想尽快请走这座大佛。

沈循安闻声望去,看见缩在角落里像条死狗的废物陆师兄。

沈循安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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